至于攫取資源這件事,顯然這座宗門也通過一定渠道在這個世界內(nèi)獲取資源,但對此姚宣倒是沒有什么感想。
其實當(dāng)初萬劍宗的某些話,現(xiàn)在想來倒也有些道理,在三千世界中,只要與外界相通,必然可能遭遇到虎視眈眈,若是本身不夠強硬也不夠有實力的話,會招來覬覦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付出資源,得到庇佑,其實是一種等價交換。
回頭想想,那時候的萬劍宗若是以這座宗門的形式來進行,或許天元世界也用不著孤注一擲。
正在這時,姚宣兩人發(fā)現(xiàn)這座宗門開始招收弟子。
這座名叫太一宗的宗門經(jīng)過兩人的深入了解后,令他們越來越吃驚。太一宗比萬劍宗顯然還要龐大許多,下轄數(shù)個大世界,包括腳下這個世界在內(nèi),每一個都比萬劍宗來自的那大羅靈界在三千世界中更加舉足輕重!事實上,太一宗在大羅靈界里似乎也有一席之地!
更加古怪的是太一宗對門下弟子并無多少限制,也不排斥已經(jīng)修為有成的修士拜入其中,倒有些像是專門在此招收從一些世界中出來的修士似的。
經(jīng)過一番既艱難也令人啼笑皆非的考核,姚宣和林白羽尚懵懵懂懂地就順利進入到了這座宗門,拜在了同一位師父名下,再一次成了師兄弟。
這位師父據(jù)說已成就天仙,宗內(nèi)其他人都稱其為川池仙君。只不過該如何衡量“天仙”的本事對姚宣二人來說,在一開始可以說十分模糊。而等到他們明白其可怕之處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成功修習(xí)了川池仙君交給兩人的法訣。
若是只從御妖師的修煉方面來說,姚宣和林白羽都感到魂力、魂海、乃至妖寵之位都有所突破,他們肯定自己已經(jīng)超越了尊級——而這只不過是宗門法訣的剛剛?cè)腴T!
而為了想辦法幫到天元世界,兩人也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謀求方法,在宗門內(nèi)不斷地查閱典籍。
只不過為了查閱典籍,必須要付出足夠的宗門貢獻度,因此兩人也一次又一次地接下任務(wù)外出游歷,并借此機會瘋狂地提升著彼此的實力。
之后,兩人也遇到過許多敵人,每一次的相爭都伴隨著無數(shù)的危險,只不過最終活下來的終究有他們二人。或許也是因為他們二人都能當(dāng)作彼此的那面盾牌,可以互為脊背,互為臂膀,無需擔(dān)心算計或是其他。
之后,太一宗召開了宗門大會,姚宣和林白羽以才入宗數(shù)年的弟子身份從中脫穎而出,在這一代弟子中嶄露頭角。
之后,兩人的師父川池仙君對兩人另眼相看,最終將他們收做親傳弟子。
之后,兩人在一次外出游歷時,意外的進入了一座仙府,將其收入囊中。
之后,兩人借助著仙府,實力不斷增強,也曾前往過許多此前想象不到的險地,并收獲頗豐。
再之后……
而不管是在什么樣的時候,在什么樣的境地下,無論多大的艱難與困苦,坎坷良多,哪怕是兩人都身負(fù)重傷,都以為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最終還是相互扶持著走了過來。
姚宣能感到自己的實力在不斷地提升著,大約是離開了天元世界,天元世界對于自己的壓制不復(fù)存在,實力似乎能夠不斷地往上增長。師兄也與他一般無二,他們都契約了更多的妖寵,這些妖寵在天元世界中甚至都被定義為超品妖獸!
姚宣一邊踏入通道,一邊望了身旁的林白羽一眼。
修煉的歲月雖然偶爾風(fēng)波起伏,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枯燥平淡,若不是有師兄的陪伴,哪怕他自信信念堅定,這數(shù)十年的歲月,也會忍不住地覺得難熬吧。
可現(xiàn)在卻是不一樣的,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想到這個人陪在自己身邊,他都會忍不住地唇角上翹。
在不自知的時候便是如此的想要微笑,內(nèi)心滿溢而出的幸福感根本遮都遮不住,也犯不著去掩飾。
這個人與自己一樣,對彼此充滿了愛意,他們已經(jīng)并肩走過了這許多年,還會繼續(xù)走過無數(shù)歲月。
姚宣稍稍加重了手中力道,感受到師兄溫暖而干燥的掌心,仿佛連心跳都能傳遞過來,讓人心下一片安定。
“師兄,我們走。”
“好。”
目光若有似無地從附近的萬劍宗寶船中掠過,姚宣和林白羽甚至都沒有刻意去隱蔽身形。
但是這一次,有恃無恐的他們,根本就不懼被萬劍宗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姚宣和林白羽回到天元后,沒有立即前往太宇宗,而是決定暫且在外行走,觀察一番目前天元世界的情況。
“看起來還不錯。”林白羽微微點頭。
此時兩人正漫步走在中洲大陸太宇國風(fēng)妖府的街道上,周圍的一切與從前并沒有太大分別,一樣是人來人往。但與姚宣記憶中的風(fēng)妖府不一樣的,是所有人都顯得有些行色匆匆。
足可見雖然過去了數(shù)十年,天元世界中也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般,并未放松警惕。
街上不時有御妖師來來去去,其中有幾個姚宣兩人一眼便認(rèn)出乃是宗門弟子,因為他們腰間皆懸掛有身份玉牌,另一些大約是風(fēng)妖府的府衛(wèi),便是一些并非御妖師的普通人,眼角眉梢都透著幾分堅毅神色。
兩人還聽到遠(yuǎn)處一對父子的對談,那小孩兒年紀(jì)不過在三四歲間,臉盤稚嫩可愛,嘴上已經(jīng)嚷著要去當(dāng)御妖師,將壞人打出天元去了。
在這些人里面,姚宣更是看到了幾個蠻人,與幾名御妖師走在一起。
看到蠻人與御妖師相安無事,甚至還帶著幾分友人相處似的樣子,似乎針鋒相對不共戴天都已是很久遠(yuǎn)以前的事了。
耳邊掛著的壽紋吸血蝠在魂海里卻沒停止過嘟嘟囔囔:“到處都是蠻鬼,到處都是蠻鬼的味道,真討厭。”
姚宣安撫地摸了摸蝙蝠,收回逡巡在街道上的目光,含笑睨了一眼林白羽:“這下師兄可以放心了,咱們不如慢慢地走走看看,暫時不要急著回宗。”
林白羽:“……”
他沉默了一下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看向姚宣:“師弟又搶了我的話。”
姚宣眨眨眼:“誒?有這回事?”
林白羽一本正經(jīng)地道:“明明是師弟心系于此,怎的推到了我頭上。”
姚宣果斷倒打一耙:“可我沒搶師兄的話呀,師兄不說出來,怎的怪我先說了呢。”他嘿嘿一笑,“而且還有那個‘又’字,師兄,我何時搶過你的話?”
見他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心知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裝模作樣,林白羽卻一點也生不出氣來。
反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一次被姚宣搶話的情形——那還是在兩人未曾表明心意之前。
那時師弟也是將自己的話搶了過去,明明就是自己先一步生出了綺思,明明就是自己有著更深的感情,于是想近卻不敢近,想遠(yuǎn)又不舍得遠(yuǎn),患得患失,甚至只敢在師弟昏迷的時候親一親他,結(jié)果最后先表明心意的卻成了姚宣。
林白羽無語了半晌,才恨恨道:“晚點收拾你。”
姚宣只微微一笑:“師兄只管放馬過來,我都奉陪。”
林白羽眸色微沉,心道師弟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作甚!可也正是這樣一個從無扭捏從不遲疑的師弟,才更讓林白羽心動不已,哪怕距離當(dāng)初互通心意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十年,兩人都已經(jīng)不再年輕,但這份情意反而猶如美酒一般,年歲愈久,反而愈是濃郁香醇。
姚宣似乎還不罷休,笑瞇瞇地道:“師兄滿意了吧?”
林白羽道:“滿意如何,不滿意又如何?”
姚宣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樣:“若是師兄不滿意,那說不得師弟我就要想方設(shè)法地讓師兄你滿意了。”他邊說聲音愈加地低沉了下來,將林白羽微微拉了一把,讓自己更容易地附在了林白羽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么。
林白羽感覺到耳邊溫?zé)岬耐孪ⅲ桨l(fā)深沉:“這可是——你說的。”
姚宣還是笑瞇瞇的:“嗯,都是我說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笑意,又?jǐn)y手繼續(xù)往前。
姚宣一邊走著,一邊悄悄看了眼林白羽,唇角笑意深了幾分。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想分離,一刻也不想分離,難怪那句話會這么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便是從前的自己,或許也萬萬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遇到這樣一個人。那時候他剛剛回到十歲的,只想著要在御妖師的道路上不斷前進,因為心態(tài)比旁人都要年長一些的緣故,面對無論是司空明,還是小虎,都有種長輩看晚輩的感覺。
只有師兄是不一樣的,師兄對自己的心意他再清楚不過,每一次師兄都說著他的感情更深,但姚宣也很想說,其實自己對師兄的情意也很深。
所以不管需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讓師兄更開心,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