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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這是犯案現場

這是犯案現場,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曹清儒不及回答,曹老太太就焦急地問,“晚兒,這是怎么回事?”

俞筱晚眸中閃過一絲慚愧,她真不想讓老太太擔驚受怕的,可是若不透露給老太太,怕舅父事發的時候,老太太會更受不住,老人家受了刺激,很有可能會中風癱瘓,甚至……

她微垂下眼眸,細聲細氣地將事兒說了,半分沒夸張,但也沒提曹中睿最后的下場,因為這事兒她們應當是“不知道”的。

曹老太太氣得雙手直抖,看著俞筱晚道:“難怪你今天一回來,就說要將箱子都拿走……是我曹家的不是,短少了什么,我給你補上。”因為俞筱晚封箱之前,是請了武氏和老太太過去的,并讓武氏按著清單點了里面的東西,免得日后一個說失竊,一個說沒有拿,無法對證,現在晚兒既然說少了物件,那就肯定是少了。

曹清儒忙道:“母親切莫生氣,此事待孩兒先問問清楚,因為孩兒從未聽睿兒提過。”說著轉向俞筱晚道:“晚兒,你說的這些,是這個叫江蘭的丫頭告訴你的么?能不能讓她進來,我有話要問她,也可以讓她去跟睿兒對質,若是確有其事,你的損失,曹府自當賠償。”

俞筱晚淡笑道:“江蘭三個月之前說家中有親戚找到了她,要贖她回去,我已經將身契還給她了,她是自由人,只是昨日來給我磕了個頭,送上這份單子,就走了。人,不在我這里。”

曹清儒心里惱怒,又有些輕松,原來證人不在,于是蹙眉做深思狀,“既然她人不在,那就不好對質了,不過,我先讓管家去問一問睿兒,諒他不敢對我說謊。”他當然不會說,這丫頭是你的人,又不在這里,說的話不足采信,但是讓管家去問曹中睿,能問出個什么來?

曹清儒雖然被“玉佩”幾個字驚到了,不過內心深處,還是心存僥幸,因為他當時特意讓睿兒拿了玉佩交換,來混淆視聽,只要晚兒的箱子里有玉佩,誰能證明這塊不是她的?

俞筱晚也沒攔著曹清儒裝腔作勢,曹管家去了許久,才折回來稟報,“二少爺說,他從未做過此等下作之事,若有做過,讓他此生斷嗣。”

俞筱晚聽得差點沒憋住噴笑出來,好在手中正好端了茶杯,忙低頭吹著熱氣,借以掩飾。君逸之的眸光也閃爍個不停,一臉的似笑非笑,要不是拇指指甲掐入了掌心,還真看不出來他忍得有多辛苦。

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誓言算是非常兇猛的了,曹清儒怎敢告訴母親睿兒被人斷了根?只說是被人打劫,受了傷,因而曹老太太立即就相信了,忙出來做和事佬,“晚兒,你且先讓你的丫頭清點一下箱籠,或許沒少,若真個少了,會不會你的那個丫頭監守自盜?你離開曹府之后,墨玉居一直就只有幾個粗使婆子負責灑掃,她若是有心配個鑰匙,開了箱籠偷些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的。”

俞筱晚笑著道:“老太太您說的情形,應當不會發生。若是我早些發覺物品不見了,找這個丫頭的麻煩,她這般說謊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這個丫頭是在我還了她身契、放她自由三個月之后,特意上王府來稟報我此事的,還說什么她性命有憂,似乎是睿表哥要殺她,好在她自小習過武功,才逃了出來呢。”

曹老太太心中一突,難道睿兒的傷是這么來的?她立時看向曹清儒。

曹清儒自然不會承認,反正那個丫頭不在,他和睿兒若是要抵死否認,晚兒又能如何?

俞筱晚也不著急,因為江蘭說得很清楚,曹中睿拿了她的東西,還拿到當鋪里變賣,她一早兒來曹府之前,已經讓逸之安排人去當鋪拿抵當的借據了,上面會有曹中睿的簽字,不怕他們不認。

這會子已近晌午,曹清儒想緩和氣氛,便朝晚兒和君逸之道:“寶郡王爺和郡王妃就在鄙府用過午飯再走吧。”

君逸之要笑不笑地道:“曹大人客氣了,您不留飯,我們也得等拿到玉佩再走,因為現在皇叔喜歡收集蓮紋的玉佩,晚兒又說她的箱子里正好有幾個,偏偏又被睿賢弟給拿走了,我們必須要拿回來,好奉給皇叔呢。”

他這話半真半假,反正曹清儒沒膽子去問攝政王,是不是真找他要過蓮紋玉佩,而且曹清儒拿到手中的玉佩,分呈給了太后和攝政王,現在攝政王只是猜測,沒有實據,若是被攝政王知道了晚兒箱籠里少的玉佩數目,只怕曹清儒會吃不了兜著走。

曹清儒心里果然就緊張了起來,表面上還是力持鎮定,淡淡一笑伴裝自若,“如此,就等晚兒的丫頭們清點完箱籠再說吧。”

君逸之不再說話,他不說話了,旁人就不好大聲言笑,都靜靜地坐著。

不多時,芍藥帶著江楓等幾個二等丫頭走了進來,朝老太太和爵爺屈了屈膝,才向俞筱晚稟道:“回二少夫人的話,奴婢們將所有箱籠都清點了,的確是少了不數物件,奴婢這里將單子列了出來,與之前的單子對照過,大多都是一樣的,不過那幾個蓮紋玉佩倒是還在。”

君逸之將眉梢一挑,笑瞇瞇地道:“只要玉佩在就好。”

曹清儒總算是松了口氣,幸好睿兒記得用仿制品換下了玉佩,但隨即又惱火,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居然偷晚兒的嫁妝!這傳出去……他羞愧地道:“晚兒,這是舅父我管教不嚴……雖則不一定是睿兒拿的,可是,你的箱籠放在曹府,是因為相信舅父,誰知竟會出這種事,舅父真是……唉,不必提了,這些東西價值多少,舅父來賠。”

他口口聲聲以“舅父”自稱,就是想提醒晚兒,他們是親戚、是一家人,娘親舅大,你也在曹府住了幾年,這種事兒傳出去了,你的名聲可也不好聽。而且玉佩還在,能拿去糊弄攝政王爺就成了,至于晚兒,他以為頂多是舍不得錢財,賠償一下就成了,玉佩的真實用途這種隱密的事情,她應當不可能知道。

俞筱晚細看了一下手中的單子,淡淡一笑道:“原來都是些墨和硯臺,想必是睿表哥喜歡,若真個如此,也不必賠了,就當是晚兒送給表哥的吧。”

她越是說得大方,曹家就越是不能收下,不然以后還有臉面見寶郡王,見楚王爺么?

曹清儒和曹老太太立即表示,若東西還在曹府,一定會還給晚兒,若已經不在了,也一定會請人估算個價出來,賠償晚兒銀子。

“可、可是……”就在基本要達成調解協議的時候,江楓遲疑地開口道:“二少夫人,這幾塊玉佩是奴婢放進箱籠里的,奴婢記得,花形,似乎不是那個樣子的,奴婢懷疑,被人換過了,用劣質的玉料換下了您的好佩。”

俞筱晚故作生氣地道:“江楓,你能清楚記得每塊玉佩的樣子么?沒有把握的話不許胡說。”

江楓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哆嗦著道:“回、回二少夫人的話,是奴婢的錯,其實奴婢在裝箱的時候,不小心將一塊玉佩摔裂了一條縫,極小極小的,奴婢怕您怪罪,沒敢吱聲,而且那塊玉佩奴婢仔細打量過,記得它的花型,今天見到的玉佩,沒有一塊是那個。故而奴婢猜想,玉佩被人換過。”

曹老太太的臉色很難看,嘆著氣看向俞筱晚道:“晚兒,這……”黃金有價玉無價,還真是不好說賠償的事兒。

君逸之不大高興地“唔”了一聲,“真是麻煩,算了,我原還想挑塊好的,干脆直接將這些玉佩都送給皇叔,由著皇叔挑吧,我告訴他好的不知被誰給換了就成。”

曹清儒的冷汗又濕了一遍后背,眸光閃爍個不停,急著想說句話出來圓圓,可是卻怎么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君逸之卻已經將手肘一曲,擱在曹清儒的肩上,慵懶地道:“晌午了,還是快些擺飯吧。”

俞筱晚和曹清儒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兩人會心一笑。

俞筱晚看著曹清儒,心里淡淡地喜悅,經過幾次松勁又緊張,現下又確認君逸之會將這事兒嘴大地說出去,舅父必定會堅定了按張長蔚的計謀辦事的決心,然后,她只需看著攝政王怎么處置他就成了,敢背叛的人,她相信攝政王不會手軟。這就叫成也蕭何敗蕭何。舅父的爵位就是靠跟著攝政王得來了,然后再從攝政王的手中拿回去,剛剛好。

曹清儒尚未知曉晚兒的打算,只是聽著君逸之的吩咐,忙讓下人們將午宴擺到花廳。

用過午飯后,俞筱晚稱累,便與君逸之一同回墨玉居小憩。醒來之后,發現逸之已經不在身邊了,俞筱晚忙喚道:“誰在外面?”

芍藥輕手輕腳地進來:“少夫人要起身么?”

俞筱晚點了點頭,芍藥立即將初云初雪喚了進來,一同服侍著她梳洗著裝,聽她問起寶郡王爺,芍藥忙稟道:“老太太親自去見了表二少爺,表二少爺一開始還不承認,剛巧從安帶著當鋪的借據過來了,表二少爺不承認也不行。這會子,舅老爺請了寶郡王爺去前書房,說要賠禮,商量一下怎么處置表二少爺呢。”

俞筱晚笑了笑,什么賠禮,就是想請逸之不要將玉佩之事告訴攝政王罷了。

左右無事,俞筱晚便道:“你跟婆子們說一聲,我去家廟里看望一下大舅母。”

芍藥忙出去叫抬軟轎的婆子,俞筱晚不讓驚動老太太,靜悄悄地過去了。

張氏與幾個月前完全不同了,顯得容光煥發,兩頰也有了些圓潤和水色,這不單是生活質量得到提高的結果,還是她重新有了希望的原因。

俞筱晚倒沒為難她,待她行了正禮,便叫免禮,還拉著張氏的手坐下,笑意盈然地道:“看到舅母身子骨大好了,我心里也就安了。”

兩人之間在張氏被關入家廟之前,就已經有些勢同水火了,俞筱晚現在說親切話,張氏自然不會相信,但她到底忌憚俞筱晚的身份,語氣倒很恭謹,“有勞寶郡王妃記掛了。”

俞筱晚親切地笑道:“舅母怎的與晚兒這么生分了?聽說舅母身子大安,不日就能回雅年堂了,日后還要多到王府來走動一下才好。”

說到這個,張氏的笑容就真誠了許多,也燦爛了許多,“蒙郡王妃不棄,張氏以后會多去王府叨擾的。”

俞筱晚眼波流轉,這么說,石榴打聽到的消息是真實的了。她倒不是懷疑石榴敢騙她,而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張氏會被關進家廟,可不是因為幫助張君瑤算計攝政王妃和吳庶妃,而是因為張氏與歐陽辰的丑事被舅父曹清儒知曉了。

是什么讓舅父連頭頂的綠帽子都不顧?

這事兒昨夜晚兒與逸之討論了許久,覺得應當是這樣的,曹清儒一入仕,就是得的攝政王的提拔,曹清儒也一直十分忠誠于攝政王,或許那時是因為攝政王是先帝最年長的皇子,曹清儒以為體弱的先帝會傳位與攝政王。后來攝政王被先帝封為監國攝政王,就等于說,明面上攝政王是再不可能當皇帝了。

若是攝政王執政期間有任何不妥,小皇帝親政之后對攝政王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鐘愛權勢的曹清儒就轉而想到巴結太后,可是身為攝政王的人,想親近太后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是有人從中做保,而這個人,必定是張氏的兄長,張長蔚。現在,曹清儒正被攝政王猜忌,在朝中備受打擊,又因上回獻經書一事沒能討好太后,急于向太后表示忠心,就更加要借助張長蔚,因此,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對張氏網開一面,搞好與大舅子一家的關系。

說到張長蔚,張家世代官宦,但與之前的曹家是一樣的,并不顯赫,在朝中沒有多少門路,張長蔚雖有能力,但沒有人幫襯的話,應當無法升遷得如此迅速,六部尚書之中,只有他不到四十就被任命為尚書,對于一個沒有顯赫家世的官員來說,上位者之中,應當有人照應著才對。這一點,小皇帝和君逸之他們都曾懷疑過,可是張長蔚的升遷表現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他不但是每年的考績都是優,而且總是運氣特別佳,上司不是丁憂了,就是告老了,讓他長得無比順暢。

現在想來,這應當都是太后的安排了。

一想到太后身在后宮,朝中并無蘭家的兄弟支持,都能將朝中的事情安排得這般密不透風、半點不露痕跡,君逸之當時都大吃了一驚。

俞筱晚一面轉著心思,一面與張氏客套寒暄,表面功夫做得差不多了,俞筱晚便起身告辭,并不著痕跡地告訴張氏,聽說曹中睿受了傷,很重的傷,只是礙于男女有別,她不好過去探望,請張氏日后代為轉達她的問候之意。

張氏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她所生的那雙兒女,聽得此話,當即變了臉色,勉強笑著應下后,立即打發了服侍她的媽媽去探望二少爺,問一問傷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睿兒受傷這么大的事,居然都沒有人告訴她!

看著張氏的表情,俞筱晚就知道張氏起了疑心,她猜舅父心里到底膈應著張氏,人是會放出來,但肯定不會那么痛快地放出來,或許會找各種借口,讓張長蔚給他一些保證之后,再將張氏給放出來,到那時,曹中睿的傷已經好了。身為男子,就算是面對自己母親,應當也不會愿意說出自己已經廢了的事實,那樣就達不到俞筱晚的目的了。

俞筱晚希望張氏能與曹清儒斗一斗,就拿曹中睿這事兒來說,曹清儒怕越國公的權勢,可是張氏肯定更關心自己的兒子,不會顧慮越國公的威脅。若是當時被張氏知道了話,她必定能豁出臉面,跑到越國公府去,要求越國公將憐香縣主下嫁,為了女兒的名聲,以及越國公府內所有小姐們的名聲,越國公最后只怕也只能讓張氏如愿,將女兒嫁過來守活寡。可是曹清儒卻選擇了息事寧人,兒子被人給廢了,也不敢出聲,雖然兒子不是越國公廢的,可是張氏必定會覺得,若沒有越國公帶人打傷了兒子,兒子就不會被一個丫頭給按倒,心里必定會恨上曹清儒、怨上曹清儒。然后曹府之中,必定每天會上演各種鬧劇,張氏真個不依不饒起來,曹清儒也頭疼,最好是能吵得曹清儒在外一頭皰、回家也是一皰,還要天天看見張氏,時刻提醒他頭上還有一頂油綠油綠的帽子……

俞筱晚光只想一想這情形,心里頭就萬分期待,真希望能搬回曹府來住,好每日欣賞大戲。

芍藥跟在軟轎邊,忽聽得轎內傳出清越的笑聲,不由得也彎了眉笑問道:“少夫人在笑什么?”

俞筱晚頓了頓,掀起轎簾道:“去西院吧,我去三舅舅家坐一坐。”

三舅父曹清淮有了正式的官職,就不好于屈身于一個小院落,只是曹老太太尚在,他們兄弟也不能分家,便由曹老太太作主,將整個西跨院都撥給了曹清淮,與曹府正院這邊的院門,派了婆子看守,曹清儒府上的人出入要事先知會,并將臨街的院墻打通,重新制了一扇側門,方便曹清淮有事時外出。

曹清淮家的人口也比較簡單,一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對于他家人來說,有些空曠了。俞筱晚過去的時候,只在院門處被人攔了一下,聽到訊兒的曹清淮和秦氏立即帶著曹中慈出來迎接。

俞筱晚讓人挑起轎簾,笑盈盈地朝三舅父一家抬了抬手,“一家人不必見外,天兒冷,咱們進去說話吧。”

進了屋,曹中慈立即讓人去準備兩個手爐,恭敬地笑道:“記得晚兒妹妹怕冷,每年到九月末,就一定要生火盆的。”

俞筱晚也沒攔著她表示熱情,順著這話道:“是啊,八月時中午還有些暑氣呢,入了九月就冷得這般快。”

曹清淮又一迭聲地吩咐下人們擺上各色干果和時鮮,恭恭敬敬地請俞筱晚多用此,“都是您舅母準備的,對胎兒好的。今日您回門,她便讓人備著,就希望您能來一趟。”他順利留京任職,因為是夫人秦氏求了俞筱晚之后,就立即得到了職位,心里一直很是感激俞筱晚。

俞筱晚幾次三番的讓三舅父省了敬語,曹清淮都只是道:“禮不可廢。”

是個守規矩的,雖則是有些功利心,但是誰沒一點缺點?在官場上的人,誰又不想升職,要升職,除了能力,哪個還能少了關系?俞筱晚垂下眼眸,揭起杯蓋兒撥了撥花果汁的沫子,心中略一遲疑,便拿定了主意,再怎么樣,目前到手中的證據,三舅父是母親的親哥哥,并且沒有得罪過她,沒有害過她,她總得為曹家留點血脈,不然也對不起老太太的恩情。若是三舅父也參與其中了,她自然也有辦法處置。

俞筱晚抬起眸來笑問道:“聽說舅父的公務很忙?真是辛苦了。”

曹清淮看了女兒中慈一眼,知道必定是女兒說給晚兒聽的,心里十分滿意女兒的貼心,就是不知道這些話,晚兒能不能幫著傳到楚王爺的耳朵里。因為楚王爺為人中庸,能力不強,所以靈活的不敢讓他管,管著的都是工部的這些實誠的事務,算得上是曹清淮最頂頭的上司。

曹清淮隨即謙虛地道:“目前京郊有幾處工程,自然是忙一點,為朝廷出力是應當的,當不得辛苦二字。”

俞筱晚又問道:“說起來,朝廷難道沒有給舅父賜宅子么?”

京官的宅子一般都是賜的,什么等級住多大的宅子,都有定例,而且職務時常會變動,京城就那么巴掌大,不能讓人占著地兒不放,你放了外任,京城里的宅子就得謄給別人,否則后面入京任職的官員就無處安身了。

曹清淮忙表示道:“朝廷原是要賜的,是我給推了,聽說此番朝廷擴了幾個職位,這邊又不是沒地方,實在沒必要多占一處宅子。”

此舉還得了上司的賞識呢。

因為曹家的人口簡單,這處伯爵府的確已經很空了,可是若曹清淮還與曹清儒住在一處,以后若是曹清儒有什么事兒,必定會受到牽連,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遷出去。

俞筱晚就一字一頓地道:“按說,朝中大事我是不懂的,不過我在王府,倒是聽人說過,多大的官兒住多大的地兒,規矩萬萬亂不得。三舅父您是沒有爵位的,住在這伯爵府中,就不知旁人會怎么看待您了。”她笑了笑又道:“我也是看在慈兒表姐與我親厚,才多嘴說一句,三舅父您聽了若覺得沒道理,就當我沒便是。”

說完也沒再久留,乘上轎子回墨玉居。

曹清淮在俞筱晚走之后,疑惑地問夫人道:“你覺不覺得晚兒就是特意來說這事兒的?”

到底沒分家,曹中慈和秦氏天天在內宅之中走動,多少聽到了一些關于曹中睿的流言,就悄悄跟曹清淮道:“聽說是睿兒得罪了越國公……”

曹清淮心頭一緊,越國公可是先帝任命監政的內閣大臣,原本大哥就已經被攝政王爺給厭棄了,若還得罪了越國公……他想了想道:“楚王爺也是內閣的,寶郡王爺雖然不理事,但只怕多少也聽到了些風聲,晚兒這才特意來告訴我。我……明天就去吏部問一問,宅子還有沒有。”

秦氏還有些遲疑,“可是,慈兒要出嫁了,若是搬了出去,那公中的那份嫁妝……大嫂還會不會愿意給?”

曹清淮不滿地睨了妻子一眼,“沒見識!咱們家缺銀子嗎?況且現在府中是老太太當家,老太太怎么說也是慈兒的親祖母,會短了慈兒的嫁妝么?”

秦氏喏喏地應了,心里卻還是不服氣,你是不知道,張氏馬上就要出來了,老太太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府中的事務都交給武氏了,武氏一介商女,哪里敢同張氏爭中饋之權?公中的銀子到了張氏手里,會給慈兒出份什么樣的嫁妝,可就難說了。

她打定了主意,在搬出去住之前,一定要整天賴在那邊,討好老太太,非要讓老太太先將慈兒的嫁妝給備下才行。

世事就是這么難料,就因為秦氏天天守在老太太身邊,倒是無意間得知了一樁大秘密,這是后話了。

再說俞筱晚,回到墨玉居時,君逸之還沒回來,想必正在嚇唬大舅父呢,她不覺好笑,想著這個時辰老太太應當起來了,便對芍藥道:“去延年堂吧,我跟老太太說說話兒,就要回府了。”

到了延年堂,老太太一臉愁容,只不過一個多時辰不見,就似乎老了好幾歲,精氣神兒也差了許多,俞筱晚嚇了一跳,忙挨著老太太坐下,關心地問,“老太太,您這是怎么了?”

看著眼前絕麗的小臉,跟年青時的清蓮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曹老太太混濁的眼睛里,瞬間盈滿了淚水,喃喃地道:“報應啊……晚兒,外祖母……外祖母是想你母親了。”

無緣無故怎么會想起母親,老太太這是知道了些什么?俞筱晚的心一沉,試圖從老太太的嘴里套些話出來,可是老太太只是哭了那么一小會兒,就恢復了鎮定,擦著眼淚說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從前,如何如何的。俞筱晚倒不好再追問。

回府的時候,君逸之小聲地道:“從文說,咱們去墨玉居歇下后,老太太就去看了曹中睿,還大罵了你大舅父,后來變成了爭吵。”說著說著露出一臉為難之色。

俞筱晚睜大眼睛看向君逸之,“從文既然跟去了,應當聽到他們在吵什么了?”

君逸之略一遲疑,便實言相告,“其實你舅父在你父親過世之前,就去了一趟汝陽,而且老太太是知情的。今日老太太就是追問當年的事,因為你舅父一回京,報喪的信就到了京城,算起來,信發出的時間幾乎與你舅父回程的時間是一樣的,可是你舅父回京后卻沒同老太太說過此事。老太太今日就是追問你舅父,到底是不是他害死了你父親,不過,他否認了。”

俞筱晚用力掐著自己的手指,老太太竟是知情的?至少,她是能猜出來的,卻一個字也沒對自己透露過!沒提過大舅父在汝陽是不是去拜會過父親,也沒提過父親有可能是冤死的!

報喪的馬匹總快得過馬車,老太太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舅父肯定是知道父親的死訊的,可是回京后卻裝作不知道,難道就沒有一點可疑?或許對老太太來說,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了,就不想再失去兒子吧。

回想自己入京之后,老太太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疼愛,就連古洪興那樣對睿表哥的前途有極大幫助的下人,也給了她,算不算是一種補償?前一世,老太太曾想過將她嫁給睿表哥,之后忽然改了主意,許給了韓二公子,是不是知道大舅父不會容下她,才想給她找一個能靠得住的夫家?否則老太太總是說“門第不重要,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又為何非要將她嫁入相府?就不怕韓二公子日后妻妾成群,她得不到幸福么?

到今天她回府追問玉佩的下落,老太太才想著問大舅父,那么,老太太是不是原本打算揣著明白裝糊涂,至死也不問原由的?

俞筱晚有些接受不了,若是老太太后面才發覺舅父不對勁,她不會覺得有什么,可是老太太卻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君逸之摟緊了晚兒,無聲地安撫她,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作為一個男人,他自小被教育著,首先要以家族為重,因而可以理解老太太的作法,沒得為了女婿讓兒子償命的道理,這樣的話,曹家就毀了。只是,偏偏天網恢恢,就算不涉及到旁人,曹家好不容易謀來的爵位,肯定是沒了。

不過站在俞筱晚的立場,他又極為心疼,到底是唯一無條件對她好的親人了,可是這里面居然有補償愧疚的成分,叫晚兒情何以堪。

俞筱晚情緒低落了許久,直過了好幾天,才緩過勁來。逸之說最好等曹清儒開始行動的時候,再通知攝政王,俞筱晚也沒有異議。“你舅父已經開始行動了。”君逸之收到消息后,立即第一時間通知了晚兒,“我已經通知了皇叔,皇叔的人現在也在盯著他。”

他同意讓從文等人密切注意著曹府和攝政王府的動向,隨時掌握一手信息。

去給攝政王報訊的事兒,已經做完了,暫時只需隔岸觀火了。

曹清儒最近十分緊張,緊張得夜里都睡不好。他知道自己這是孤注一擲了,若是成功了,攝政王或許還有能力先給他致命一擊再倒臺,或是失敗了,不會有人承認是他的靠山。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當初若是不曾動過腳踏兩只船的心思,他現在也不用這般提心吊膽了。

只是,世上沒有后悔藥買。

曹清儒將長女和長女婿都請回曹府,借口是老太太身子不適,并要求女婿一定要到,當然,老太太自那日之后,精神就差了許多,的確是病歪歪的。

曹中貞其實與老太太的感情并不深,但為了不讓人說自己不孝,不讓人覺得自己不受寵,還是強烈地請求丈夫跟自己一同回門。曹中貞夫婦回曹府,受到了熱情地款待,曹清儒親自接待了女婿,明里暗里示意他,有個升官發財的機會,就看他有沒有膽子了。可惜長女婿只是一個七品小京官,在京城里就跟螞蟻差不多,膽子小得可憐,明明聽懂了,卻裝作沒聽懂。曹清儒只得換了一個方法,就象君逸之猜測的那樣,灌醉了女婿,鑰匙和印章這種重要的東西,果然女婿是隨身帶著的,曹清儒偷偷印了他的鑰匙,就是用印麻煩一點,有兩個小印章,曹清儒不知道應該用哪個。

最后,他印了三份空白引條,一個印章一張,還有一張空白引條上,印了兩個章。

曹清儒拿著鑰匙的印泥模子,讓曹管家到外面請人打造成鑰匙,然后他十分狡猾地,逼張長蔚偽造一份文書,稱由他來檢查糧倉的防火情形。曹清儒是這么跟張長蔚說的,“只要咱們能將那些霉米送進糧倉,就能以此彈劾攝政王了。”

張長蔚氣得直跳,“放屁!上頭要的是他的名聲!要把他的名聲毀了,知道嗎?所以米糧一定要發放到農民的手中才行!”

曹清儒心中大恨,表面上卻只得謙虛地問計,“那依您說,可要怎么辦才好?難道我就這么帶著幾大車米進去?沒有人巡街,可是糧倉里還是有看守的,他們又不是傻子。”

張長蔚恨得直咬牙,“所以才要你說服你女婿,讓他出面,怎么換都沒問題,就說是將倉庫里的米相互調動一下。他在那里呆了這么久,總應當收買了一些人,晚上就安排那些人值夜就成了。”

曹清儒沒有辦法,只好又去找女婿,威逼利誘的,又畫下了無數空餅,女婿苦著臉應下了。

到了商量好的那一日夜間戌時三刻,城中已經宵禁了,大街上黑漆漆的,只有糧倉的大門處,幾盞氣死風燈亮著昏黃的光線。

為了不驚動太多的人,曹清儒早就將霉米慢慢動到了,離糧倉不遠的一處民房內。此時,曹清儒帶著曹管家及幾個心腹小廝,先探頭出來,仔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過得一會兒,一名武官緩步走了過來,正是張長蔚的新女婿、北城指揮使榮光。

榮光朝曹清儒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開始行動了,要快。

曹清儒忙穿過街道,來到糧倉門外,他的長女婿正縮成一團守望在大門處,見到岳父,忙跟過來,伸頭岳父身后瞧了一眼,“怎么……”

曹清儒十分謹慎,小聲地問,“里面都是你的人么?”

他女婿小聲道:“只有最外面的這處倉庫,您將米全數放在這個庫里就成。就快月底了,我可以乘盤點的時候,將幾個庫的米搬動一下,這樣就能將這些霉米慢慢換到各種倉庫里去,所有的百姓就都能分到霉米了。”

米糧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一旦旁邊有霉了的,長蟲的,這一個倉庫的米就會慢慢霉了蟲了去。

曹清儒十分清楚這個理,也對女婿的辦法很欣賞,這樣速度就快得多了,應當不會被人發覺。

他忙朝后一揮手,曹管家立即帶著小廝們,推著幾輛綁滿了米袋的板車過來了,女婿立即進去開了庫門。

曹清儒等不及他們的慢速度,親自上陣,揮開胳膊幫著扛米,一面將霉米扛進去,一面還要將好米換出來,不然一個倉庫里忽然多了這么多,也會惹人懷疑。

曹清儒正扛了一袋霉米,進了倉庫,忽然覺得眼前的視野明亮了許多,他心中一驚,立即喝問道:“誰打這么多火把?快滅了!”

“滅什么?是本王讓人打的火把,若不然,還看不到這般熱火朝天的景象。”

攝政王淳厚而威嚴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他背負雙手,從倉庫的一處米堆后走出來,身后還跟著四名佩刀侍衛。

曹清儒嚇得手一松,那袋霉米瞬間落地,激起灰塵無數。曹清儒一面咳一面想著怎么圓這謊話,還拼命用眼神示意女婿,千萬不可說實話,至少要想辦法拖上一拖。

哪知他的女婿撲通一聲朝攝政王跪下,磕了個頭稟道:“請王爺安,曹大人果然要用霉米換好米,屬下幸不辱命,這里正是曹大人犯案之現場。”

75 靜晟世子也來了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04 晚兒托付給你了63 一同出游126 大旱161章 晚兒發潑34 舅母真是大方70 不是我的錯74 遇襲140 半夜火災83 外人所為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全147 請還玉佩32 好戲開鑼128 這才叫欺負你46 你印堂發黑30 打的就是你21 都是斗篷惹的禍33 想倒把一靶70 不是我的錯158 百口莫辯二2143 抓到就打165 是不是早產264 新朋友69 護短的靜晟世子166 曹清儒的秘密293 京城呆不下去了122 茶葉上的香料138 晚兒昏迷114 禍水35 拜師學藝156章 開光的木牌112 太后的賞賜27 竹籃打水一場空72 偶遇37 君逸之又來了21 都是斗篷惹的禍86 王妃的病情27 丫頭也有用處162 不和的種子151 不死心的張氏165 是不是早產1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47 請還玉佩129 太后的疑心100 訂親146 你印堂發黑30 打的就是你4 驚馬111 晚兒接生9 教我武功吧129 太后的疑心166 曹清儒的秘密1100 訂親156 收服美景147 請還玉佩50 反栽贓81-82初現疑端1+2147 請還玉佩122 茶葉上的香料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44 你居然敢打我66 別以為你有多高貴100 訂親1166 曹清儒的秘密212 算計到自己頭上1 中計11 清香的糕點17 三大美少年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全120 你怎么還沒喜訊151 贈君明珠49 圈套中的圈套90 處罰90 處罰17 三大美少年24 奇特的老婦人43 出大丑了119 解藥166 曹清儒的秘密214 丟車保帥很重要64 新朋友5 見面禮很貴重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33 都是陷阱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0 制造競爭對手103 最與誰有緣143 抓到就打148 這是犯案現場152 孫小姐的智慧43 出大丑了31 幫她還是幫她80 我心悅你58 一點小誤會48 舅父的用心53 誰是戲中人81-82初現疑端1+2115 怒斥47 舅母落入圈套了
75 靜晟世子也來了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04 晚兒托付給你了63 一同出游126 大旱161章 晚兒發潑34 舅母真是大方70 不是我的錯74 遇襲140 半夜火災83 外人所為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全147 請還玉佩32 好戲開鑼128 這才叫欺負你46 你印堂發黑30 打的就是你21 都是斗篷惹的禍33 想倒把一靶70 不是我的錯158 百口莫辯二2143 抓到就打165 是不是早產264 新朋友69 護短的靜晟世子166 曹清儒的秘密293 京城呆不下去了122 茶葉上的香料138 晚兒昏迷114 禍水35 拜師學藝156章 開光的木牌112 太后的賞賜27 竹籃打水一場空72 偶遇37 君逸之又來了21 都是斗篷惹的禍86 王妃的病情27 丫頭也有用處162 不和的種子151 不死心的張氏165 是不是早產1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47 請還玉佩129 太后的疑心100 訂親146 你印堂發黑30 打的就是你4 驚馬111 晚兒接生9 教我武功吧129 太后的疑心166 曹清儒的秘密1100 訂親156 收服美景147 請還玉佩50 反栽贓81-82初現疑端1+2147 請還玉佩122 茶葉上的香料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44 你居然敢打我66 別以為你有多高貴100 訂親1166 曹清儒的秘密212 算計到自己頭上1 中計11 清香的糕點17 三大美少年168 府里還有太后的人全120 你怎么還沒喜訊151 贈君明珠49 圈套中的圈套90 處罰90 處罰17 三大美少年24 奇特的老婦人43 出大丑了119 解藥166 曹清儒的秘密214 丟車保帥很重要64 新朋友5 見面禮很貴重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33 都是陷阱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0 制造競爭對手103 最與誰有緣143 抓到就打148 這是犯案現場152 孫小姐的智慧43 出大丑了31 幫她還是幫她80 我心悅你58 一點小誤會48 舅父的用心53 誰是戲中人81-82初現疑端1+2115 怒斥47 舅母落入圈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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