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投放到市場,這樣的一雙皮鞋,至少要二三十塊錢,經銷商嫌利潤低的,也可能加到四五十快。
人造革也當真皮的價格賣。
而范偉他們目前小打小鬧,既不上稅,也沒有什么倉儲,物流,和管理之類的成本。
可謂是利潤最大化。
用來小本起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后世西南地區(qū)和沿海一帶,農民的貧富懸殊為什么這么大,經濟的結構不一樣。
沿海一帶的手工業(yè)發(fā)達,有對外的貿易口岸,可以投機取巧的地方很多,即便老實人,給別人代工也能掙不少錢。
這種貧富差距,從七八十年代就開始拉開了。
這是劣勢,但在范陽看來也是無比巨大的優(yōu)勢。
要放在沿海一帶,沒兩把刷子,沒充足的資金,還真干不成這個事兒。
好比現(xiàn)在的人工成本,5塊錢一天,在四川,找那些農村的剩余勞動力,搞不好可以排幾百人的長隊報名。
像范偉這種手工作坊,只要規(guī)劃合理,起家的速度非常快。
銷路根本不愁。
本土作戰(zhàn),價格上有先決優(yōu)勢。
還有就是90年代,經銷商大多數對品牌的忠誠度不高。
只要有利潤,非常好打動。
萬不得已,想要鋪開貨源,還有個最不要臉的絕招,大不了賒銷。
所以目前的重點,還是把產量搞上去再說。
安排王叔帶領著幾個大爺,在店子里繼續(xù)加工。
范偉帶著范陽,揣著1000塊錢,就踏上了前往市里的客車。
距離不遠,只有30多公里的路程,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先在機電市場去轉了一圈,橡膠的采購非常簡單,說白了就是個橡膠墊,除了鞋底之外,這種橡膠墊的用處還有很多。
像廠礦企業(yè)里的配電系統(tǒng),電機上面的輸送帶,馬達的皮帶,還有煤炭礦材用的輸送帶,都是這種橡膠,只不過厚度,硬度,規(guī)格不一樣罷了。
范偉談好了400多塊錢的原材料,急匆匆的就要叫個拖拉機給拉回去。
因為價格便宜啊。
大不了路上多加幾次油。
但是范陽說道:“別急,來都來了,咱們去城里轉一圈。”
“去干什么?”
“買點皮鞋回去。”
“買皮鞋干什么?”
“帶點樣品回去,多找點款式,未必你還指望我來設計款式啊,當然是仿別人的最好了。”
“呵呵,也對。”
主要是女鞋,范陽根本不懂,也欣賞不來。
兩人逛了半天,最后買了6雙皮鞋,四雙女式,兩雙男士,都是現(xiàn)有的工藝可以模仿的那種。
去學習了一番,效果還是非常顯著,也大大拓展了兩人的思路,當初范明禮比較保守,只進了棕色和黑色兩種顏色,紋路只有兩種,都是仿真皮紋。
做出來的款式自然單一。
而偷師來的幾雙皮鞋,特別是女式皮鞋,就有白色,紅色,還有黑白相間,不同顏色的搭配,哪怕簡單的花邊,如何點綴,這些都是很考設計的。
這么一來,人造革的原材料,也該進貨了。
過了幾天,范陽范偉兩人,又到荷花池去跑了一趟,進回來四卷新的人造革。
準備充分,就只等大干一場。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多月就過去了。
時間,也來到了四月。
這一個多月,在范陽的帶領下,他們轉戰(zhàn)了四個地方,鐵廠,兩個煤礦,還在縣政府廣場去擺了兩天。
一個多月統(tǒng)計下來,幫工也增加到14個人,總共生產了800多雙皮鞋,賣出去600多雙,營業(yè)款有一萬多塊錢,除去各項開支,范偉的純收入,估計有七八千。
而范陽身上,范偉東給一點,西給一點,也攢到了1200塊錢之多。
目前的這種經營模式,已經逐步走上了軌道。
應該考慮自己的下一個計劃了。
這種小打小鬧,在范偉等人看來,自然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在范陽看起來,未免太小兒科。
說起來也挺無奈的,要不是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他何必搞得這么復雜。
為了這一兩千塊的啟動資金,足足折騰了他一個多月。
不過還好,終于還是湊到一千多塊錢。
呸,還真是不容易。
就跟范偉打了個招呼,帶著缺一門,買票上成都去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缺一門的進步挺大,在范陽的刻意引導下,現(xiàn)在他早就不從事生產,而是專心向著銷售方面發(fā)展,盡管范偉還堅持親力親為,每一次擺攤都親自前去收錢。
但相關的套路,缺一門上手還是挺快,無論吆喝,還是介紹皮鞋,待人接物都有了很大提高。
也拿到了人生第一筆工資,范偉就像打賞一般,做成一單,給個二三十塊錢,一個月下來,也存到了兩三百塊。
人有了錢,底氣就足,不光換上了新皮鞋,兩套新的衣服,王叔還刻意制作了幾個腰包,讓他們好用來裝錢,帶點膠水之類的。
短短一個多月,人的形象氣質,就有了很大的改變。
大方多了,只不過看著還有點搞笑,自從掛上了那個腰包,隨便走到哪兒都要拍一拍,往攤子前一站,還真有點兒那種江湖貨郎的感覺了。
缺一門還是第一次到成都,滿是興奮,下了車快中午了,先去看了一下車票,到康定每天只有一班,早上8點發(fā)車,預計到達時間在晚上8點的樣子。
走318國道,老川藏線,300多公里,從雅安翻二郎山進去,過瀘定,到康定。
此時的交通狀況趕后世差得遠,路面的狀況不怎么好,10多個小時的車程,但現(xiàn)在也講究不了那么多。
走出車站,快中午了,兩人就在車站外面的一個面店,叫了兩碗面。
“范陽,咱們到成都來干啥啊?”
“來找點東西,對了缺一門,之前我沒給你說,現(xiàn)在我有條掙錢的路子,你愿不愿意去?”
“掙錢?什么路子?”缺一門給范陽的碗里加了點醋。
現(xiàn)在范陽的生活習慣,包括口味,缺一門都摸得很準。
“作生意。”
“啥?什么生意?”聽到做生意三個字,缺一門挺了挺腰桿。
這在90年代,還是一個自帶神秘符號的詞匯。
“你知道西臧嗎?”
“西臧?沒聽說過。”缺一門搖搖頭。他連電視都看得很少。
“隔我們這邊好幾百公里,嗯,我想想,咋跟你解釋呢,你知道游牧民族不?高原,牧民,養(yǎng)牦牛那種。”
“嗯,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