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就來到中亞國家的生意人,要么是家就住在邊境,要么是工作安排,而另外一種,就屬于天海南北的倒爺了。
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的社會物資和生產力迅猛提高,而鄰國這些社會主義國家,則不同程度的陷入困境。
極度缺乏物資。
慢慢的形成組織和老鄉幫。
其中煙酒是最暴利的,但這只能靠走私,都是那些不要命的勾當。
只有紡織品是永遠的大頭,利潤高,走貨量大,銷路暢通,操作還簡單,還沒有保質期,賣不出去就慢慢賣,認得出面料,懂一些基本的款式就可以了。
而語言方面,遠沒有想象中的復雜,俄語本來就是英語變種,實際上會英語,學俄語非常簡單,像打招呼你好,英文發音哈嘍,俄語發音也是這樣,只不過加了一個尾音,這個發音念shao,讀起來就是哈嘍少,但一般中國念哈拉少。
姐妹,英文Sisiter,俄語就在后面加了一個ly,力的尾音,sisiter力。
兄弟,英文Brother,俄語發音把尾音er,換成了ya,brother亞。
其他就是助詞方面的改動,Very,這個詞,在俄語念奧琴,奧琴哈拉少,非常好。
會英語,兩三天的簡短培訓,俄語至少能聽懂大半。
不會英文也沒問題,不論看到誰,一句達瓦里氏(同志)準沒錯。
再會說一些哈拉少(好)點頭,不,在俄語發音念聶,或者直接說NO,奧勤哈拉少(非常好),配合一根大拇指,一般就價格達成協議了。
達拉斯維杰(你好),刀楞兒(美金),盧比(盧布),尼西奇(10),死多(100),老練一點的會個俄語的1234567,不會就用手指代替,連筆帶劃,會算賬就行。
霍爾果斯口岸這條線,很明顯有幫河南人,剛經過中心廣場時范陽就看到了,藍色的帳篷攤子恐怕有十多個,分布在廣場兩邊,賣貨的有男有女,三四十歲左右,有些攤子還帶著些幫忙吆喝的年輕人,而裝著無所事事,實則看場子的人也不少,林林總總十幾個。
千萬別小看了服裝的利潤,十幾個攤位足夠在某個縣城或者鄉鎮,搞出一場小型的展銷會了,足夠背后的老板拉起一支像模像樣的隊伍。
粗略逛了一圈兒,每個攤子前都圍了不少人,頻頻成交。
但沒多呆,叫上大軍就往路邊走去,點上一支煙,范陽笑道:“怎么樣,不比烏魯木齊差吧。”
“差不多吧。”大軍對阿拉木圖始終印象不好。
“差得遠了,不過這撥河南人的確可以,攤子擺到阿拉木圖的中心廣場,能量夠大的。”
“你怎么確定是河南人?”
范陽笑笑:“要這點眼力都沒有,我也就別混了,另外找個人打聽一下。”
兩人就在廣場閑逛,右手邊一座花旗銀行,門口掛著今日匯率,匯兌各國貨幣,美元,英鎊,法郎,堅戈,當然還有人民幣。
這時候的哈薩克斯坦,和厄羅斯的政策如出一轍,貨幣就有這么混亂。
而緊挨著則是一座哈薩克斯坦中央銀行,范陽心想著到了本地,還是要尊重一下當地的政策不是,進去匯兌了1000元人民幣,匯率1比65,總共65000堅戈,手續費挺貴,達到了2%,扣除了1300,到手63700堅戈。
大額的鈔票1000塊錢一張,63張厚厚一沓,還有七張百元票子。
1000塊錢,換了別人65000,別的不說,這厚厚一沓還是挺有滿足感的。
“走,咱們去試試購買力怎么樣。”
隨口問了一下普通工人的工資多少?
銀行的工作人員回答四五千堅戈。
七八十元人民幣的樣子。
比中國的工資水平低上一半。
可范陽估計這個水平虛高。
哈薩克斯坦目前的經濟還沒恢復,普通工人恐怕三四十塊人民幣就能請到。
對投資者來說,挺不錯,人工成本和房租成本都相對便宜。
將錢大搖大擺的拍在手上,在市場上閑逛起來。
這座廣場上中國人還真的挺多,短短十幾分鐘,就遇見好幾撥中國人,人物也形形色色,比較顯眼的是一個帶大金鏈子的老板,穿件黑色風衣,后面跟著四五個人提著皮箱,拉風無比的走進銀行。
從事服裝販賣的都只算小生意,阿拉木圖還有木材,煤炭,棉花,羊毛,蔬菜,水果,建材,或者開個餐館,賣點五金工具,歐洲人只是銀行業入侵,畢竟路途太遠,商品方面還是中國人為主,總之各行各業,也有三三兩兩到市場上閑逛的,還有提著口袋買菜的,拋卻外面的難民區不談,單純的討論哈薩克斯坦中心地區,生活氛圍還是挺正常的。
逛了一會兒,走到廣場背后,前面赫然出現了一塊紅色的招牌,上面寫著一個黃色的M商標,這才多久?麥當勞居然就開到阿拉木圖了?
范陽笑了,聞到那股久違的炸雞香味,也感覺肚子餓了:“走啊,那咱們也去體驗一下資本主義的腐朽生活。”
進去里面排著長隊,一看遠處的燈箱招牌上寫著6美元套餐,有一個炸雞腿漢堡,一份薯條,一杯可樂,還有一對雞翅,一只雞腿。
鮮艷的彩色印刷,金黃色的炸雞腿,玻璃杯子的黑色可樂,在如今這個印刷品匱乏的年代,很有誘惑力,配合著油炸的香味,很能調動食欲。
大軍看不懂美元的$符號,但還是問道:“這6塊錢怎么回事?美金?”
“對啊。”
等排隊買到漢堡時,也可以用堅戈付賬,只不過價格稍貴,2400堅戈一份,抖抖手,5000塊錢就這么沒了,加了兩對雞翅,端在手上兩大盤。
大軍剛還挺樂,花掉5000就樂不起來了:“5000塊,那折咱們人民幣多少?”
“自己算啊,八十塊錢左右吧。”
“那比連云港還貴了?”
這個年代的麥當勞,只要走出米國,定義的都是高檔食品,價格賣得死貴,在連云港的時候,大軍和范陽兩人也去吃過幾次,但價格還不算離譜,兩人的消費在三四十塊錢。
可即便三四十塊錢,也不是工薪階層消費得起的。
到了這邊再翻一個對半。
簡簡單單一餐,吃掉5000堅戈,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就這么沒了。
范陽一邊往嘴里塞薯條,一邊說道:“這邊的物資全靠進口,現在正是通貨膨脹的時期,價格當然貴了,要等哈薩克斯坦的經濟慢慢恢復,價格才會降下來,這都是跟一個國家的國力有關,在米國吃這么一餐漢堡,同樣這么多東西,你知道需要多少錢么?”
“多少?”
范陽比出個手指:“1美元。”
大軍差點給噎著:“1美元?”
“對啊,就這么夸張,而米國的工人,月薪三四千美元,和這邊三四千堅戈,你就知道差距多大了。”
兩人這邊閑聊,隔壁一桌,卻傳來一個聲音:“吹牛吧,帝國鬼子有那么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