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苦笑一聲,它如何進去我且不知,何談放出來。如果可以,她倒真願意那麼做。
“你什麼時候把那些東西還給我,若能早些找出櫻紅墜,或許我就能知道乾坤的秘密,救醒千源。”
南宮栩牧冷哼一聲:“想逃,你也太小瞧寡人了!”
蘇依轉身,打開沉重的門,一步邁出:“一口一個寡人,南宮栩牧,你做你的孤家寡人吧!”
他想要幻千源醒,想得也太簡單了!如果她能清楚的知道,又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蘇依自嘲道,他還是把她丟給後宮那些狼一樣的女人來得更痛快些!
“看來我需要讓你看清楚現狀!”南宮栩牧打手一揮,卻見不知從哪裡冒出兩個金甲侍衛,突然鉗制住蘇依。
蘇依眉頭一皺,卻掙脫不開,這兩人功力遠在她之上,看來他是有備而來,目色一沉,回頭看了一眼嘴角正掛著冷笑的南宮栩牧,恨恨道:“這天下終將是我的!你最好殺了我一了百了,不然總有一天,我要你加倍償還!”
南宮栩牧深眸一暗,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她自以爲是的自信與嫉恨始終讓他微微忌憚。
“聽說,野林園新添了只獅虎獸,玖兒正好可以感受一番。”南宮栩牧嘴角一抹嗜血的笑意,看得蘇依驀然膽戰心驚,不待她反駁,只聽那人一聲冷喝,“送她進去!”
突然,腦海一片眩暈。蘇依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突然,只聽一聲震得整個林子都有一絲顫抖吼聲,身子不禁微微戰慄,蘇依突然轉醒!
雙眼一掃。只見山下的林中,一直肥碩的獅虎獸正繞著圈,悠閒的走著。
“求我!寡人便饒了你的不敬之罪。”
頭頂上突然傳來南宮栩牧的威脅。蘇依固執的不吭聲,扭動著被緊緊捆綁著的身子,盯著張著血盆大口哈欠的獅虎獸。心中愈發寒涼,慢慢閉上眼睛,聲音淡淡淒涼道:“我其實沒那麼大的野心,只想要靜靜的活下去,乾坤鐲也從來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要,我給你便是。現在日晷月琴也都在你手裡。我真的不知到你還這麼對我的目的何在。伍娘說,你其實也是苦命的。如果之前是你爲了生存,爲了救千源,不得不做的種種,那麼現在呢?我見你日日爲南疆操勞,不管是朝廷官員任命,還是工程撥款,只要是對百姓好的,你都親力而爲,在奏章上也盡詳細的交代。漸漸地,我對你的恨也淡了下來,每天在乾坤宮過得簡單快樂,卻不曾想,你這樣處心積慮。
在蘇依看不到的地方,南宮栩牧渾身一顫,一抹悲涼的苦笑浮上眼底,她或許心底有他,可真是他太過處心積慮麼?後宮那些女人成天讓本家的人蔘劾他,丞相嶽覃德勸他不要太過勤於政事,要齊家治國平天下。哼!要不是奪權時依仗了他的力量,他豈會受制於他,處處謙讓,只能在夜深人靜時於乾坤宮處理政事,而平日只能繼續像即位之前那樣,一副玩物喪志的皮相。
身後沒有任何的回聲,蘇依突然有些心痛,眼角突然涌上一股酸澀,喃喃道:“呵!也好,省的我這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傻得天真,謝謝你讓我切身的懂得‘莫近上家’這句話,現在我已經完全看不懂你的心思,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給。”
南宮栩牧一怔,是啊,他想要什麼?她的恨,她的人還是她的心!
削了嶽覃德的權,沒必要非得這麼待她,可是那些人說不能在乾坤宮只放一個下賤的女僕,讓後宮的妃嬪以爲他專寵,而他需要讓那個人知道他的女兒很得寵,任由那人又從南疆各處蒐羅有家室低位的女子,充裕他的後宮!
沒人知道,他不需要她們,他的血液跟千源一冰冷,近不得一般人,她說得很對,千源是在爲他受罪,他只是身體冷,而千源卻苦於心,他只是不想讓他再那樣煎熬,纔會設計那麼一出圓月殺戮,讓他暫時昏迷。
他千里迢迢從昆崳山取回的稀有極仙草,維持千源的生機,天機閣早有交代,極仙草離開昆崳山只有半年的功效,讓他早些另尋他法。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極佳的方法,卻只能由她去做!
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都只能如此,他心裡不舒服,只好讓她做陪了!
南宮栩牧眼睛一閉一開,斂去心中所想,冷漠道:“很簡單,陪我演一場苦肉計,等除去嶽相,寡人親自送你離開南疆!”
蘇依深吸一口氣,她不知道該不該信她,轉念,嘴角輕蔑一笑,她有的選擇麼?他都已將她推到了這虎口之上!
“說吧,要我怎麼辦?”
“寡人要讓嶽相以爲我對他毫無防備千般順從,接受他送來的美女佳人,極盡寵愛她的女兒嶽丹,重用他的兒孫,直到寡人端掉嶽相在南疆的盤根錯節,而你要做的,就是忍受她的百般虐待!你做得到?”
蘇依神色一怔,她想起了清朝年羹堯之死,他的做法與那似乎有異曲同工之效,無非要集權而已。
“你怎麼保證事成之後,你會讓我離開?”她更關心這個,只要能離開這裡,受點苦又能怎樣!
南宮栩牧心底微微一顫,她對這裡竟毫無留戀,沉沉道:“寡人會將你的東西悉數歸還,並且給那幾個你關心的人充足的自由,你覺得如何?”
蘇依細數一番,才發覺原來她念念不忘,甚至捨棄自由偏執的留下,竟只爲他這兩句話,不禁苦笑的點點頭,只聽身後腳步摩挲退後開來,接著腰上一股大力襲來,將她平踢出去!
蘇依緊緊閉著雙眼,下落速度越來越快,風在耳旁呼嘯而過,腦海不禁浮現出這樣的物理圖線,一個具有初速度的質點做的平拋運動,以一定的加速度砸到地面上,沒有任何緩衝的!
蘇依正強行運功,在周身包著一圈又一圈的防護,突然遭此重擊,不由噴出一股鮮血,只聽骨間一聲咔嚓清脆的巨響。
這次第,怎一個痛字了得!
蘇依來不及哀嚎,已痛暈過去。
那濃濃的血腥味使得獅虎獸突然轉過頭,遲疑的盯看一會,一步步從遠處朝昏迷的蘇依走來!
陡直的高坡上,南宮栩牧迎風而立,眼底有些擔憂與著急,卻在身後一聲“參見丹貴妃”後,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換做一副盛怒而冷酷的模樣:咬牙切齒的狠厲道:“寡人只爲尋那一心人才不爲後宮美色所動,一個小小女侍卻妄想爬上孤的衾榻,吩咐下去,非要等到這賤女血骨無存纔可添食!”
語畢,南宮栩牧憤然轉身,卻在見到盛裝的嶽丹後突然止步,眉頭微蹙,眼角瞥了一眼身後,有些擔憂之色道:“貴妃怎得來此?血腥之地,怎可驚擾丹兒的柔弱貴體,”轉而冷喝道,“還不快帶丹貴妃離開!”
見丹貴妃掃了眼獸山虎林,躊躇兩步,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不安的柔聲道:“等等,不知吾皇因何而怒,丹兒願爲聖上分解一二。”
“這,”南宮栩牧面帶難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有一女侍意欲擅自侍寢,在孤的茶水中加了迷亂之藥,幸好被孤及時發現,一怒之下,便將那女侍扔給了獅虎獸做食糧!”
丹貴妃面色突然大駭,捂著嘴,不安的瞅了一眼虎林,驚詫道:“這可使不得,妾身常聽爹爹說,聖上宅心仁厚撫卹百姓,這樣傳出去豈不污了聖上的清譽。”
“這......”南宮栩牧遲疑道,“愛妃可有何高見?”
“聖上可以將這女子交給妾身,容妾身調教一二,改了她這秉性,聖上覺得可好?”
南宮栩牧做沉思狀,走道虎林的邊上,見獅虎獸已然湊到蘇依身上嗅著味,不由心倏然一緊,眉頭緊鎖道:“也好!來人,將下面那人撈上來,送到鳳舞宮!”
“是!”只見兩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高處躍下,直奔下面而去,一人引開獅虎獸的視線,一人掩護著揹走蘇依。
整個過程只在呼吸之見。
蘇依迷糊中聽道南宮栩牧道:“昨日有人送來兩隻狐貍,一隻是極罕見的血紅,另一隻也是極罕見的純白,聽說恰似一對,孤還未及見識,愛妃可有興致陪孤一看?”
又聽一女子嬌俏道:“妾身求之不得,那麼稀罕的物什,當真前所未見!”
隨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蘇依再次陷入昏迷,沉沉之間,隱隱感覺有人在自己傷處抹著藥,很疼很疼,她似乎能看得到自己疼得扭曲的面孔,偏偏睜不開眼睛!
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聽一聲尖銳的女子聲斥道:“誰讓你們給這賤人上藥的!”隨著乒乒乓乓的東西被揮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