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全憑冷月做主,我無權過問,”青蛇徑自繞過蘇依,走到沈墨面前,認真查看一番,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遞給她,仍舊一臉冷漠,轉身問蘇依道,“告訴我,你的答案。”
蘇依莞爾一笑:“可以,但你要答應我的條件。”青蛇起身,皺眉等著蘇依,滿臉的不情願,似乎蘇依多說一個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拍死她。
“讓他親自來見我!”
聽此,青蛇眉間更加陰鬱:“不可能!”
且不說辦事不力的罪責,最近二王子糾纏之勢愈演愈烈,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一丫鬟,說三王府很多侍妾離奇死亡,引得很多妾侍的本家紛紛來王府見人。
三王府的侍妾雖爲妾室之名,卻一個個出身大家,非富即貴,這些人原本站在主子這方,若真反向倒戈,雖然撼動不了主子的地位,但處理起來也極爲棘手。
現在主子坐鎮王府,那些人頗爲忌憚,僅憑一丫鬟的說辭還不敢亂來,但若真找到無淵獄,真不好說,莫說是脫不開身,即便能脫身,也不能貿然前來。
蘇依敏銳的捕捉到青蛇眼底的深思,追問道:“你不想他來,還是他根本來不了?”
青蛇探究眼神的掃過蘇依,問道:“如果不想被折磨的更慘,趁現在說與我,我交代一聲,冷月能給我幾分薄面,明日回府再爲你回稟一二,主子自由定奪,可好?”
蘇依聽出他商量的意味,而且若青蛇離開無淵獄,冷月殺不了自己,必會將仇恨轉嫁給虞素婷等人,空拳難敵四手,到時候即便幻千影來了,自己也很難照顧她們周全。
蘇依沉思片刻,開口道:“好!不過我要你把她們四人送出奴籠,交給七凝或者宛月,只要不在冷月管制下,同時,你要暗中派黑衣人關照著,確保她們生命無虞。”
虞素婷幾人震驚的望著蘇依,而她卻堅定地看著青蛇,她答應過的自會盡全力做到。
“可以!”
聽到青蛇的應許,蘇依微微緩了口氣,這樣她就可以無所顧慮了,轉眼見幾人淚眼朦朦欲言又止,蘇依展顏一笑,道:“今後不管多難,陰奉陽違也罷,臥薪嚐膽也好,只要留一口氣等我去找你們,還要多學些東西,我這裡不收無用之人。”
青蛇道:“這事需要蝮蛇的首肯,我先帶她們去找他,安排妥了我來找你,記得你答應的。”
蘇依點點頭,青蛇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以她的要挾爲由先把她們帶出去,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他足夠的誠意,她上前一一抱過幾人:“這世間薄涼,穿上衣再出去吧.....虞姐姐這身被我毀了袖子,等我出去再還你一條好嗎?”
虞素婷哽咽抽泣,這個女子給她們帶來了太多,無以爲報的希望,她只能點頭。
“穆姐姐向來沉默,話雖不多對人卻極好,有一點我卻不得不提,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不要過多的把耿直的秉性外漏,藏拙是一門深奧的學問。”穆卿垂眼,微微蹲身作禮。
有一種人多次受挫,依然固守本心死性不改,卻會因一句話豁然開朗,穆卿就是,她曾多次完成任務,能力甚至不比七凝弱,每每去請那人信守約定,偏偏非但沒有如願離開,反而越發遭難起來,最終被冷月扔到了這裡。
“出了這裡,或許不會有人再對你沈墨額外關照,也不會管你是何等心思,你想要過的生活決定於你爲此生活做的努力,求死很容易,一了百了,但死了便再也沒有一絲的可能,只要還活著,沒有什麼事不可能,”蘇依又湊到沈墨耳邊悄然說道,“兩情相悅,情比金堅!”
沈墨瞪大眼睛看著蘇依,臉上浮起一絲不宜察覺的紅暈,轉而垂首輕“嗯”一聲。
蘇依站定在玉瀾兒身前,見她滿眼期待,不由微微一笑:“你是我見過最樂觀的孩子,不管心裡多苦都笑著面對,以後也要這樣,不管多少風雨委屈,我都會與你們一起笑到最後,不拋棄,不放棄!”
語畢,蘇依側身讓出一條路,目送他們消失在黑暗中,洞道內突然安靜下來,她手裡握著沈墨臨走塞給她的那瓶藥,凝望許久,她頹然靠在石壁上,這一別許是天地之遙,她又將孤身爲戰。
蘇依只恍神片刻,看著手腕上的乾坤鐲,目光又清明起來,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她盤膝而坐,謹慎運氣,發覺蠱蟲又偏移開毫釐,不禁欣喜,用不了多少時日她就可以恢復功力,那時勝算就會越大。
不知多久,洞道外一前一後兩個腳步聲傳來,蘇依驀然睜開雙眼:“來了!”她揮手間穿好衣服,將藥瓶收起,站身籠罩在夜明珠的光輝裡靜候。
只見當先有一人正是青蛇,他身後竟跟著一臉玩味的蝮蛇,她淡淡笑道:“坐!”儼然一個宴客的東道主姿態。
青蛇依言而坐,蝮蛇卻倚靠著石壁,將整個身體掩在暗處。
“我已達成你的條件,現在......”
不帶青蛇說完,蘇依頷首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憑你問。”
蝮蛇卻突然插口道:“你就這麼信他?我若說把她們都殺了呢?”
蘇依眼也不擡道:“你若那麼做了,就不會挑這時刻說,你們想知道的我可還沒說呢。”蝮蛇磔磔冷笑,不再多說話。
“你是誰?”
蘇依轉著手上的乾坤鐲陷入沉思,這個問題很深奧,她有些糾結該怎麼說,她也很迷茫於此。
青蛇見她沉默,以爲她要反悔,不由冷目微寒:“不說?”
蘇依搖搖頭,緩緩道:“這麼說吧,我是張九兒,青雲鎮青山村張岳家的女兒,數月前戰氏兄弟要搶我的小白,小白是隻狐貍,他們請青雲鎮的府衙幫忙搜尋,而青雲鎮府衙的兒媳曾想嫁給我爹,後來被我攪黃了,她使了一個調虎離山,殺了我爹孃。”
蘇依講話的語調像是在陳述一個別人的故事,冗長而俗爛,聽得蝮蛇連連橫目飛射。蘇依卻渾然不覺,接著道:“偶然的機會,我借無影閣的殺手玄冥之手,血洗了青雲鎮府衙,然後翻過青玄山逃到安源鎮,後來聽說離都府要開選美大賽,就去湊了湊熱鬧。”
蝮蛇陰陽怪調的冷哼一聲:“提醒一下,你似乎忘了一個重要的人,那個跟你一同出現在安遠鎮,又男扮女裝跟你一起混進離都府,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