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婉的針線活停了下來,秋兒在旁邊一臉驚恐驚慌:“大小姐成東宮妃了……”
左小婉臉上就像僵硬的石頭,沒有任何波動,她忽然笑了笑:“東宮妃?那賤丫頭果然是好命,太皇太后不僅沒治罪,反而封她爲(wèi)東宮妃?”
秋兒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知道大小姐現(xiàn)在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皇妃,那以後、她們這些曾經(jīng)爲(wèi)難,甚至使手段害過她的人,又會有什麼下場?
秋兒越想臉色越難看起來,看向左小婉,她們這些奴婢無非就是指望主子,現(xiàn)在左小婉被禁足在先,本指望著寧無求能顧念舊情,這禁足總有結(jié)束的時候。現(xiàn)在怎麼辦?大小姐甚至直接當(dāng)上了東宮的妃子,以後,是皇后啊……
左小婉把針線扔了,嗤笑:“高興地也太早了,我就不信,她那樣清高的女人,嫁給了東宮,她能真的快樂。”
嫁給東宮、成爲(wèi)未來國母還不快樂?秋兒看著左小婉,覺得自己夫人真是說的瘋話一樣。
寧無求露出誠懇之色:“請殿下進來用個飯吧?”
這以後,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國仗了,此時寧無求心裡的情緒,應(yīng)該比任何時候都多變。
祁夜一笑,看了一眼寧承玉:“用飯不必,大小姐這些日子連日驚慌,是該好生休息一下。侯爺想必也擔(dān)心大小姐,期待以後父女團圓的日子?!?
面對祁夜意味深長的目光,寧無求面上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誠懇:“玉兒年少喪母,這兩年我總是沒法勸慰她。如今她能嫁給東宮殿下,想來清河泉下有知,定然寬慰非常。”
寧無求在外人面前都稱呼郡主爲(wèi)清河,既不失親近,又不失體面。
祁夜笑了笑:“迎娶的日子宮裡會另行通知,請侯爺早作準(zhǔn)備吧?!?
雖說另行通知,但是這句早作準(zhǔn)備,也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寧無求立刻應(yīng)允。
祁夜先上了馬車,離開了鎮(zhèn)國侯府。
等他完全走遠(yuǎn),寧無求才轉(zhuǎn)向了寧承玉:“餓了沒有,去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
寧承玉對這種親暱的問話沒有任何表態(tài),沒有露出反感,也沒有受寵若驚。淡淡說:“我沒有胃口,想回院子歇息了。”
“好。”寧無求幾乎立刻道,“胃口不好的話,我回頭讓廚房準(zhǔn)備一些開胃的點心,送到你房裡。”
寧承玉點頭,立刻就往內(nèi)走。身後,是宮裡帶過來的兩個嬤嬤和丫鬟,在剩下的日子教導(dǎo)即將成爲(wèi)東宮皇妃的寧承玉基本禮節(jié)。
寧承玉是侯門女,親孃又是郡主之尊,禮儀自然比尋常人懂得。只是再怎麼尊貴,距離真正成爲(wèi)宮裡人,還是很不一樣的。
看到寧承玉回來,春雨杏兒尖叫著撲上來,高興地圍著寧承玉轉(zhuǎn)悠。杏兒叫道:“大小姐果然是福星高照!”
春雨眼尖,看到跟回來的宮裡人,目光詢問寧承玉。
寧承玉吩咐:“給兩位嬤嬤準(zhǔn)備住的地方,一定要打掃乾淨(jìng)了?!?
嬤嬤堆笑:“大小姐太客氣了,我等是跟隨大小姐來的,住什麼地方都不打緊?!?
寧承玉笑著:“今後的日子還要仰賴兩位嬤嬤呢,今日更是
舟車勞頓,待會叫廚房給兩位嬤嬤送些飯菜,兩位嬤嬤便先歇著吧?!?
兩個嬤嬤互相看了一眼,笑道:“大小姐果然是極善解人意的,這般端莊體面,真的比起咱們公主,也沒兩樣了?!?
春雨和杏兒兩人聽著都是目光微動,居然和公主比了?看樣子不是尋常的情形。
等兩個嬤嬤被引去歇息,兩個丫頭纔對寧承玉投去了擔(dān)心的目光。
春雨先問出心裡的話:“大小姐,聽說……,王公子和您一同進宮,不知所爲(wèi)何事?”
寧承玉頓了頓,沒有說話。
杏兒陪笑:“想來王公子也回來了吧。”
寧承玉緩緩道:“他在宮裡的大牢裡?!?
此言一出,兩個丫頭臉色都變了。
春雨瞠目結(jié)舌,想要問爲(wèi)什麼,看到大小姐的臉色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裡。
杏兒卻抓住了寧承玉手臂:“因爲(wèi)……大小姐的原因麼?”
寧承玉慢慢閉上眼:“對。”
春雨和杏兒都沉默了,原本只是猜測,一切卻變爲(wèi)現(xiàn)實。
寧承玉良久後,才說道:“你們在家這兩天,王家有沒有來人?”
杏兒忙說道:“沒有。奴婢們也每天去門口打聽情況,確保沒有人來過。”
哦。
寧承玉心裡沉默,王琴確實是一早安排好了。連無弦等這些王家的下人,都沒有一個人因爲(wèi)王琴的消失而找上門。
他們必定都心裡有數(shù)。
寧承玉疲憊道:“我累了。”
春雨拉了杏兒的手,兩個丫頭眼神都有些疼,“大小姐休息吧,奴婢們爲(wèi)您守門。”
平時寧承玉或許會說什麼,現(xiàn)在只是徑直關(guān)了門,來到牀前一頭栽下去。
廚房送來開胃點心的時候,寧承玉已經(jīng)睡了。春雨端著點心,驚訝溢於言表,杏兒倒是冷眼一瞧,不屑一顧。
江月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下牀走動了,前段日子半條命一般,永安侯都失去了耐心。
如果不是看在祁晉依然三不五時給江月兒送些東西來,關(guān)切之心殷殷,永安侯早已不想管這個女兒。
江月兒被丫鬟攙扶坐在涼亭的凳子上,靠著柱子看旁邊的蓮葉,神情還是懨懨。
忽然,江月兒手指著前面路過的兩個丫頭,沉下臉:“你們過來。”
兩個丫頭正走著呢,也沒提防亭子裡有人,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垂著頭走了過去。
江月兒冷冷掃過她們:“你們方纔在議論什麼?”
兩個丫鬟大著膽子:“奴婢們,沒議論什麼?!?
江月兒冷冷盯著她們,羽扇陪著出來的,這時看江月兒神色道:“小姐,您怎麼了?可是這兩個丫頭剛纔做了什麼不體統(tǒng)的事?”
羽扇方纔陪著江月兒,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兩個路過的丫頭有什麼不妥的。
只是江月兒目光一直盯著前面,這兩個丫頭走過來的時候,江月兒就盯著她們兩人的脣語,顯然是發(fā)覺什麼。
“你們方纔說,東宮馬上要有女主人了?”江月兒緩緩將自己剛纔看到的說出來。
兩個丫頭臉色一白,本以爲(wèi)能混
過去也泡湯了,立刻跪下來哭道:“奴婢們口無遮攔,求大小姐恕罪。”
江月兒對眼淚不理會,徑自問下去:“誰是這個女主人?”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羽扇看出端倪,立刻站出去斥責(zé)道:“小姐問話,你兩個是聾了還是啞巴?”
兩個丫鬟再也不敢怠慢,忙磕頭說道:“奴婢們也是聽外頭採買回來的婆子說的,說是、鎮(zhèn)國侯府的嫡小姐,今早上被宣旨了。擇日和東宮殿下完婚——奴婢們也只是道聽途說,胡說八道而已,請大小姐不必往心裡去!”
丫頭們還在求饒,羽扇的心裡卻咯噔了起來。慢慢看向江月兒。
江月兒神情懨懨,嘴脣動了動:“還有什麼道聽途說?皇家的事情,如若不是確定的,街上的人敢傳嗎?”
就好像當(dāng)年她江月兒成爲(wèi)東宮妃選人一樣。
也正是因爲(wèi)這個緣故,永安侯府的下人都知道,現(xiàn)在在江月兒面前妄議這些,不是找死麼。
羽扇立刻上前:“趕緊下去!”
兩個丫鬟不敢辯駁什麼,立刻轉(zhuǎn)身走遠(yuǎn)。生怕晚一時,江月兒就後悔了。
江月兒依然看著蓮葉,神情就像面前的死水差不多。
羽扇說道:“小姐,咱回去吧?!?
江月兒沒說話,卻已經(jīng)起身,慢慢走下涼亭。
因爲(wèi)江月兒不吭聲,羽扇也不知道她是喜是憂,這近一個月來江月兒都是這種樣子,和從前那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完全不一樣。
不過,羽扇是知道東宮妃原本就是她們永安侯府棄而不要的,隨後大小姐和四皇子結(jié)了姻親,眼看那位本來因爲(wèi)慕容家的婚事,恥笑京城的寧承玉,一躍成爲(wèi)了人人稱羨的東宮妃,大概半個京城,都在翹首看這樣的好事。
“四殿下邀請小姐去青雲(yún)臺小聚?!庇鹕冗€沒有幫江月兒把大氅拿下來,另一個丫頭紅袖就走來,眉眼含笑地說道。
堂堂四殿下親自約小姐相會,這可是大大有面子的事情。
羽扇一愣之後,也面露欣喜,看向江月兒:“青雲(yún)臺是四殿下的別院,聽說風(fēng)景秀美,離咱們侯府更是近,看來殿下是顧慮到小姐進來身體不適。”
江月兒目光微動,神情更是紛亂,“找人爲(wèi)我更衣吧?!?
羽扇笑著福身:“奴婢知道?!?
別的雖然有些不明確,但自家小姐早已心儀四殿下,卻是羽扇和這羣貼身伺候的丫鬟們,早已心照不宣的秘密。
平常只要聽到四殿下這個名字,大小姐就會癡癡好久。
現(xiàn)在,四殿下主動相約,簡直不可能不感到開心。
更讓人開心的,是時辰差不多以後,祁晉已經(jīng)派了王府的馬車,等候在永安侯府門口。
這更是大大的有面了,羽扇忍不住看向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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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大家道歉了,前幾章我上傳的時候沒有在意,發(fā)現(xiàn)標(biāo)題出現(xiàn)了錯亂,雖然及時修改了,但是同步到掌閱的已經(jīng)不能改,在這裡跟大家認(rèn)個錯,下次我上傳章節(jié)的時候,會更加小心。
只是標(biāo)題錯了,內(nèi)容還是沒問題的,大家按平常順序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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