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 看看這些信。”姜老太太把信遞給劉嬤嬤。
魏玉貞是接到匿名信的,說是陶七公子和姜府小姐暗自通信,不過她對匿名信的真實性存有疑問, 她細細看了看這信上筆跡。
“雖跟姝兒的很像, 卻不是。”
“祖母, 有人模仿孫女的筆跡和陶公子通信。”
“你們覺得和嫣然的筆跡像嗎?”
魏玉貞搖搖頭, “雖然嫣然經常誇獎姝兒的字, 但是也不像。”
靜姝心裡是極度懷疑姜嫣然的,她可以刻意高仿自己的字,居然還敢冒署自己的名。
“去把門房的小廝叫來。”
“是, 老太太。”
不一會兒,門房的小廝姜小福就來了。
“請老太□□。”
“小福子, 平時府裡, 誰的信函比較多?”
“回老太太, 三小姐信函最多。一般都是香兒姐姐來取的。”
“有沒有二小姐的信函?”
“並無。”姜小福搖搖頭。
姜老太太點點頭,“下去吧。”
“去傳三小姐。”
姜嫣然聽聞老太太傳自己, 心裡有些不安。
“小姐,奴婢剛剛去打聽的路上,見到姜小福,給他二兩銀子,他說老太太問他信函的事兒呢。”
姜嫣然微微瞇眼, “快, 把陶公子的信函找出來, 現在就燒掉。”
“是, 小姐。”香兒找出那些信, 燒了。
“你去把灰燼埋了,就我們自己院子裡的海棠樹下。”
“哎。”
當主僕二人到達慈榮堂的時候, 姜老太太已經等了好久,略微皺眉。
“請祖母安,孫女這幾日有些拉肚子,故而來遲。”
“奴婢給老太太請安。”香兒跪下。
“今個兒,也沒甚大事,看看這信上字跡,可是你的?”
姜嫣然接過信一看,是自己回給陶公子的信,心裡還是被衝擊了一下,面上卻極其委屈,“祖母,這字跡跟我的有些像,但並不是孫女寫的。請祖母明鑑。”
“香兒,我問你,你是否去門房拿過信函?”
“回老太太,拿過。小姐和潘府三小姐是筆友,經常通信,每次都是奴婢親自去門房拿的。”
“來人,去三小姐房中,找出那些信函。”姜老太太一聲令下,兩個婆子領命,風風火火去了。
不一會兒,帶回一堆信函,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細細查了,沒有陶公子的信函,都是潘雨薇寫給姜嫣然的。心裡不禁想到,難道是真錯怪了姜嫣然?
六月本就是夏季,加之姜嫣然匆匆趕到這裡,這會兒她雖低著頭,汗水卻從鬢角直接滑下來。
姜靜姝看在眼裡,越發肯定是姜嫣然冒充自己,只是祖母慢了一步,陶公子的回信應該已經被她銷燬了。
“祖母,乾脆請陶公子來對質吧。他說不定見過那位冒充姜小姐的小姐?”靜姝提議。
姜嫣然更緊張了,這可怎麼辦,乾脆死不承認算了。
香兒一聽要對質,嚇得抖了抖,這一抖正好讓魏玉貞瞧見。
姜老太太喝了口茶,細細想著其中的蹊蹺,眼神在姜嫣然身上掃了又掃。對質是可以,但是目前不能這樣做,這陶公子勾連寡嫂的事若是真的,那就不能聯姻,至於與姜姓小姐通信的事更不能抖出來,不能讓靜姝嫣然壞了閨譽。
“嫣然下去吧。以後也少跟潘小姐通信。”
“是,謹遵祖母教誨。”姜嫣然心有餘悸,腿腳有點軟,被香兒扶了出去。
待她們走遠,老太太纔開口,“對質是可以,就怕丟了我們姜府的臉面。姝兒,祖母知道不是你。這陶公子本來是給你選的未來夫君,但是人品有待考究,好在,明面上沒人知道這事,否則真是悔之晚矣。總之,最後不管成與不成,姜府有小姐和陶公子通信這事不能漏出去。就讓嫣然鑽個空子吧。”
“孫女明白,讓祖母操心了。”靜姝表示理解。
姜嫣然回到院子裡,關上房門,躺倒在塌上。
“香兒,還好把那些回信燒了,不然真是少半條命。”
“是啊,小姐。還好當初,我去拿信的時候,把署名給二小姐的信,一併拿過倆,否則準穿幫。”
“你給我細細說說去門房拿信,是怎麼個情景?”
“我經常去門房拿信,所以小福子就把一堆信給我挑。我拿了潘三小姐寫給您的信,還看到一封署名要交給二小姐的。二小姐哪來筆友,奴婢就想到可能是那位陶公子,乾脆一起拿過來。所以,每天奴婢都是最早去門房晃盪一圈的人,就怕出紕漏。”
“我的好香兒,多虧了你。不過我看,老太婆已經懷疑我們了。”
“那怎麼辦,小姐?”
“到時死不承認,說陶公子認錯人,要麼我把臉弄的不像我也行。”
大嫂陶氏在瞭解陶源知的風流韻事之後,只能怒其不爭,原來她的七堂弟,真的與寡嫂有過一腿,當然現在已經斷了,這樁醜聞被三房壓了下去,不久後,這位六嫂子抱病去世了。
陶氏挺著肚子,臉紅紅的,又到慈榮堂裡請罪,“這事說出來真是臊得慌,對不住祖母,二嬸子和姝妹妹。”
“哪能怪你,那陶七公子,不過一個書生,受不了誘惑也是有的,以後好好做人就行。”姜老太太表示理解長孫媳婦是大房的,陶七是三房的,還不至於遷怒。
魏玉貞搖搖頭,“原來倒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可惜了。”
“二嬸子別急,我會仔細留意的。”陶氏道。
“你有孕在身,也別把這事放心上,橫豎,姝兒的親事也沒放在明面上,沒有緣分罷了,我們呀,誰都不怪。”魏玉貞拍拍陶氏的手。
靜姝的又一門即將成功的親事泡湯了,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
“小姐,太可惜了,其實那個陶公子,應該算是被引誘的可憐人吧。”茗夕道。
“什麼可憐人,自己要是不想,誰能引誘。少看點話本子,哪來那多麼狐貍精勾引書生。貴公子要幾個女人有什麼稀奇的。”靜姝低頭寫著字。
“小姐,別難過,您會有好親事的。”
“我可一點不難過,本小姐都不想嫁人,只是不知不覺中十四了,真討厭。”
錦衣衛所
“啓稟副呈旨,姜府和鎮國公府的這門親事吹了。”錦衣衛稽查使龐勇稟道。
“嗯,繼續盯著。”凌無塵面無表情,在桌前寫著什麼。
龐勇沒有說什麼,默默退出來,他想不明白,調查這兩府,爲什麼要搞砸這兩府的聯姻,難道上司看中姜二小姐了?不過還是不要瞎問,免得惹得上司不高興,本來這個上司的心思就不好猜。
春暉院中,屋子裡擺上精心準備的晚膳,三太太正等著三老爺回來用膳。
“稟太太,老爺去了琳姨娘院子裡。”姜正楠的貼身小廝來稟。
三太太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呵,還說要同我好好過日子,終是我太天真。罷了,讓他去。”
王嬤嬤勸道,“太太您又沉不住氣了,不過偶爾去,明早,我一定端過去避子湯。要不是上次,您身子不便,讓琳姨娘伺候了幾日,哪裡有她的事。”
“是啊,就是上次讓她鑽了空子,現在三老爺有十日都要歇在她那裡了。”三太太有些失神道。
“太太,振作起來,您還有少爺,小姐。”
“也是,那賤人的女兒在我手上,她也不敢太放肆。”
而姜正楠和琳姨娘,兩人正在高高興興用晚膳。
“老爺,這道湯是不是特別好喝?”
“嗯,鮮美極了。”
琳姨娘甜甜笑了,心道,這罌粟粉末果然有用,姜正楠已經喝上癮了。
膳畢,二人又下了會棋子,姜正楠不停打哈欠,後來更是鼻涕直流。
“老爺,是不是染了風寒?”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這樣,我要早點歇息了。”
“老爺,我這裡有一味良藥,放入香爐中一起焚燒,能治百病。”琳姨娘在他耳邊說道。
“還有這種神藥?別是被江湖郎中騙了吧?”
“老爺,不必擔心,我這藥是西域傳來的,即使沒用,就當香點著唄。老爺聞一聞便知道。”琳姨娘把罌粟粉末倒進香爐裡,和檀香一起燒起來。
姜正楠聞著這香,漸漸不流鼻涕了,精神也好起來,好似全身飄到雲朵裡,已經到達西方極樂世界。他閉著眼睛默默享受著,好味道,真是好味道。
而琳姨娘,脫了衣裳,只剩一件肚兜,依偎到姜正楠懷裡,共同享受這人間稀有的曼妙香味。
春宵一夜,二人顛鸞倒鳳,好不風流快活。
大老爺經常帶著三老爺出去應酬,他發現三弟有時精神萎靡不振,有時神采奕奕,每隔一段時日就有偶感風寒的現象。雖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第二日,姜正楠到三太太房裡歇息。
“老爺,您比以前瘦了些,要多吃點。在外面應酬要當心身子。”
“我的好太太,爲這個家奔波,我樂意。別介意我去琳姨娘那。我心裡還是想著你的。”
“老爺又哄我。”三太太已經不相信三老爺的說辭了。
“真不哄你。琳姨娘那裡我不去也就漸漸淡忘了,可是一去又忘不了,好似有什麼引著我似的。”姜正楠實話實說。
王氏聽著這話不樂意了,“是美人嬌花引著你呢,你倒是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