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眾人回頭,卻見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邁著慵懶的步伐不斷接近眾人,男子穿著寬大的暗紅色袍子,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額頭中央有一滴水狀的圖案。最顯眼的是男子的眼睛,男子的眼睛呈現藍色,仿佛遼闊的海洋。
邢依依打量著男子,男子衣服雖然與千圣無異,可是男子佩戴的玉佩卻不是千圣盛產的,況且男子雖然將所有頭飾都卸去,卻沒有將耳朵后面貝殼的圖案擦去。
邢依依眸光一閃,率先行禮:“小女參見海王殿下,兄長不明情況,聽信他人讒言騎了海王殿下的馬,實屬有罪,但請殿下從輕責罰!”
眾人聽到女子的話,不禁大為驚奇,雖是跟著邢依依行禮,可卻小心翼翼的偷看男子。
“你們都起來了吧”男子輕聲說,隨即指向邢依依和邢鑫磊兩人:“除了你們兄妹倆!”
邢依依低頭垂思,到底是誰設計的陰謀,自己本來以為只會壞了哥哥的名聲,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箭雙雕,竟然想要借助海王的手,直接除去哥哥。表兄不知道海王到此,那是誰會知道呢?
邢依依靈光一閃,陌熙……一定是他,他的姑母是皇帝寵愛的嬪妃,想要提前知道不是不可能,而其他人因為海王自己不想讓人知道,故而皇帝秘而不宣。上一世,刑瑋欽并沒有在馬賽上動手,難道刑瑋欽竟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跟陌熙合作了?不可能啊,看陌熙的樣子,分明是不知情的。
邢依依不動聲色的打量眾人,暗暗猜測布局之人。
海王看著邢依依,邪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哥哥有罪,何必請求我從輕發落呢?”
“哥哥固然有錯,但諫言之人也該同罰!”聽到邢依依的話,刑瑋欽一陣緊張,心中害怕不已,這海王雖遠在海外,但速來聽聞喜怒無常,卻偏偏海族勢力渾厚,別說自己,就是千圣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甘愿……”邢鑫磊還沒有說完,邢依依便打斷了邢鑫磊。
“請海王殿下同罰!”
海王看著邢依依,眼中出現一絲戲謔:“你哥哥聽信他人讒言,說明他是非不分,這樣的人留之何用?”聽到海王的話,刑瑋欽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卻暗暗怨恨邢依依,自己差點讓她給拖下水了。
“這馬確實是有人讓我哥哥騎的,想必很多人都在場,我不知道二哥是否有意陷害我大哥,但在場很多人都可以作證的。”
顧鑫宇等人立刻看向刑瑋欽,刑瑋欽在眾人的注視下,焦急不安道:“我不是故意……”
刑瑋欽話還沒說完,邢依依便打斷道:“我二哥不是故意的,說明他是知道這馬是海王殿下的,但不管我二哥是否有心傷我兄長,今日我也會護住我兄長的!”邢依依沒有保持行禮的姿勢,站起來,昂首挺胸站在自己哥哥前面。
眾人聽到邢依依的話,轉頭看向刑瑋欽,雖然與邢鑫磊長得不像,雖說嫡庶有別,但終究是親兄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刑瑋欽竟然真的設計自己的兄長,奪位之爭常有發生滿課這么笨拙的方法倒是頭一次見。很多人心中立刻有了刑瑋欽成不了大器的想法。
“就憑你?一個十歲小女
孩?”海王饒有興致的看向邢依依,也不計較邢依依的失禮。
邢鑫磊起身阻止邢依依,卻被邢依依拉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邢鑫磊從來沒有見過妹妹這樣兇狠的眼神,當即不敢說話。
“是,就憑我,我聽聞海王善射箭,小女子不才,詩、書、禮、義、射、御六項,偏不愛武,但今日請求與殿下一試。”
“你想要與我比什么?詩、書、禮、義?你知道我是海王。”
海王的意思邢依依怎會不懂,若是比試這四項,他斷然不會答應,畢竟海王以驍勇善戰著稱:“射,海王你最擅長的!不過……”邢依依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不過,若是小女子僥幸贏了,還請海王殿下此事不予哥哥計較,若海王殿下要追查殺了這馬匹的人,小女子與兄長也會竭盡所能幫助殿下,但兄長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還請殿下為之正名。”邢依依此番不過是為了讓海王出言阻止邢鑫磊兇殘的名聲,博個好名聲,順便逃脫責罰而已。
“可以!既然你是女子,不如你來說怎么比如何?”
邢依依指著邢鑫磊方才想要跳上去的大樹:“看到這棵樹了嗎?取十片大小不一的樹葉,小的在前,大的在后,每片樹葉相距一米用線掛著,我們在百米之外,看誰能用匕首正中十片樹葉?多著贏,如何?”
聽到邢依依的話,海王還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周圍的人早已經議論紛紛:“這怎么可能呢,不要說女子,就是男子在百米之外射靶命中率也極低,更不要說樹葉了,十片樹葉加起來就是一百一十米,單憑女子的臂力,不簡單啊!”
“小妹~”邢鑫磊焦急的想要勸解邢依依,邢依依卻制止了他。
“可以,不過,你若是輸了,可不能沒有懲罰……”海王若有所思的看著邢依依,眼中盡是得意。
“但憑海王處置!”邢依依的聲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十歲小女孩的羞澀,反而成熟穩重、干凈老練。
不多久,一切都準備就緒。邢依依不聲不響的走到兩個支架旁邊,將雙方懸掛著的樹葉來回掃了一遍,默默走到海王身邊:“方才規矩是我提出的,不如這比試海王先來,如何?”
看望看著邢依依,不說話,冷眼笑著,讓旁人捉摸不透心思,邢依依毫不畏懼,迎上海王的目光,兩人目光一片清澈,仿佛高尚流水遇知音的嫻靜,又仿佛高位者對決暗藏殺機。
在眾人不知所獲,開始交頭接耳之時,只聽見海王不甘不愿、慵懶的說道:“不如何!一起射!”
邢依依點頭,眾人看向兩人,兩人皆是面無表情站立,似乎比賽沒有開始,又似乎都在找準目標,但皆無所動作。
一人白衣無暇、凌風而立,一人長發飄揚、慵懶張揚。
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卻見兩人手中匕首飛射而出,兩柄匕首齊頭并進,來勢洶洶,看不出誰勝誰負。
到了二十米的地方邢依依的匕首突然慢了下來,而海王殿下的卻沒有一絲減慢的意思,似乎更加快了幾分。
眾人不禁感慨,這么個水靈的
人兒,今天當真命苦,第一次參加秋獵便要命喪于此。
就在海王的匕首只差十多米就射到第一片樹葉的時候,海王得意的瞧著邢依依,邢依依卻緩緩勾起了嘴角,海王疑心,轉頭看向邢依依的匕首,卻見邢依依的匕首突然加速,猛地射出好幾十米,一瞬間便要追上海王的匕首。
邢鑫磊看到這里,巨目圓睜,驚訝的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卻見妹妹衣服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中縱然驚心不已,邢鑫磊卻識趣的沉默下來。
眾人大驚,就連海王也變了顏色。
第一片、第二片……第十片,只聽見定的一聲,兩把匕首同時落地,立刻有小廝將兩人射下的樹葉盛到海王面前。
海王卻盯著邢依依看個不停,邢依依不急不緩的拔下自己的匕首:“海王殿下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海王邪魅一笑,對眾人道:“邢鑫磊確實正直無雙,小小年紀更是不怕吃苦一直戍守邊關,就連我也是佩服不已!”
說道這里,海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的更加開心了:“不過,這設計陷害你大哥的人是你的二哥,我也不好處罰,就算了吧!”
海王說完突然俯身在邢依依耳邊說道:“你這大哥不會相信你二哥會傷害他的,不會我好奇你的好二哥會怎么死在你手上,我等著看好戲哦!”
說完,海王拔了自己的匕首揚長而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顧鑫宇、邢鑫磊、譽王郡主皆沒了看馬賽的勁頭,便陪同邢依依一同離開了。見他們離開,眾人這才湊近兩個托盤。
只見托盤內,兩人皆是十片樹葉,皆正中樹葉中心,不過邢依依的每片樹葉不僅在正中央,更是橫切樹葉主莖絡。
眾人不禁感慨,外界傳聞邢依依好文厭武,才情得到第一才女的青睞,甚至有過之無不及,今日一見,她不僅才情令人佩服,就是膽色、武功也是當屬一流。
消失在眾人眼里的邢鑫磊卻焦急的跟邢依依解釋道:“小妹,你不要誤會二弟,她是不知道那馬是海王殿下的,所以才介紹給我,他絕對不會是故意的。”
聽到邢鑫磊的話,邢依依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一閃即逝,只見邢依依轉身對著邢鑫磊,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哎呀,哥,你把我想的那么小心眼,我可要生氣了,我今日就是胡口亂說的,我怎會誤會二哥呢,我知道啦!”
聽到自家妹妹這么說,邢鑫磊才放下心,一個家庭不能有誤會,否則傷了感情:“小妹,不如你跟大哥去跟你二哥道個歉如何?放心吧,你二哥自小寬容大度,是不會計較的!”
邢依依眸光一緊:“明天吧,今天可累死我了!我要去睡會兒,沒力氣了!”這么說著,邢依依卻是撒丫子跑開,往女眷住的營帳跑去了,邢鑫磊兩人不便追上去,便跟譽王郡主表示歉意后離開了。
顧鑫宇卻是回頭看了一眼邢依依的背影,再看看邢鑫磊,若有所思,最終什么也沒說。邢鑫磊跟他說話,他也只是恩恩的敷衍。
回到營帳的邢依依卻是百感焦急,上一世刑瑋欽沒有在馬賽上動手,沒想到這一世卻這么心急,自己平白無故多認識了個海王,不知是好是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