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看向刑天,眼神中有深深的不滿。
眾人將目光看向刑天,只見刑天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整了整衣服,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對皇帝行一禮,開口道:“陛下,小女自小身體不適,每每進(jìn)入冬季就開始犯病,前些時候有個江湖郎中幫小女醫(yī)治,說小女已經(jīng)好了,微臣想,冬季都快過完了,小女沒有犯病,該是無事了,這才帶著小女來參加這宮宴,沒想到她竟跳著就犯病了!”
說道這里,將軍的聲音中似乎有些哽咽,對身后的人道:“還不快將小姐敲暈帶回去!”
敲暈?
噗通一聲,刑天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罪該萬死,相信了那江湖術(shù)士的護(hù)眼亂語,讓千圣在四國面前丟臉,真是罪不可恕,微臣不奢求陛下的原諒……”刑天將軍聲淚俱下,演技堪比三夫人,甚至略有所長。
圣帝冰冷的聲音傳來:“將軍也是上過沙場的人,怎么輕易相信一些江湖術(shù)士,既然邢小姐有病,帶回去醫(yī)治就是,想來,各國太子也是通情達(dá)理之人,不會與一個病人計較的!”
圣帝看向古月、耀云、天璃太子的方向,見幾人點頭,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安撫了刑天將軍一番。
邢依依不動聲色的看著落座的刑天,嘴角揚(yáng)起一抹諷刺,端起酒杯,酒杯到了嘴邊,邢依依開口道:“將軍明哲保身的本領(lǐng)真是讓依依敬佩啊,刑依瑤如此傷風(fēng)敗俗、讓人不齒的行為,也只有到了將軍這里可以是病人的常態(tài)啊?!?
“依依早就猜到會如此,卻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甚至推波助瀾,這才是好本領(lǐng)呢!”
刑依瑤之所以能夠偷走衣服,是邢依依故意離開自己的院子讓刑依瑤有了可趁之機(jī),三夫人沒辦法提醒刑依瑤,也是邢依依故意躲避三夫人,讓三夫人沒辦法發(fā)現(xiàn)刑依瑤穿著的衣服。
刑天說自己推波助瀾,邢依依也不否認(rèn),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下,示意身后的明月給自己添酒:“那我豈非要謝謝將軍這些年的培養(yǎng)?”邢依依看著由府中小廝敲暈抱著離開的刑依瑤,猜不出想寫什么。
“謝?依依若是想,我自然不會攔著!”
邢依依再喝一杯:“可我不想,再者,除了飯食之恩,我找不到可以感謝將軍的地方了!”
“就知道依依會如此說,所以,我也沒準(zhǔn)備讓依依謝我呢!”邢依依悶頭喝酒,掩飾一臉悲傷。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每說一句話中間都要停格一盞茶的時間,只是話題卻并沒有因為中間間隔的太久而轉(zhuǎn)變或是打斷
余是看著一杯一杯不斷喝酒的邢依依,眉頭輕輕皺起,如此重的內(nèi)傷,再加上這么多的酒,內(nèi)臟燥熱,療傷難,說不定還會加重傷勢。
邢依依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將軍府的庶出小姐生病,讓各國見笑,不知道嫡出小姐又會是怎樣一番表演,真是讓人期待呢?”
邢依依抬頭,自己
前面的女子已經(jīng)表演完畢。詢問的看向母親,這才知道,原來因為刑依瑤丟人,三個女子害怕自己也像刑依瑤那般風(fēng)頭沒掙到,反倒惹得一身腥,主動棄權(quán)了。
邢依依蓮步輕移,冰冷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陛下,小女子自認(rèn)為舞蹈無法取勝古月公主!”
聽到邢依依的話,姬顏下巴揚(yáng)的老高,傲嬌的看了一眼在座的男子,卻在這時聽到邢依依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古月公主說想看千圣女子的才情,女子才情不過分為詩、書、舞、樂、而已,故而,懇請陛下能夠讓依依用其他應(yīng)戰(zhàn)!”
“哦?可不知古月公主意見了,不如你問問古月如何?”圣帝將球踢給邢依依,他若是一口答應(yīng),難免讓古月認(rèn)為千圣輸不起,而若是邢依依主動問姬顏,那就不一樣了,姬顏自己同意,那便是輸了,那也無話可說。
邢依依轉(zhuǎn)身,對姬顏行禮:“公主,小女是刑天將軍的女兒邢依依,自問舞蹈無法取勝公主,公主若是同意……”
邢依依話沒有說完,姬顏便嘲諷的說道:“你就是近來人們談?wù)摰牡谝徊排弦酪?,?zhàn)神的女兒???沒想到你長了這幅模樣,你這幅樣子,想要勝過我,也是不可能,我答應(yīng)你便是!”
邢依依道謝,隨即想了想自己早上洗漱時鏡子里面的樣子,什么叫你長這幅樣子,自己很丑嗎?
邢依依暗想:自己長得雖不是美若天仙,但自知比起千圣許多女子來說,這幅容顏,已經(jīng)是他們嫉妒的對象了。再說了,自己就算是丑,那又如何,吃你古月國的糧食了嗎?喝你古月國的水了嗎?
筆墨紙硯被小太監(jiān)拿了上了,長長的卷軸被依次拉開,邢依依脫下外衣,露出里面根本沒有換下的,剛剛一身白藍(lán)相互映襯的衣服。
邢依依站在遠(yuǎn)處,將黑色衣服鋪在卷軸之上,拿著剪刀胡亂的將衣服剪碎,拼接在不同的卷軸之上,有些覆蓋不完全的地方,邢依依命明月彩霞拿著酒杯餐盤蓋住。
邢依依一身冰冷的氣質(zhì),讓人難以忽略,姬木瞇著眼睛,酒杯在手中不斷的旋轉(zhuǎn),饒有興致的盯著邢依依。
耀云國太子韓壹塵視若無睹,跟余是有幾分相似,天璃的宮圣夜事不關(guān)己的坐在原地,但是皇太子李星澤饒有興致的對著圣帝道:“父皇,這邢依依這是做什么,從來沒有見過畫畫是她這個樣子的?!?
皇太子的聲音毫不掩飾心中的好奇,眾人都尋聲看向圣帝,想要從圣帝哪里得到他們看不懂邢依依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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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見圣帝開口道:“朕也看不出,看著便知道了!”
在議論紛紛中,邢依依動了,只見她雜亂無章的將顏料攪拌,有的顏料隨即陪在一起,根本不似畫師所為,在眾人看來那簡直是浪費顏料。
有人想要制止邢依依時,卻見邢依依將顏料毫不猶豫的潑在鋪了黑色衣服的卷軸上,不一會,十幾種顏料消耗一空。立刻有丫鬟在送來顏料,邢依依
毫不猶豫的如之前的手法一般將眼簾胡亂的攪拌。
只不過這次邢依依放的量,明顯比第一次的量少了很多。一盞茶的時間不到,所有顏料被邢依依消耗一空。
有丫鬟再去取顏料,被邢依依制止,眾人皆認(rèn)為邢依依已經(jīng)作畫完畢,這時候卻見邢依依拿著畫筆,沾了水,朝著卷軸上這里點了點哪里點了點,原本雜亂不抗的畫卷更是因為她這樣的做法,斑斑駁駁,這里一塊哪里一塊,慘不忍睹。
古月公主姬顏起身,嘲諷道:“邢依依,你可是作畫已經(jīng)完畢了,想不到你們千圣的才女,就是這樣作畫的,竟是是山野蠻夫之為。”
邢依依淡淡一笑:“公主不要心急,好的東西,總是心急不來的,或許公主自認(rèn)為自己舞藝欠缺,就是因為你太心急!”
姬顏一窒,險些說不出話來,自己之所以說自己舞藝欠缺,不過是謙虛的說法,讓千圣輸?shù)母鼞K,沒想到這邢依依竟然拿自己的話來堵自己:“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畫出什么?”
姬顏氣憤的坐下,目露兇光的看著邢依依。
邢依依不急不緩的走上前,將黑色衣服、布條拿走,命明月彩霞拿走酒杯餐盤,閃身將畫卷呈現(xiàn)在眾人視線之中。
眾人大驚,竟是衣服山河圖,途中山川夾雜,無盡山峰綿延不絕,中間濤濤江水氣勢洶洶,仿佛一瞬間就能將人吞沒,隱約間似乎有猿猴在奔騰而來的江水兩岸高聲啼叫
一身黑衣的宮圣夜眼角瞇了瞇,這是個怎樣的女子,明明弱不禁風(fēng),卻能畫出如此氣勢磅礴、萬夫不可擋的畫卷。
這時候,只見邢依依提筆在一旁寫道:“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還!”句子本該成雙成對,邢依依卻停筆,戛然而止。
有些人難免覺得美中不足,這在這時,卻有一人站起身來道:“好好好……”
眾人尋聲看去,卻原來是太傅。
太傅的聲音有些激動,在寂靜的大殿中有些突兀:“美中不足才是最美的!這幅畫,你僅僅用一刻鐘完成,老夫自認(rèn)為無人能夠在畫畫上超過我,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老夫完成這畫,想要將這畫畫出來,不出一年絕不可能,何況姑娘還是以潑墨畫的形式畫出來,畫技讓老夫佩服!”
聽了太傅的評價,眾人大驚,沒想到邢依依竟有這般造詣。也有不服者,以為是太傅夸大其詞,起身,大聲質(zhì)問:“太傅,此話言過其實了吧,邢依依這畫是不好畫,可卻也不及太傅這般形容吧!”
未等太傅解釋,余是起身:“天下若是能夠與太傅在作畫上一較高下的恐怕,除了吾師南無大師,在沒有一人,但我自認(rèn)為,吾師在畫技上不如邢姑娘。”
一語驚起千重浪,余是這一番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震驚。
三國太子看向余是,眼中盡是實在必得,得南無者得天下,若得不到南無,南無的弟子也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