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燦陽露出一個陽光般爽朗的笑,“我也覺得叫名字比較親切,你先上去吧,現(xiàn)在彤婕的情緒還比較穩(wěn)定,我想她應(yīng)該希望在清醒的時候見你!昨天醫(yī)生來給她做了檢查,身體已經(jīng)完全脫毒,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只是後面的心癮比較麻煩!”
左予菱詫異不已,他看向何寒勳,何寒勳眼睛裡也閃過驚異,他們倆都沒想到遊燦陽會知道左彤婕染|毒的事情。
左予菱重新看遊燦陽的時候,眼睛不經(jīng)意間瞟到遊燦陽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邊有好多牙印,紅一塊,紫一塊的,一看便知,咬他的人一定是下了重口。
遊燦陽感覺到左予菱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牙印,不好意思地舉起手,看向牙印,手輕輕撫摸牙印,眼睛裡寫滿了甜蜜,“心癮犯的時候,她太難受了!”
“所以,這些都是彤婕咬的?”
遊燦陽不好意思地笑,臉上的紅暈卻是幸福的標(biāo)記,他擡頭愛憐地向樓上看去,心中無比徜徉。
左予菱走上樓,輕輕推開房門,左彤婕一身青衣背對門口坐在輪椅上,手中正在擺弄著什麼東西。
左彤婕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就說:“燦陽,你說我怎麼那麼笨呀,仙人球都能養(yǎng)壞,唉……”左彤婕的聲音輕柔,帶著小女生的嬌嗔。
左予菱突然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流了出來,既心酸又開心,她緊緊咬著下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慢慢走上前,每一步都走得不輕鬆。
左彤婕沒聽到有人回答她,疑惑地回頭,看到淚流滿面的左予菱,她嚇了一跳,手中的仙人球滑落,左予菱快步上前,一手接住仙人球,一個不小心被仙人球的刺刺中,指間溢出鮮紅的血珠,痛得她擰眉。
左彤婕趕忙拿過仙人球放到小茶幾上,抓起左予菱的手,心疼地皺皺眉,“姐,是不是很痛?”
左予菱很久沒有在左彤婕臉上看到關(guān)心的神色,眼淚流得更兇了,她依舊笑容滿面地抽手,放進(jìn)嘴裡將血珠吸乾淨(jìng),“沒事!”
左彤婕撲哧笑出聲來,“也不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就去接,你呀,你以爲(wèi)你是鐵打的!”
“呵呵……”左予菱傻笑,吐吐舌頭,“彤婕,我……”她不是一向伶牙俐齒嗎?爲(wèi)什麼現(xiàn)在像是得了語言障礙似的,半天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
“姐,我聽說你結(jié)婚了,祝福你!”左彤婕勾起嘴脣,眼睛裡閃著平和的光,絲毫沒有尖銳和惡意。
“彤婕,謝謝你!”左予菱認(rèn)真打量左彤婕,此刻的她洗盡鉛華,一身青衣,長髮披肩,大大的眼睛像清泉一般透亮,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釋然和純和的氣息,如同脫胎換骨一般。
“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嗎?”左彤婕充滿期待地看著左予菱。
左予菱點點頭,“你說!”
“姐,你能不能放過我媽!”左彤婕皺了皺眉,“姐,我知道我媽做了很多很多對不住你的事情,可如今,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黎峰也還在被警方通緝,我想我媽也應(yīng)該看清楚現(xiàn)實了,我相信她沒有能力再傷害你了,我不求你能原諒她,但希望你可以高擡貴手,放過她,就讓她平靜地生活好不好?”
劉雅惠上一世害死了她和戴淑蘭,她就要這麼放過她嗎?左予菱在心底問自己,她是不是可以甘心,是不是可以服氣?
她還要做些什麼、趕盡殺絕嗎?如果她跟劉雅惠一樣心狠手辣,她不就變成了她最討厭的人了嗎?
得饒人處且饒人!
再者說,左彤婕如今變成這樣,左予菱難辭其咎,更準(zhǔn)確的說是,在左予菱的心裡,對左彤婕的恨,遠(yuǎn)遠(yuǎn)壓於對她的抱歉。
上一世左彤婕一世光鮮,是人人欣羨的大小姐,而這一世呢?吸|毒、殘疾、被人嗤之以鼻的身世,她這一世所有的不幸,和左予菱沒有直接關(guān)係,但卻都是因爲(wèi)左予菱重生,因爲(wèi)她復(fù)仇,不顧一切改變自己命運的結(jié)果。
一切都結(jié)束吧!
再糾結(jié)又有什麼用呢!只會徒增更多的眼淚。
“彤婕,我答應(yīng)你,如果劉雅惠不再找我麻煩,我不會傷害她!”
左彤婕輕鬆地笑了,“這我就放心了,對了姐,其實我媽手中根本就沒有爸爸給外公換藥的證據(jù),她只是無意中聽到了爸爸和那個醫(yī)生說的話,所以纔有底氣謊稱自己手中有證據(jù),以此來做王牌!”
原來劉雅惠根本就沒有證據(jù),算了,左安浩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她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接下來,就讓她平靜地享受生活吧,“彤婕,你和遊燦陽?”
“姐,你說什麼呢!”左彤婕紅著臉瞪了左予菱一眼,倉皇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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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予菱攤攤手,傻笑:“我什麼也沒說啊!”
“姐……”左彤婕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下來,看著左予菱一本正經(jīng)地說:“姐,對不起,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沒想到到最後,還是你救了我,我想如果不是你,我這一輩子可能徹徹底底地毀了,現(xiàn)在想想,我真的好後悔,姐……”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裡滑落,情到深處時,左彤婕哽咽起來,“姐,你可以原諒我嗎?”
左予菱流的眼淚不比左彤婕少,她在左彤婕面前蹲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綻放一個如花一般的笑顏,“彤婕,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自責(zé),不要難過,我們一起重新開始好嗎?”
左彤婕一個勁兒地點頭,她心中的大石總算可以落地了,她笑了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水晶一樣漂亮,左予菱從包裡摸出紙巾給左彤婕擦眼淚,“彤婕,你和那個遊燦陽是怎麼回事啊?”
提到遊燦陽,左彤婕立馬又紅了臉,她嘟嘴瞪左予菱一眼,“姐,你怎麼那麼八卦!”
左予菱壞笑,“八八更健康嘛,說起來,我們已經(jīng)好久沒像這樣聊天了,你告訴姐,你是怎麼想的,我看遊燦陽人品不錯,對你也是真心的,你對他呢?”
“姐,我現(xiàn)在還能奢望什麼呢?”左彤婕臉上的笑容是幸福的,可心是苦澀的,遊燦陽對她的好,她刻在了心裡,可是她不能回報他,也給不了他,他想要的生活,她現(xiàn)在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能學(xué)別人去追逐愛情。
“瞎說什麼呢?”左予菱像小時候那樣敲了敲左彤婕的額頭,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彤婕,我不準(zhǔn)你說這樣的話,你放心,等你的狀況穩(wěn)定一些,姐姐就送你出國去治療,國外的醫(yī)學(xué)那麼發(fā)達(dá),相信我,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
左彤婕微笑,“姐,我相信你,只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他,燦陽就好像宋一樣,他們都是正直善良陽光般明朗的人,可我呢?我身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堪!”
“彤婕話不能這麼說,誰都有一兩件不堪回首的過去,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愛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左彤婕臉上的笑容變得無奈,“你講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害怕,姐,順其自然吧,我現(xiàn)在只想把心癮戒除,不想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這一生愛過兩個男人,黃波傷她傷得體無完膚,何寒勳的視若無睹,將她的心傷透,叫她喪失自我,因爲(wèi)嫉妒和怨恨,走火入魔,變成了一個恐怖的魔鬼,如今她自食其果,落得如此下場,她認(rèn)命,不想再牽扯一個無辜的人。
遊燦陽值得找一個比她好的女人,至少那個女人沒有那麼骯髒不堪的過去,至少可以站起來和他手牽著手在夕陽下散步,在海邊追逐打鬧,至少那個女人是一個正常人,而不是她這個殘廢。
左彤婕的態(tài)度聽上去很強硬,但是左予菱知道,在左彤婕的心中,她對這份感情是渴望的,她拒絕是因爲(wèi)她自卑,她覺得自己配不上游燦陽,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可是愛情本來就沒有標(biāo)準(zhǔn),沒有原則,愛上了就是愛上了,這就如同是結(jié)婚誓言裡寫的那樣,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要相敬相愛,不離不棄,永遠(yuǎn)在一起。
左予菱多想爲(wèi)左彤婕做點什麼,又有心無力,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今晚兩姐妹久違地躺在一張牀上,嘻嘻哈哈毫不設(shè)防地聊天,兩個人無所不談,說了很多,回憶了很多,一直聊到半夜才睡覺,劍拔弩張的兩姐妹,終於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第二天左彤婕的心癮再次發(fā)作,她歇斯底里趕左予菱走,她不要讓左予菱看到她像鬼一樣猙獰可怕的樣子,她知道她心癮發(fā)作的時候,有多醜,有多麼的下|賤!
遊燦陽勸左予菱先回去,他會好好照顧左彤婕,左予菱放心不下,不願意離開,何寒勳在一旁安慰,“予菱,我們走吧,這樣她心裡會好受些,等她穩(wěn)定了,我們再來看她!”
遊燦陽重重地點頭,“何先生說得沒錯,你們先走吧!”遊燦陽看向左彤婕房間,嘆了口氣說,“其實彤婕是很在乎你的,越是在乎,就越不想在你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缺陷,你們走吧,等她好一些,我給你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