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一隊‘侍’衛團團圍住了雍親王府,領頭的拿出圣旨,宣布不是抄家,是搜查。
于是乎,老十的一幫兄弟,包括九阿哥全跑到養心殿跪著去了,懇請老十念那么一丁點兒的兄弟之情,別這么羞辱以前的四皇子,如今的四皇兄雍親王。
要知道老十可是沒任何證據就直接派人大張旗鼓的進屋搜查了啊,這不是欺負人嘛,連大阿哥、二阿哥和八阿哥都沒受過此等侮辱啊…
與老十一幫兄弟一起跪在養心殿外的還有內閣大學士們。
老十倒是親切接見了大家,告訴大伙兒,不就是搜查嘛,大家何必想得那么復雜呢,往好處想行不行啊,如果沒搜出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來,那雍親王的清白不也就能大白于天下了嘛…
老十的說辭顯然不能服眾,弘歷一案被攀咬的人多了,為什么只搜查雍親王?因此,大伙兒全沒起來的意思,一個個都繼續跪著,請老十收回成命,給雍親王留點顏面。
老十勸了一會兒,見沒什么效果,干脆直接叫太監將這幫人給架出去了。
于是,除了九阿哥,大伙兒便又轉道乾清宮,找康熙說理去了。
而火大的九阿哥則忍著一肚子火氣再次叫太監給老十遞牌子。
老十當然見了,還滿臉笑容:“九哥,你怎么也跟著他們一起鬧啊,十四弟嘛畢竟和他是一母同胞,你跟著參合什么啊?”
九阿哥板著臉,道:“皇上,你如此行事,當心落個暴虐寡情之名。”
老十哼了聲,“那怎么辦?所有矛頭都指向了他,就因為沒證據,朕就不能動手?他掩的再好,府里怎么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除了進府搜查,還能有什么辦法?”
前些日子,老十應其木格之請求,陪同其木格一起去聽了下審案,兩人都沒出現在審訊室里,而是坐在隔壁,靜靜聽著旁邊審訊室里弘歷提審小張子。
雖然知道權利斗爭充滿狡詐,但弘歷卻是第一回親身嘗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因此,雖然是案發后第二次審訊小張子,其木格還是能聽得出來,弘歷的情緒很不好,這讓其木格有些擔心,擔心自己幾個兒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看來得加強這方面的教育了。
而小張子還是一口咬定,是弘暄身邊的王公公指使的,‘藥’粉也是王公公給的,他全是受命于王公公。
問了一陣后,還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隨后,小張子被帶下了,王公公給提了出來,而王公公則說一切都是弘暄‘交’代的,他這個當奴才的不得不聽…
雖然弘歷惡狠狠的威脅要割了他‘亂’說話的舌頭,王公公還是用虛弱的聲音堅持不翻供…
其木格噌的站了起來,老十不由一慌,急忙拉住其木格,用眼神示意其木格稍安勿躁。
其木格復又坐下,冷冷的開口了,“王公公…”
隔壁的王公公一聽,急忙拖著哭腔,凄厲的喊道:“皇后娘娘,老奴糊涂,老奴該死,請皇后娘娘念在奴才對太子一片忠心的份上,賜奴才一死吧…”
想來是被各種殘忍的大刑伺候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老十生怕王公公凄厲的哭聲驚嚇到了其木格,急忙握住了其木格的手,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其木格的臉‘色’。
其木格倒還很鎮定,冷冷道:“好,本宮答應你,只要你將幕后指示之人供出來,本宮就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如果你還萬般護著你真正的主子,本宮就讓你親眼瞧瞧你的九族會落得什么樣的慘下場”
其木格不知道此時除了威脅還能有其他什么更好的方法,于是,只能拋出狠話。
其木格還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狠了,不想老十和弘歷都在微微嘆氣,這等威脅的話,他們早說過了,沒用…
自然,接下來還是沒什么進展,旁聽的其木格除了給氣得鼻孔都快冒煙了,再無別的收獲。
這結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開玩笑,刑部的審訊高手幾乎全在盯著這個案子了,他們都沒辦法,毫無審訊經驗的其木格就憑聽那么一下下能抓到關鍵疑點才怪…
但其木格卻很郁悶,怎么能無功而返呢?因此當老十宣布說旁聽結束時,其木格耍賴了,堅決不走,說要再聽聽嫌疑犯的供詞,以便她回儲秀宮后好好琢磨琢磨。
老十笑著勸道:“難道光靠琢磨,還能琢磨出他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就別‘操’這‘門’子心了,刑部會審出來的。”
其木格一聽,是啊,怎么才能分辨出供詞的真假呢?也別說,其木格一急,這腦子倒轉得快了,突然想起了測謊儀,如今雖然沒高科技,但是,完全可以借助一點原始手段嘛,雖然準確‘性’肯定會大打折扣,但是聊勝于無不是?
于是,其木格便沖老十使了個眼‘色’,走出了小屋子,來到另一方的大廳。
老十跟出來后,輕聲道:“氣著了?”
其木格搖頭道:“爺,有沒有能玄絲診脈的太醫?”
老十楞了楞,“沒有,你該不會要叫太醫給那奴才診治吧?其木格,軟的硬的招數我們都用過了,沒用。”老十以為其木格要用懷柔手段了。
其木格擺手道:“才不是給他診治呢,是叫太醫把著他的脈,然后讓弘歷問,他答時,若脈搏突然跳得快了起來,那他答的肯定就有問題…”
其木格對測謊儀不怎么懂,但是卻隱隱知道點,那玩意的工作原理是基于人體的心跳啊、腦電‘波’之類的,腦電‘波’如今沒法測,但心跳卻是完全可以掌握的啊。
老十想了想,好像是,如果猛然被人逮住了小辮子,心跳在那一瞬間肯定是會加快的,于是,老十便趕緊叫人去傳太醫去了。
不過,老十對此還是沒抱太大的希望,“審了這么些天,該問的都問了,拋不出什么震撼力的問題了,怕是沒什么效果…”
其木格想了想,也是,于是又郁悶了,怎么才能讓案子有突破呢?
還別說,其木格今兒腦子真的是超常發揮,“爺,這兩天別用刑了,就翻來覆去的問吧,別讓他們睡覺。”這人若長時間不睡覺,腦子肯定會成一團漿糊,想編謊話,那肯定會漏‘洞’百出的,想原封不動的記起以前說的謊話,怕也很難。
老十聽后,倒沒全盤接納,而是道:“爺給他們說說,讓他們看著辦吧。”
而這時,太醫趕到了,弘歷被叫出來和太醫溝通了一番,不過,最后只有其木格一人回到小屋里繼續旁聽,老十去了審問廳,因為弘歷想親手證實一下太醫診脈識謊話是不是真的,因此,老十便只好去當主審官了。
首先試的是王公公,王公公突然被人按住了脈搏,起初還尖叫了幾聲,后來見并不是新發明的刑罰,便安靜了下來。
老十再次重頭問了起來,王公公再次斷斷續續的答著,分別按著王公公左右手的太醫和弘歷都沒發現有什么異常,要么就其木格的法子不靈,要么就是謊言說得多了,人脈搏早免疫了。
弘歷不由懊惱的想,看來今天又得鎩羽而歸了,而老十也似乎再找不出什么該問的了,這堂庭審眼看很快就會結束了…
此時,卻聽小屋子里突然傳來了其木格的聲音,“是不是雍親王指使的?”
其木格問得太突然了,而且聲音還很兇,老十和弘歷都楞了一下,但很快,老十更楞了,因為太醫在沖他點頭,而弘歷的眼睛也睜圓了…
后來老十才知道,在其木格問的那一瞬間,王公公的脈搏突然加快了…
…
當晚,老十就詫異的問其木格,“你怎么第一個問的就是四哥?”
為什么第一個問,因為其木格覺得奇怪啊,攀咬出來的人中竟然沒雍正,這太說不過去了,也許旁人會認為雍正和五阿哥、七阿哥一樣低調,但其木格卻知道,雍正的低調是赤luo‘裸’的假的,但他這個假低調卻和五阿哥、七阿哥一樣沒被‘波’及,那里面肯定有問題,而且其木格對雍正的血滴子也是印象深刻,上輩子看的小說電視里可沒少提那可怕的血滴子,但是這輩子,其木格還沒怎么聽老十提過四阿哥擁有這只可怕的隊伍,那說明什么,說明雍正善于隱藏啊,所有人,包括康熙和老十對雍正擁有的實力全都低估了…
這些天其木格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但因找不到雍正的合理作案動機,所以便沒對老十提,今兒實在忍不住,終于問出了聲,沒想到,竟然有效果…
不過,聽得老十問,其木格卻不好說實話,康熙和老十都沒發現的事,自己卻給察覺到了,那不是太讓人奇怪了嘛,于是,便道:“八哥都如此不甘心,四哥怎么一下就想通了?我覺得‘挺’奇怪的。”
說完,其木格又苦笑了一下,看來奪嫡就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為失敗者不論怎么做都不對…
不過,其木格還是皺著眉頭問老十,“爺,在這種情況下,四哥若想上位,咱們的兒子應該都得死翹翹才行吧?喔,還有,九哥也得死…你說,他這么干,得等多少年才能成功啊?”
老十想了想,道:“有時候其實等的就是個時機。”
其木格想了想,問道:“爺,如果最后沒查出什么有力的證據,咱們怎么辦?”
老十道:“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不過,老十并沒在第二日就簽發搜查令,而是命審訊官按照其木格提供的審訊辦法將所有人犯全部重新提審,雖然案件還是沒什么大的突破,但是,目標卻給鎖定了:雍親王和喜塔臘家。
聽說喜塔臘家真的有可能牽扯其中,其木格是吃驚不小,太有些不可思議了,而老十和弘暄好似卻不怎么震驚,也許是他們早就懷疑了,也許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強。
更讓其木格佩服的是,兩人對芳茹的態度一點也沒變,還是那么不冷不熱的。
其木格則不行了,就算芳茹是不知情的,但其木格對芳茹還是有些遷怒,開玩笑,弘歷可是差點就丟了小命呢,因此,其木格便借口身體不舒服,不耐煩見人,免了芳茹每日的早請安晚匯報,至于宮中的事務,其木格暫時還是沒將大權收回來,倒不是其木格不想,而是老十和弘暄沒同意。
又審了兩日,整個案件的脈絡漸漸清晰了,當然了,一切全是靠分析,沒任何有力的證據支撐。
雖然是在大清這個封建社會,但因牽扯到的人位高爵顯,沒證據,老十也不好結案。
就在其木格努力想著該怎么去收集證據時,老十卻突然命人查抄了雍親王府
其木格知道后,傻了,目前一點證據都沒有啊,老十這么干,朝堂上不鬧翻天了才怪…
不光其木格傻眼了,九阿哥也是被老十給‘弄’了個措手不及。
案件的進展情況,九阿哥是完全知曉的,因此,早在老十的吩咐下,已經在命人秘密的搜查證據了,實在沒想到,老十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鬧了這一出,將九阿哥給氣得不行。
九阿哥還沒來得及找老十發火呢,就被五阿哥拉著進入了為雍親王請愿的大軍,九阿哥總不能說,我不去吧?那也太不像話了,在案子未明朗前,兄弟情還得演啊…
于是,氣悶的九阿哥便隨大流跪在了養心殿外,還好,當大家齊齊奔赴乾清宮該找康熙時,九阿哥仗著和老十關系好,找了個由頭,“我‘私’下再勸勸皇上吧。”給留下了。
因此,當老十的一幫兄弟跑到乾清宮外接著跪的時候,九阿哥則在養心殿里沖老十發火,當然,這發火還是拿捏住了火候的,沒敢直接沖老十吼,只是語氣不大好而已,誰叫老十成皇上了呢…
聽老十說是沒辦法的辦法,九阿哥火更大了,“皇上,我這廂不是在暗暗的查嘛,為什么不能等等?”
老十道:“因為不能再等了,四哥好似察覺到了些什么,如果我再晚出手,沒準所有證據都得被他給毀了…”
九阿哥頓了頓,“就算他將所有證據都毀了,日后你再尋個由子收拾他也不難啊…”
老十冷笑道:“尋什么由子?辦差不力?如果是那樣,最多就是奪了他的爵位”
九阿哥頓了頓,“皇上,你該不會想…”九阿哥覺得老十有這個想法太可怕了,“皇上,大哥、二哥可都是圈禁了事的,你就算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也得顧著皇阿瑪那頭啊…”
見老十不做聲,九阿哥又道:“還有喜塔臘家呢,你難道也打算不給他們留一點后路?你多少得顧忌點弘暄的臉面啊,弘暄才當太子幾天啊,他的外戚就被你收拾了,你說大伙兒會怎么看?…”
謝謝大家的關心和體諒,發泄了一番,感覺好多了,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