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
夏銘德手腳麻利的給夏安安包扎好肩頭的傷,然后給夏安安把脈。心脈俱損?怎么可能?夏銘德不敢相信,又細細把脈,怎么會呢?怎么會這樣呢?
“爸,安安怎么樣?有沒有事?”杜若看到夏銘德的表情,心猛地沉了下去。安安走了沒多久,她就覺得心神不寧,沒想到,果然出事了。
夏銘德默了默,“書恒去給京城的老家伙們打電話,不,我給他們打。電話給我,快。”
杜若一聽就要癱倒,“爸?”京城?那里的人都是老爺子的舊交,這種場景,只在當年安安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時出現過一次。杜若心如刀絞,“爸?”
夏銘德強自鎮定,“安安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小周?抱上安安,跟我來。”
周奇連忙抱起夏安安,跟著夏銘德下了樓。
“把安安放這里。”夏銘德指著研究室里的床,隨后迅速開啟各種儀器。
兩個小時后,夏家來了五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若是有醫療系統的人在,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幾個都是國內有名的醫學國手圣手。
“老夏,小丫頭在哪兒?”
夏銘德眼中含淚,“幾位老哥,我們家丫頭就拜托各位了。”
高個子的那個擺了擺手,“先別說這些,我們先看看孩子。”
“哎。老哥跟我來。”
——
“唉。”蓄著胡子的吳老頭兒道,“老夏,你們家丫頭,目前只能這樣了,我回去聯系一些我的師兄弟們吧。”
心脈俱損,是中醫里的內傷,連擅長中醫的老吳都說這么說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嗎?夏銘德悄悄擦了擦眼淚,“麻煩大家了,大恩不言謝,旁的我就不多說了。我這里走不開,讓書恒去送送你們。”
幾位圣手也都唏噓不已,老夏這個寶貝孫女兒啊,真是多災多難。
院子里,周奇的拳頭重重的打在樹干上。沐元連忙上前抱住他,“別這樣奇子。別這樣。”
于天早就紅了眼眶,哽咽道,“周哥,你這樣,安少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周奇雙目無光,腦子里只有昨天傍晚的場景。
昨天下午,他去買了菜回來。因為大家好幾個月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他和沐哥商量著,晚上聚一聚。
他回來時,沒見到安少,還以為安少還在夏宅沒過來。但是當他打開廚房的后窗的時候,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他循著那股味追過去時,看到安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是二十幾個死絕了的人。安少,安少身上都是都是血。
“奇子……”沐元看周奇這樣子,又想到生死難測的夏安安,也不禁悲從中來。
周奇啞聲道,“我沒事。陸先生通知了嗎,安少肯定很想他。”安少和陸先生感情那么好,若是陸先生來了,說不定安少就好了呢。
“我去通知。”
夏家大門口,緩緩走來一個穿素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周奇抬眸,“閣下是誰?”
“我是來救她的人。”那年輕道士微微一笑。
周奇眼眸一縮,仔細打量了天一道長,開口道,“大師請進。”
周奇引著天一道長進來時,眾人都不明所以。怎么來了道士?
天一甩了甩拂塵,面帶微笑,“我是安安的師兄。安安在哪里?”
杜若看向天一道長的目光很是防備,她可沒聽說過安安有個這么年輕的師兄。萬一這人是安安在外面的對頭怎么辦?
倒是夏銘德,似是想起了什么,“你跟我來吧。”
天一道長原本在國外的沙灘上跟比基尼美人堆城堡,感知到夏安安有生命危險,立馬丟下美人和城堡趕了回來。
這會兒見到夏安安,天一道長的心狠狠一揪,這丫頭,怎的把自己弄的這般狼狽。天一一邊心疼,一邊從隨身的褡褳里拿出幾瓶丹藥,不要錢似的喂給夏安安。
傷得太重了。
天一看向夏銘德,“安安傷得重,我得帶她回山里。”山里有師父擺的聚靈大陣,對安安的身體有幫助。
“不行!”杜若堅決不同意。“你不能帶走安安!”
天一皺了皺眉,“只有我能救她。”
杜若捂住嘴,良久,“哇”的一聲哭出來。“我能跟著去嗎?”
“不能。”
夏書恒到底冷靜些,“大師需要我們做什么,只要能救安安,我們一定竭力完成。”
“給我準備一架直升機,至于你們,守好家等著安安回來就好。”
夏羽墨眷戀的看了一眼夏安安,握緊小拳頭,扭頭出了門,他會守好姐姐的東西,等姐姐回來。他的姐姐,一定會沒事,一定會回來。
*
一個多月了,陸斯年把整座山都翻了好幾遍了,還是沒找到一磚一瓦,更別說道觀了。
“少主,您再吃點吧。”顏清端著飯菜,苦口婆心的勸著陸斯年。自從夏小姐出事,少主就守在這山腳下,每天就癡癡的望著這群山。你讓他吃飯,他也吃,不過就吃那么兩口,跟吊命似的。再這樣下去,別說夏小姐了,少主自個兒都得搭進去。
陸斯年目光呆滯的望著連綿起伏的山脈,許久才輕輕搖了搖頭。
顏清狠狠吐了口氣,“少主,造神,查出來了。”
陸斯年眼珠動了動,喉嚨里吐出兩個字,“在哪兒。”
顏清硬著頭皮道,“您先把身體養好,不然屬下死都不會告訴少主!”他跟少主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少主什么性子。夏小姐出事,他也難受,但是看到少主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他突然有點討厭夏小姐了。如果少主沒遇到夏小姐,那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種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間,下一刻,顏清狠狠的唾棄自己。夏小姐跟他們少主的感情,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氣氛僵滯。陸斯年緩緩點頭,“好。”
四十二天了,距離安安遇襲已經四十二天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要把那個組織揪出來拖到安安面前,讓安安親自動手解決了,以解他心頭之恨。
顏清聽陸斯年愿意好好吃飯了,立馬把飯菜放桌子上,揚聲對著隔壁的集裝箱道,“紅姨,再做個湯。少主想吃飯了。”
陸斯年瞥了他一眼,也沒阻止。安安被天一道長帶走的第二天黎明,他終于趕到了夏家。但夏家人說他的安安被師兄帶走了。他就又來了港島。他尋到了玄門,玄門的人說,他們的師祖就在這座山上。他又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他找了,沒有找到。但他知道,安安就在這里,在這山里的某一個地方,只是他進不去而已。所以他守在山下,等安安出來。
山上。天一道長看了眼山底下的望妻石,撇了撇嘴,給榻上的女子喂了顆藥丸,戲謔道,“師妹,你再不醒來,你男人就要傷心死了。”
夏安安睜開雙眼,明媚的眸中有光閃過。坐起來后,夏安安看著天一道長勾唇笑道,“我正跟娘親說話,就被你叫回來了。”
“師娘?你見到師娘了?”天一道長不敢置信道。
夏安安挑眉,“可不是嗎。娘親說了,我這邊的事了了,就接你回去。”
天一道長一時間高興的手舞足蹈,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接我回去?你呢?你不回去?”
夏安安搖頭,“我不回了,這里挺好的。”
天一道長急了,“師妹,你可以帶他回去啊。”
夏安安垂眸,“不只是他。”這里的人,她都舍不得啊。
天一道長皺眉,“師妹,你可別沖動。這里靈氣匱乏,對我們的修煉十分不利。”
“沒關系。”
“師父師娘同意了?”
“嗯。你知道的,他們最是疼我。”
天一嘆了口氣,師父師娘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能不捧在手心兒里寵嗎?
夏安安看向山下,那里,有人等著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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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就這兩天了。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