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一個看起來很是普通的中檔小區門口,來了三個人。鶴發童顏的老太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還有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年,看模樣像是祖孫三人。
保安室里燈火通明。
蘇政和從天擦黑就等在了這里。醫院那邊對母親的病束手無策,說是找不到病因,今天竟然還給下了病危通知書,說讓回來準備后事,大限就這兩天了。
這怎么可能?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到醫院住了沒幾天,就變成現在這樣了。真是幫庸醫。蘇政和費了很大功夫,才沒讓自己罵出聲來。
不能發火,現下最當緊的,是給母親治病。
蘇政和看到那祖孫三人,就想起了自家母親和女兒,要是他母親沒病,他們大概也是這般模樣吧。
“表叔?!蹦巧倌赀种旖械馈?
哦,原來是來找親戚的,就說怎么瞧著眼生呢。蘇政和搖搖頭。鬼醫也差不多該到了吧。再等等。
“和哥?!蹦侵心昴腥艘泊蛘泻舻?。
何哥?誰啊?
“政和啊,等急了吧?飛機晚點,三姨沒辦法呀?!崩咸呛堑?。
政和?這是叫他呢?可這人,他不認識啊。
難不成?蘇政和驀地睜大了眼睛,看到老太太微不可見的點頭后,忙道,“三姨?咱好久沒見了吧?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這怎么越來越年輕了啊?!?
老太太嗔道,“多大人了,還愛笑話你三姨呢?要我說啊,咱家這么多孩子里頭,就數你嘴甜。哎呀呀,看我,說起來沒頭兒。不說了,咱快進去吧,我都好久沒見二姐了。”
“哎。”蘇政和忙道,“先等一下啊三姨。小劉啊,那個要登記是吧來來來,給我,我來寫。”
蘇政和帶幾人進了三單元三樓的303室。
一進門,蘇政和立馬正了面色道,“鬼醫先生,多謝您出手相救。我母親,就拜托您了。”
“話別說那么早,能不能治還兩說呢。先帶我看看病人情況?!毕惹按让忌颇康睦咸沧兞四樕荒樀睦涿C。
蘇政和暗忖,這鬼醫倒真如外面傳言,性情古怪。也不敢耽誤,立馬帶人進了里間。
次臥里,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家躺在床上,面色通紅,滿頭大汗,看起來極為難受。
這般情形,就算是普通人,只要打眼一看,也曉得這蘇老太太身體出了問題。
夏安安走近之后仔細探了脈,卻發現病人脈象平穩,并無生病之相。
夏安安皺起了眉頭,病人乍看之下是發熱癥狀,細瞧脈象卻無恙。到底是為何?稍后夏安安又仔細查了病人眼球,看了舌苔,眉心鎖的更深了。
《內經》有云: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挾鼻,絡于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于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于嗌,故腹滿而嗌干;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于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藏不通,則死矣。其不兩感于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日少陰病衰,渴止不滿,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徽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
這蘇老太太的病癥,不管是《內經》還是其余各種古籍脈案,無一與之相符。
一旁的蘇政和看鬼醫面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擾了鬼醫看診。
夏安安啟用異能,發現蘇老太太四肢以及腹腔有一些極為細小卻數量龐大的不明物。這些不明物看起來氣勢極為兇猛,且繁殖能力很強。夏安安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但是夏安安知道,這些,就是蘇老太太高燒不退的原因。
“醫院那邊怎么說?”
“啊?”猛不丁被人問話,蘇政和一時有些遲鈍,不過隨后立即反應過來,“醫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各項檢查都顯示正常。不過有一個年輕的醫生說,會不會是感染了某種未知病毒。醫院方面已經把病例發給了京城和滬上的醫院,但是現在還沒有消息?!?
病毒嗎?看這樣子,倒也有幾分可能。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待幾人出去后,夏安安先用銀針護住蘇老太太的心脈,然后試探性的把異能伸入蘇老太太體內。那些東西先是瑟縮,而后跟發了瘋似的涌到了夏安安的異能上,夏安安一驚,連忙撤回了異能。
那些東西沒頭蒼蠅般又找了半天,沒找著異能的蹤跡,便又四散開來。還好夏安安事先護住了蘇老太太的心脈,所以不明物這次的沖撞并沒有對其造成太大損害。
夏安安細細思索之后,還是探出了異能。這回那些東西還是像之前那樣沖了過來。夏安安雖然皺了眉頭,卻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不明物沖過來之后,緊緊的纏住了異能。像是搶食物的餓狼。
夏安安心里膈應,卻還是咬牙嘗試著移動異能。可喜的是,果然去夏安安所猜測的,異能到哪兒,那些東西也跟到哪兒。
這就意味著,夏安安可以利用異能把這些東西引出蘇老太太的身體。夏安安聚精會神的牽引異能,不久,額頭上就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安安精神力高度集中,并沒有發現,一個粉雕玉琢的紅發小娃娃飛身而起,十分心疼的替她擦拭了額頭的汗珠。
等所有的東西都引了出來,夏安安發愁了。這些未知的東西,她該怎么處理?隨手丟棄的話,它們會不會再次潛入人體?可是,又能把這些東西弄哪去呢?
“主人。空間的東南方向有一棵將死之木,你把這些東西埋在樹根就好?!膘`兒的聲音適時響起。
“帶進空間?這樣你會不會有危險?”
“主人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器靈耶!在空間里,除了主人,我就是老大?!膘`兒傲然道。
“好吧。那棵樹是怎么回事?”
“那樹名為九天陰陽木。以世間一切不干凈之物為養料,生污穢葉,結純凈果,而枝干乃至汲取‘養料’的樹根,卻是一片混沌。據靈兒所知,是天地至寶?!膘`兒解釋道。
這么玄妙?夏安安總異能引著那些東西進了空間,果然在東南方向看到一棵,嗯,確切來說是一根光禿禿、灰不溜秋的木棍似的東西。
“就是這個?”夏安安不確定道。
“是。主人把那些東西牽引到陰陽木的根部就好?!?
夏安安依言做好,發現那根木棍子忽黑忽白,最后化為灰蒙蒙的一片。而那根木棍子竟然從半腰兒長出來一個小苞,漸漸舒展成一個近乎透明的嫩芽。
這,果真神奇!
既然這最大的危險已經解除,老太太也就沒有大礙了。夏安安看老太太肝臟有些小毛病,索性用異能給她蘊養了會兒。
這人啊,一旦上了年紀,就跟這老機器似的,各種零件兒,都會生出小問題來。這是自然規律,人力不可抵抗。
夏安安也只能給老太太稍微滋養,至于修復如初,那也是不能的。
等老太太情況穩定之后,夏安安收了針,叫了蘇政和進來。
“先生!我母親如何?”蘇政和急急問道。
夏安安抬眼示意蘇政和。
蘇政和順著鬼醫的目光看去,赫然發現之前痛苦不堪的老母親面色沉靜,似乎已經沉沉睡去。蘇政和趕忙上前,伸手探向老太太額頭,雖還有余熱未消,但已比之前降了許多。這是好了!
“多謝先生!”蘇政和眼眶發熱,好了!終于好了!天知道他眼睜睜看著老母親痛苦難受,心里有多疼,要是可以,他寧愿以身代之。
鬼醫笑得慈和,“老夫人已經沒事了。我開了方子,給老夫人照著服用就好?!?
蘇政和連忙接過,見方子上寫著:苦參三兩,黃芩二兩,生地黃八兩,上三味咀,以水八升煎取二升,適寒溫服一升,日再。
“敢問先生,這方子,可是有什么說道?”
鬼醫正色道,“有古籍記載:凡除熱解毒無過苦酸之物,故多用苦參、青葙、艾、梔子、葶藶、苦酒、烏梅之屬,是其要也,夫熱盛非苦酸之物不解也。熱在身中,既不時治,治之又不用苦酸之藥,此如救火不以水也,必不可得脫免也。又曰,今諸療多用辛甘,姜、桂、人參之屬,此皆貴價難得,常有比行求之,轉以失時。而苦參、葶藶、青葙、艾之屬,所在盡有,除熱解毒最良,勝于向之貴價藥也。前后數參并用之,得病內熱者,不必按藥次也,便以青葙、苦參、艾、苦酒療之,但稍與促其間,無不解也。但你母親的病癥卻非如此。
老夫人的病有些特殊,院方查不出來也是正常的。若非我用了秘法,恐怕也難以查出問題所在。所幸現在已經解除了老夫人身體的最大危機。眼下老夫人身體只是尋常發熱,用苦參湯即可。不過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以后萬萬當心。此間涉及家學,不可多說。蘇先生見諒?!?
“這個自然。此番先生仁慈,實在于我蘇家有大恩,不知這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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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所涉及的專業知識來源于各種古籍。作者并非醫學方面的專業人士,所以如有不周,請大家多多包涵。
今天的這章好像來不及了。
嗯,今天去做了最后一項檢查,大夫安排了下周二的手術。所以這幾天盡量更新,術后大概需要幾天恢復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存稿。所以如果有的小天使介意,可以棄坑,作者理解的。
最后,謝謝小天使們的體諒和陪伴,有你們真好。每天看到增加的點擊和收藏,都覺得能量滿滿。我果然,是中了你們的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