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一片新的空間,倒不如說是一輛黃包車上。
沒錯。
當柳乙黛和王大川睜開眼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輛黃包車上,一顛一顛的,前面有一個包著白頭巾的男人正在呼哧呼哧拉著他們跑。
王大川和柳乙黛震驚了。
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關(guān)卡還真是越來越接地氣了,越來越會心疼人了。都讓他們坐上黃包車了。
柳乙黛對這黃包車并不感到陌生,反倒是王大川。雖然王大川出生在農(nóng)村,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出身,但是在他出生的那個年紀里,已經(jīng)看不到黃包車了。王大川第一次對黃包車有所概念,還是在老舍先生的《駱駝祥子》里知道的。
《駱駝祥子》這本小說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為背景,以人力車夫祥子的坎坷悲慘生活遭遇為主要情節(jié),深刻揭露了舊中國的黑暗,控訴了統(tǒng)治階級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
祥子是北京舊三十年代的一位青年車夫,善良,正直,他的理想是車,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于是,他省吃儉用,起早摸黑。三年之后終于得償所愿,但是那時是抗戰(zhàn)時期,北平亂作一團,祥子稀里糊涂的被抓去打雜,更痛苦的是他的寄托——車,也被奪走了。千辛萬苦的逃了出來,回到“仁和廠子”繼續(xù)拉車。但是痛苦還沒有結(jié)束:廠主劉四爺?shù)呐畠夯㈡た瓷狭讼樽樱⒄T惑他,祥子上了當,不得不去了虎妞,不多久虎妞就死于難產(chǎn)。
從此以后,祥子就墮落了,以前的善良正直不見了,他憎恨任何人。
拉車也不去了,吃喝嫖賭的惡習也染上了,他可以為了金錢出賣朋友,徹底淪為了行尸走肉。
祥子的悲劇,是他所置身的社會生活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小說,真實地展現(xiàn)了那個黑暗社會的生活面目,展現(xiàn)了軍閥、特務(wù)、車廠主們的丑惡面目,如果不是他們的迫害,祥子也不會從充滿希望走向墮落,一個曾經(jīng)勤勞堅韌,有著自己目標的人最后卻淪為了社會垃圾——這不就是可悲的人生嗎?
王大川收回回憶,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和《駱駝祥子》里面的這個祥子也是多多少少有一點點相似的。尤其是見過了沈舒玄之后,王大川深刻地體會到了什么才叫作“同人不同命”,這五個字用在他和沈舒玄身上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明明他和沈舒玄也只是前世今生的關(guān)系,但偏偏兩個人就是有天上地下的區(qū)別。王大川當然也不是說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慘,自己過得有多么慘,畢竟從小到大,雖然父母沒辦法讓他吃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一直有他吃的有他穿的,等他大了還惦記著給他娶媳婦。
王大川這么一想,心里頓時就沉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一關(guān)又一關(guān)的通關(guān)過程中耗費了多長時間和精力,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多少天沒有回過家了。當初就這樣腦袋一熱跟著柳乙黛過來了,爸媽一定早就急壞了吧。
王大川有點后悔,自己為什么偏偏現(xiàn)在這個時候才想到鄉(xiāng)村中的爸媽。
柳乙黛也看出了王大川的情緒有些不太好,于是關(guān)心的問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王大川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氣,目光有些低落:“也沒什么,就是有點想念我的家鄉(xiāng),想念我的爸媽了。”
兩個人現(xiàn)在就在這黃包車上,按照以前的套路來說,這黃包車拉到哪里就算是哪里的目的地,他們兩個也不會太過于介意,所以趁這個時間里,兩個人還能聊聊天。
對于王大川想念爸媽這種感情,柳乙黛雖然沒有這種感情,但是也能表示理解和體諒的。他的臉上展露出一絲寬慰般的笑容,跟王大川說:“你放心吧,等我們通關(guān)回去之后,你就能看到你的爸媽了。”
“可是那要多長時間?七七四十九天。”一個月還多。爸媽一定急壞了吧。
王大川從來沒有感覺到日子過得這樣漫長,又這樣快速。一想到在家里等待著他的爸媽,他就連一刻的功夫都不愿意耽誤了。
王大川對前面包著白毛巾的車夫喊道:“喂,大兄弟,你這是要把我們帶到哪里去?”
王大川從坐在這黃包車上開始,就并沒有感受到什么太大的妖氣。這也是他感覺到有一點點疑惑的地方。畢竟自從過了艷鬼那一關(guān)之后,這里的妖氣應(yīng)該越來越重才是。
難道他們又遇到了一個過度關(guān)?
王大川是這樣想的,畢竟兩個人之間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難免已經(jīng)有些套路已經(jīng)可以完全猜得出來了。
但是前面那個頭上包著白毛巾的男人并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吭哧吭哧拉著他和柳乙黛跑。
王大川皺起眉頭,有些坐不住了:“你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里去啊?”
終于,帶著白毛巾的車夫說話了:“到該去的地方。”
呸,什么才是該去的地方啊。
王大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兩句,但是隨后冷不丁的渾身一個激靈。想起了之前聽人講的一個笑話。只不過,那時候聽感覺是笑話,現(xiàn)在聽就感覺毛骨悚然了。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天晚上,一個男人去打出租車,上車后就說要去該去的地方,這出租車司機就很納悶啊,什么才是該去的地方呢?
結(jié)果這男人就神神秘秘的一笑,告訴了出租車司機正確答案——該去的地方就是——火葬場!
想到這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王大川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他給柳乙黛使了一個眼色,讓柳乙黛跟著他,只要數(shù)到三,兩個人就一起跳下車。
柳乙黛雖然沒想那么多,但是王大川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隨后,王大川用手指頭比劃著:一、二、三!
兩個人瞬間紛紛從車上跳了下來。
沒想到他們跳下來不要緊,黃包車小伙兒立刻像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樣,停下車子便開始對王大川和柳乙黛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