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等人在旁指手畫腳,獨留寧悠一人不斷上下,扛大梁,挑大柱,竟無一人上前幫忙。
“真是的,他怎的這么傻?”碧泉兒實在看不過去,銀牙一咬,扯寧悠到一旁,揚言要帶他走,不想寧悠再受這些村民欺負。
“小姑娘,你不要誤會,我等并非欺凌他,只是在幫他贖罪。”一個村民熱情解釋,碧泉兒沒有戴大帽子,披大衣,她的可人兒模樣惹人疼愛。
其他村民也以為碧泉兒受了寧悠的蒙騙,中了什么邪法,紛紛勸阻。
“他是妖魔之子,娘親不守婦道,和妖魔茍且,留下這個余孽在世,給他受盡磨難,才能讓他洗脫罪孽。”
“他應(yīng)該受千般困苦,萬般磨難,如同門檻一樣,未來才能好過。”
“沒錯,這小邪魔,多虧我們收留他,不然早橫尸荒野了。”
寧海開口了,但并非公道話,語氣很冷:“小姑娘,你年輕漂亮,不要受了怪物的蠱惑,昔日寧涵水也是像你一樣好看,卻被妖魔糟蹋了。”
縱然村民這般誣陷和詆毀,寧悠不為所動,像一根木樁立在那里。一雙眼瞳如古井無波,也不惱火也不悲憤,心如神鐵,就是這般。
碧泉兒受不了,她騰起一絲殺意,真想一指頭點死他們。
“太可惡了,你們根本不分青紅皂白,小九兒我們走!”碧泉兒實在忍受不住,拉著寧悠走了。
“果然,邪魔的魅惑很厲害,若不是我們從小知道他根系,恐怕這么長時間也被蒙蔽了。”
“可惜了這個小姑娘,長得如此可人兒,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一些村民搖頭惋惜,只有寧海冷笑,道:“這個小怪物無處可去,還會回來的。”
碧泉兒眨動大眼睛,拉住寧悠的手,認(rèn)真地說道:“小九兒,跟我走吧,我?guī)汶x開這里,去天臺山,那里有仙人,才是你應(yīng)該去的地方。”
“天臺山在哪?仙人又是什么?”寧悠不明白,不理解,他接觸的世界太渺小了。
“那里就是天臺山。”碧泉兒轉(zhuǎn)身指去,百里之外的天臺山高聳入云,雄峻壯麗,言語也難描述其十分之一的奇?zhèn)ァ?
這座山太高大了,直上直下,如同一道通天神柱,仿佛亙古存在,云煙也不過是其腰帶,青天也在山巔之下。
“那就是天臺山?”寧悠點頭,他從小見到那座山,只是一直不知道名字。
“仙人又是什么?”他問道。
碧泉兒巧笑倩兮,十五六歲的少女,宛若一只鐘靈秀氣的精靈,道:“仙人是一群可以飛天遁地的人,日出西山,夜歸冥海,一行千里,餐風(fēng)飲露,能夠呼風(fēng)喚雨,召喚雷電。”
碧泉兒的一雙明眸閃爍,仿佛璀璨的寶石,她一臉神往,只是寧悠聽得云里霧里,沒有個具體的概念。
“這樣啊,似乎很有趣的樣子。”他說道。
“仙人還有很多朋友,可以和天地間的精靈對話,也可以與神女圣女為友。”碧泉兒眨了眨眼睛,補充了一句。
“可以交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寧悠眼睛一亮,無比深邃,他有些意動了。
“可是......”
碧泉兒見狀,立馬向他保證:“放心,天臺山就在不遠處,去一天就回來。”
“那好吧。”寧悠同意了,一天的時間不算長,可以接受,爹和爺爺應(yīng)該不會擔(dān)心。
“好,我們立即動身!”
碧泉兒燦然一笑,眼眸明媚,她小手一翻,再向空中一拋,一艘迷你而精致的玉船迎風(fēng)變大。
縱然是心如神鐵的寧悠,第一次見到這般神奇的手段,也是一愣。
“可別小看這艘玉船,它可以在黃泉中橫渡哦,嘻嘻。”碧泉兒沖著寧悠一笑,拉著寧悠上船。
寧悠正發(fā)愣怎么上去,腳掌已經(jīng)離地,跟著碧泉兒飛了起來。
“這是?我在和鳥兒一樣飛?”寧悠眼睛睜圓,距離地面越來越遠,此時已經(jīng)進入了玉船。
寧悠扒在玉船邊緣,好奇地向下看,發(fā)現(xiàn)玉船正在升高,地面的事物越來越小,一塊大石磨小成了芝麻。
碧泉兒見寧悠開心,笑嘻嘻地道:“像這樣御器飛天沒什么的,只要修為足夠,道行達到百丈以上,皆可以做到。”
“百丈?”寧悠收回頭,望向了碧泉兒,玉船已經(jīng)飄搖到高空中,地上的寧家村變得只有巴掌大小,仿佛在倒映了藍天白云的湖水中行舟。
碧泉兒掐訣,玉船籠罩在透明的光幕中,又有足夠的動力飛向百米外的天臺山,這才緩緩和寧悠說了起來。
“一個人的修為如何,實力大小,皆看道行高低。像我,修行了五年,道行已有二百三十丈。”
五年時間,道行有了二百多丈高,已是天才之流。
碧泉兒是黃泉門的巨擘送入天臺山的,從外門弟子做起,有此成就足以自傲。若是在黃泉門當(dāng)五年的圣女,恐怕她的道行還要更高。
玉船向天臺山飛去,百里山腳,林木茂盛,一片樹海,寧悠聽得很認(rèn)真。
“傳說天地初開之時,誕生了一根靈柱,這根靈柱定下了修行體制,號稱天臺,登天臺者,方能成仙。”
“是天臺山嗎?”寧悠指了指天臺山,直入云霄,足有萬丈,和傳說一樣,亙古長存了。
“不是,那天臺山只不過是十幾萬年前,一個無上大帝從北海移來,仿照天臺削成了這個樣子,大帝留下了不朽傳承,這才號稱天臺山。”碧泉兒說起天臺山,小臉上升起一絲凝重。
天臺山敢以天臺為名,足以說明一切,是一位無上大帝開創(chuàng)的不朽道統(tǒng),如今傳承數(shù)十萬年,一直鼎盛強大,不曾衰敗。
十幾萬年,多少大教仙宗興起和衰敗,湮滅在歷史長河,但天臺山一直存在,底蘊深厚的可怕。
“真正的天臺山可不是這樣子的,讓你瞧一下。”碧泉兒又嘻嘻一笑,伸出一根無瑕的玉指,在寧悠的額頭輕輕一彈。
“給你開了靈眼,應(yīng)該能瞧見了。”碧泉兒好似消耗了不少氣力,笑了一聲。
寧悠揉了揉眼睛,果真看到了。
“怎么好幾個天臺?”寧悠瞅東,東就有一個,瞅西,西邊也有一個,他不管看哪里,好似都存在天臺。
“準(zhǔn)確來說,天臺只有一個,可天臺又是無處不在的,所以你看哪兒,哪兒都有。有太上長老推測,天臺并不存在,也大能斷定,天臺確實存在,只是自太初至今,先民念想凝聚而成。”碧泉兒道,她自然也能看見天臺。
“曾有大帝言,不過只言片語,但確定了天臺的存在,并非念想,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天臺......”寧悠不由心往神馳,他認(rèn)準(zhǔn)一個方向,仔細觀看天臺。
和天臺山真的很像,同樣的高大宏偉,一萬八千丈,分成兩種顏色,由兩縷氣旋轉(zhuǎn)而成。
說是兩縷氣,這兩縷氣卻巨大無比,比奇?zhèn)サ纳椒暹€要粗壯,傾倒下來能夠壓塌無盡山脈。
“咦,天臺上有高臺?”寧悠眨了眨眼睛,確信沒有看錯。
在天臺距里大地一千丈高的地方,存在一個高臺,竟大似一片陸地,無比的廣袤寬大。
“上面擠滿了人影,層層疊疊的,比老槐樹的枝葉還要多!”寧悠驚嘆,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
不僅如此,在無比寬廣的高臺之下,存在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身影在攀爬。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縱然是寧悠的神鐵魔心也開始顫抖了,如此多的人,多如恒河沙,根本無法用數(shù)據(jù)來衡量了,億萬都要朝上。
是一個世界的生靈嗎?不然連這么粗大的天臺都擠滿了,全部往上爬,全部在競爭!
“那是人臺,你第一次觀天臺,竟然看得見?”碧泉兒略微一驚,這代表寧悠的資質(zhì)不錯,天臺能看多高,一定程度上預(yù)兆了將來的成就多高,能夠爬多高,道行能夠多高。
碧泉兒稍微定了定神,小聲解釋道:“你看到的高臺名為人臺,距離地面有一千丈高,修行好比上天臺,在天臺上登得越高,道行越高。”
“其中,天臺一千丈一道天塹,若是人中龍鳳,跨過天塹,躍上人臺,便得天地業(yè)位,成為真人,真人之位無盡數(shù)。你看人臺上的影影綽綽,皆是獲得了天地業(yè)位的真人。”
“那從人臺上繼續(xù)往上登呢?”寧悠往上看,果真在人臺之上又看見了人影,不過比人臺之下的身影要少上一倍,而且越往上身影越少。
“從人臺更上一層,就是真君了,真君之上還有更為強大的存在。小九兒,你到底看到哪里了?”碧泉兒問道,她當(dāng)初第一次觀天臺的時候,也不過看到了六千丈。
六千丈,這是一個很了不得的數(shù)字了,要知道,這意味著碧泉兒日后可能達到的高度,若是福源深厚,六千丈之后也不是不可能。
“咦,好像還有一個高臺,只是小了好多,相比人臺不過芝麻大。”寧悠呆愣的說道,可嚇了碧泉兒一大跳。
“你說什么,你真的看到了地臺?!”碧泉兒一把抓住了寧悠的雙肩,緊張的問道。
“那是叫地臺嗎?”寧悠自語,聲音好似夢囈,他覺得沒什么吃驚的,順著靈柱往上看,順其自然就看見了。
“天啊,那可是地臺啊。”碧泉兒小手捂住額頭,感覺有點發(fā)蒙了。
“地臺距離地面有一萬丈!若是能夠跨越這道天塹,躍上地臺,即可超凡入圣,尊稱圣人!”碧泉兒咋舌,日后眼前面無表情的呆瓜能夠躍上地臺,成為圣賢嗎?簡直難以想象。
寧悠覺得沒什么,漫不經(jīng)心地道:“地臺小多了,身影似乎也不多,模糊不清。”
“當(dāng)然了,圣人的天地業(yè)位有限,古往今來只有這么一些,多少難以想象的存在被卡在地臺之下,永遠跨不過天塹,遺憾終身,最后無奈坐化,成為一捧黃土。”碧泉兒嘆息一聲,縱然你絕代無雙,也難長生不朽,倒頭來也只是黃土一堆。
而寧悠似乎還沒有看到盡頭,繼續(xù)往上看,下巴抬到了極限,快要戳到碧泉兒,他的臉仰面朝天。
“你、你不會看到天臺了吧?”碧泉兒有些放哆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天臺一萬八千丈,一萬八千丈的盡頭就是天臺!
天臺一萬八千丈,一千丈一天塹,為人臺,一萬丈第二道天塹,為地臺,一萬八千丈的盡頭為天臺,跨過天塹,登上天臺,是為成仙。
登上天臺,即可證得道果,位列仙位,成為無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