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迅速的在腦海中躥著,像是一下爆炸開那般的疼痛,費宇終于按捺不住,大聲的嘶吼起來,痛苦而悲哀的哀嚎像是某種大型動物被擊中要害后的聲音。
就連被關(guān)押在地下的蕭薇薇,也茫然的抬起了頭。
這聲音,真悲切。
封曉轉(zhuǎn)過了頭,看著他痛苦的趴在地上,雙手緊緊扯著頭發(fā),一下下的把頭往地板上撞,連忙朝著他跑過去,將他的頭抱在了懷里。
“費宇?費宇?”她一聲聲的呼喚他,他卻始終只是痛苦的在嚎叫。
她想把他抱著走,奈何他掙扎的動作太快,完全沒有辦法,封曉猶豫著想要打下他后頸把他帶走,可費宇好像是有什么警覺一樣,總在她快下手的時候更加用力的掙扎。
看著他掙扎,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在疼起來。
“費宇,你快醒醒。”她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
原本已經(jīng)離開的冷慕云和季無,還有在書房里的封權(quán),全部都折返回到費宇的身側(cè),他不斷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像是發(fā)狂一樣的怒吼。
“葉櫻,你現(xiàn)在到書房門口來,費宇他好像出了點問題。”季無連連給葉櫻打了一通電話。
不過三分鐘。
葉櫻和封柒也趕回了他身邊。
這時費宇的嗓子已經(jīng)喊啞,怕若是再這樣下去,他不把嗓子喊破是不會罷休。
“我只能暫時性的,緩解住他的頭疼。”葉櫻觀測完之后,掰開費宇的嘴往里面喂了一粒藥,同時在他后脖子的位置上,點了一下。
似乎是某個穴位起到了動作,費宇的掙扎幅度慢慢的縮小,到最后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封曉輕聲的開了腔,抱起了費宇。
她比他瘦也比他矮,盡管是用力的背他,到頭來他的腳還是會拖在地板上,可那樣的背影多么堅決,哪怕是冷慕云都不好意思提出幫忙。
封權(quán)靜靜的看著封曉把費宇背走,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某個小女人的身影。
她與她,一樣的倔強。
他是多么希望,她可以沒有那么倔,至少這樣,他還可以保她一次。
……
房間中。
費宇的唇都在抖索,封曉一直陪伴在他身側(cè),用沾了些許水的毛巾擦拭著他的額頭。
“曉曉……”忽然他奮力的睜開眼,看到身邊有她,才又緩緩的將氣息平穩(wěn)下去,“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走了。”
“你是的頭怎么了?我剛才看你一直用頭撞地板,很疼吧?”她的聲音,是難得會軟下去的溫柔。
“我,有了一段關(guān)于你的記憶,裂空隊長,我到底是你的小黑還是你的費宇?”他輕笑,明明頭還疼著擰著眉心,惹的這一笑看起來有些怪異。
“……我。”她的話一下僵硬在嘴邊,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躺在床上的男人輕笑著搖頭,何止是她,就連自己也沒有辦法給這個問題,一個確切的答案,失去記憶的他像是一個重新的人,可偏偏又被曾經(jīng)的事捆住手腳。
想找回,也不想找回。
“就讓我一個人好好休息吧,封小姐,麻煩你幫我?guī)祥T。”
封小姐。
封曉聽聞輕聲一笑,真是好一個封小姐,不過這樣也好,他和她沒有交際之后,也許他能夠因此更幸福。
他的幸福,現(xiàn)在的她是給不了的。
看著她推門離去,費宇終于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可愛的虎牙終于露在了外面,帶著些許調(diào)皮的模樣,他的笑如此陽光。
“裂空空啊,你給我的這場美好的夢,就算只有幾天而已,也已經(jīng)足夠了。”
“現(xiàn)在,就讓我完璧歸趙吧。”
說罷他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長按下了鍵,快捷的直接打到了冷慕云的手機上。
正在練兵的冷慕云口袋一震動,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整個人瞬間呆住,自從費宇失憶之后,他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接過他的電話。
甚至,他還會躲著自己。
“喂?”
“我把她還給你,你把我還給我。”
“你在說什么?”
“冷慕云你個犢子別裝蒜,你大爺我什么都想起來了,你倆趕緊去結(jié)婚,別在我面前礙眼,等你們接了婚你就把軍區(qū)還我!”費宇說著冷哼一聲,“我說怎么一失憶,連你的記憶都沒有。”
“你都想起來了?”冷慕云一聽心中大喜。
他和他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因為他的失憶差點就又一次斷送了,好在他的記憶又恢復(fù)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你別高興的太早,我只是這一次想起來的東西比較多,去找她,好好照顧她。”
前一秒還大聲罵著他是犢子,一副樂天派的口吻,后一秒就變成了冰寒冷靜的模樣,冷慕云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有些無奈,他這樣就不怕得精神分裂?
收起了手機,冷慕云卻并未去找封曉。
她情感的改變,他看在眼里,有時并不是讓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軍區(qū)可以讓,可是屬于費宇的封曉,他這個做朋友的,是絕對不會搶。
“教官,你在發(fā)什么呆啊?”一個軍兵一手握拳打在他肩上。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是沒有彌補的機會。”
冷慕云說完,一手捏住那軍兵的手,狠狠一個扭動,對方一個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反轉(zhuǎn)了一圈,直接摔在了地上,完美的一個狗吃屎。
再抬頭,冷慕云已經(jīng)朝著休息區(qū)走去。
標準的軍步,英挺的身子。
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落寞的意味。
“什么是錯了就是錯了?”那軍兵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
轉(zhuǎn)眼。
到了第二天。
蕭薇薇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就被人拖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看見封權(quán)和季無,手里那種她從未看過的器械。
而綁著她的人,是當時五隊的月狼。
“蕭小姐,您實在忍耐不了的話,就趕緊招了吧,閣下的手段太殘忍了,沒有人能夠抗得住。”
耳側(cè),是月狼輕聲的提醒,他眼里的關(guān)切和擔心她能夠看到很清楚。
蕭薇薇眨了眨眼,苦笑了一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出賣過你們,想怎么做都隨便你。”
前面還是你們,后面她的視線落到封權(quán)的身上,話音也轉(zhuǎn)變成成了你單子一個的你。
“你們都下去吧。”
季無給月狼和小隊的其他人一個眼神,四周的人連忙點頭退離開來。
封權(quán)把手中的器械交給季無,蕭薇薇閉上了眼,任由他在自己的四肢和頭上安裝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渾身上下都被裝滿了。
“你和季龍淳什么時候認識的?”季無開口。
“那一天我去藍姐的家里,認識的他,一開始我不知道他是季龍淳。”她平靜的回答。
“這個指數(shù)很正常,并不是撒謊。”
原來,是測謊儀,蕭薇薇想笑,她說的都是實話,這指數(shù)又怎么可能錯誤?她睜開眼睛,望向不遠處的封權(quán),他抱著手臂冷冷的望著她。
那模樣,陌生的像是在看一個路人。
或者,連路人都談不上,他的眼里還有恨。
他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