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心死,可心卻已經死,然而就算是心已經死了,她卻還是不想死心,說來有些繞口,卻是此時此刻最符合她心境的一句話。
封權的指尖不停的在顫,面上的雲淡風輕已經掩飾不了他內心的波瀾,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隱隱約約似是要按似是要撤。
“槍下留人!”
這個聲音?好熟悉。
蕭薇薇緩緩的將頭給提起來,季龍淳帶來的部隊足以包圍整個場中,還有兩三架直升機在空中來回的盤旋著飛。她只覺手腕上一輕,緊接著人就要摔在地上。
四肢一直被禁錮著,已經失了力氣,閉上眼任由自己做自由落體。
“你死了,你的兒子怎麼辦?”一個溫熱的懷抱接住了她,那猶如三月春風拂面的音,在她耳側響起,“連累你了。”
“季龍淳?”
“嗯,是我。”
蕭薇薇輕聲的笑了,她感覺到一隻手輕壓著她的頭,讓她可以靠在他的肩頭上,他身上一種皇室橡木的味道瀰漫開來,清雅好聞的很。
“讓我死吧……我,不想活著。”
“這個要求,我恐怕不能夠滿足你了。”
她被折磨的至極的累,四五天都沒有睡好,又加上刑場帶來的壓迫感,昏昏欲睡的也就不再糾結他們之間的事,只想這一覺醒來過後,她人是在極樂世界。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
緊接著,他將她橫抱起,一個完美的公主抱,她小鳥依人的縮卷在他懷中,就像是一個被王子抱起來的小公主。
封權冷冷的看著兩人,她靠在他懷中閉著眼睛,那模樣分明就是一副獲得了安全感的樣子!
難怪她有恃無恐,難怪她不怕死,原來是知道季龍淳會來救她!
“放下她。”
“封總統,我想現在的你沒有資格跟我提要求,就算現在我在這裡把你處決,再讓北鷹帝國大舉進軍,等聯合部注意到我的時候,這裡早就是一片廢土,你的臣民,你的朋友,都會死。”季龍淳不緊不慢的開口,他料定封權不會動手。
爲了一個蕭薇薇讓西夏帝國滅國,這樣的魄力他封權還沒有。
果然,他聽聞之後,做了一個手勢竟是放行。
季龍淳得逞的勾起嘴角,在兵部的幾個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刑場。
“你們都走吧。”
至少季龍淳的人都離開,封權才又一次開口。
“是,閣下。”
整個刑場只剩下他一個人。
封權提起了槍,對準十字架的木條,每一顆子彈完美的打在中心的一點上,不出十發,厚重的木條一分爲二掉落在地上。
這可是能夠承受蕭薇薇體重的雙邊木條,這一倒發出的巨響,加上空曠的迴音,不斷的迴響。
“蕭薇薇!”
他怒吼。
震得天上的飛鳥都一個踉蹌,險些要摔下去。
忽得,落下了雨,從一滴兩滴的綿綿細雨緩緩轉變成傾盆大雨,他始終站在同一個位置,看著倒下去的木條無喜無悲。
雨落在睫毛上往下掉,滑落嘴角掉進衣服裡。
難道告訴他季龍淳打的什麼主意,就真的那麼難嗎?他難道不能夠保護好她?哪怕是他季龍淳想找人暗殺她,他可以出更高的價格保護她。
可爲什麼她的選擇,寧願是季龍淳也不是他?他們幾天的相識,真的就情深到如此地步?
封權狠狠的一拳打在雨裡,分不清楚是打的蕭薇薇還是季龍淳,只是一拳又一拳的發泄著心中怒火。
“權!”
“兄弟!”
在他沒命發狂後不久,冷慕雲和費宇終於趕到了刑場,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側,伸手將他給扶住。
“都走,走!”他倒退了一步,揮開了兩人的手。
“你想我們走可以,你要發瘋回家去發!明天的發佈會你要是不能出席,對西夏帝國在國際上的影響,是致命性的,你已經把他們放走了!”
冷慕雲想退縮,費宇卻直接衝著他大吼起來。
封權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拒絕了兩人的攙扶轉身朝著刑場外走去,雨不斷落在他身上,打溼的襯衣若隱若現可以看得到他精湛的肌肉紋理。
溼透的他,就那麼閒庭信步的踱步在雨中。
直到背影完全消失。
直到車子呼嘯而過。
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一切異常的安靜。
“你相信麼?”費宇看著封權背影,輕緩的開口。
“不相信。”
“我們都不相信,爲什麼他會相信?”
冷慕雲搖頭神色複雜:“走吧,愛情是個折磨人的東西,也許他的心裡也不相信,但是肖寒的死給了他太多壓力。”
“是啊,冷慕雲,要是有一天你被殺了,我鐵定也會喪失理智,權他,已經做的很好。”費宇說著,聲音低沉了下來,“既然他不調查,我們來。”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雖然我沒了記憶,但是這事是因我而起,我還是知道。”
若不是他受傷,封權也就不會調查北鷹帝國那些人,不調查就不會知道那些人,實際上就是一個個毒販,有的甚至在西夏還有勢力,如果不知道這些,他就不會暴怒,不會去北鷹帝國,肖寒不會死,蕭薇薇也就不會被季龍淳帶走。
費宇想著揉了揉,因爲淋雨有些發痛的頭。
“你這樣,還去管他的事?管好自己吧。”冷慕雲輔助他的左臂,帶著他往外走。
“冷慕雲!你別以爲本少爺不計前嫌,你就可以放肆的管本少爺,信不信分分鐘跟你絕交了!友誼的那小船兒可是說沉就沉!”費宇一手揮開他,小幅度的翻了個白眼。
“沉吧。”冷慕雲憋笑,轉而頓了一下問道,“你到底是費宇還是費宇?”
“沉你大爺!”說著一拳就打在他肩膀上,“是你大爺!”
……
胡鬧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三個人同時感冒。
好不容易撐完整場發佈會,在封權的書房裡,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準確的說是費宇瞪著和他一樣同病相憐的兩個人,而剩下兩個可沒他那十足的精氣神。
窗外正下著雨,室內壁爐裡的篝火燃燒的正旺,一人一條毛絨毯,看起來慵懶而愜意。
室外的溫度一路降到個位數,室內卻是一片溫熱瀰漫。
只聽……
“冷慕雲,你丫不是要決鬥?來啊,互相傷害啊!”嘴裡叼著個溫度計,費宇還是不停息的吵吵。
“你是愛上我了?病成這樣還搞決鬥呢?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冷慕雲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擡手放在額頭上裝死。
“我愛個p。”費宇呸了一聲,轉頭又看向封權,“我有個事問你。”
這音調突然變得正經,還是有些怪異,不過好在兩人已經習慣他前一秒五年後,後一秒五年前,只要他自己不怕精分,他們倒是隨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