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的心情很不好,本來上課的時間就要到了,現在攤上這樣一件事,她連請假的時間都來不及。
什麼?大學不上課不用請假啊……但是老師還是要請假的。
面前的小夥子被撞飛了七八米,跌在地上就不起來了。
剛纔她因爲趕時間,車速也不滿,再加上這個小夥子瘋了一樣,把自行車騎出了汽車的速度,是以許文也沒有考慮到對方是不是碰瓷的。
沒聽說過碰瓷的有這麼實在的,真要是這樣,碰瓷早就成了夕陽產業,畢竟用不了幾次,就算屬貓的,有九條命,也經不住自己作死不是。
許文的手腕被林一抓著,請假不能請,叫救護車也交不了,實在是爲難到了極點。
不過作爲一名大學老師,還是有著基本的涵養,面對這種情況也沒有慌亂,用另一隻手撥開林一的頭髮,發現對方就連眉眼都沒有碰觸血跡,別說是血跡了,就連一點皮都沒有磕破。
現在是陽春三月,天氣還很冷,所以穿的還算厚實,接觸地面沒有磕碰也算正常,還有就是很可能衣服裡面已經劃破了,但是她身爲一個女性,而且對方現在又奄奄一息的樣子,讓她也不敢輕易去察看對方的傷勢。
就連她都穿著一件羽絨服,不過因爲在車上開著暖氣,就把羽絨服脫了,剛纔情況緊急,哪裡還想的起來穿上羽絨服保暖,直接就從車裡跑了下來。
當她看見林一的臉上連一點皮外傷多沒有,並沒有放鬆心情,反而是更加擔憂,這說明所有的重量和衝擊力都由身體承受。
對方現在躺在地上地不來,很可能是因爲斷了肋骨,腳踝骨折造成的。
想到這裡,許文就忍不住一陣擔憂。
同時在暗自抱怨自己倒黴,誰能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有傻小子闖紅燈,而且不僅闖紅燈,還是在大馬路的左邊一路橫穿到右邊,實在是隻能用智障兩個字來形容了
對於賠償醫藥費之類的,許文並不擔心,她的家境很好,又在學校裡擔任大學老師,出一筆治療費還是沒有什麼壓力的。
再去看倒在地上的年輕人,許文的眉頭微皺,因爲她想到了一個更加不好的猜測,而且這種猜測還極有可能是真的,這讓她的心情越發的煩躁。
這小子不論是從衣著打扮,還是從騎車的速度來看,都指向了一個身份,他很可能和自己一樣,都是爲了著急趕時間,往學校裡去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小子是世一大的學生。
大學老師果然是大學老師,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臨危不亂,快速的分析出對方的身份。
雖然有些偏差,但也已經足夠驚人了,心理素質足夠強硬,一般人面對這種情況,早就一團亂麻了。
林一悄悄的睜開眼睛,瞇起一條縫,看著眼前的長得挺漂亮的少婦,有些不忍心。
而且周圍那些車的車速明顯降低了下來,他的聽覺極其靈敏,聽見了周圍傳來並不好聽的言辭。
他很想要站起來,衝著那些人每人一個大嘴巴子,相信憑藉他的力道,可以將每個人直接從車裡抽飛出去。
可惜爲時已晚,自己裝的叉,躺著也要裝完,他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
說什麼,也不能讓對方真的叫救護車。
一來會被查出來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來自己那位大魔王姐姐還在所謂的六教等著,萬一真的去了醫院,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林一就是一陣冷汗直流,早知道還不如裝一個完整利索的叉,大喊一聲下一輛,也能彰顯出氣魄不是。
許文本來被他抓著手就很緊張,突然有感受到對方的手傳來一絲汗水,趕緊朝去看對方的臉色。
只見這個小夥子臉色蠟黃,從額頭上流下了絲絲縷縷的細汗,這是在三月份,外面的風絕對體會不到一絲的暖意。
這個時候對方流汗,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對方的身體外表雖然沒有事情,但是內部卻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導致他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流下了汗珠。
如果許文知道這小子是因爲害怕錯過了時間,被姐姐懲罰纔會流汗,不知道會不會懷疑自己自作多情,內心戲太豐富了。
這樣的場景,會這麼想,其實是很正常的思維,像林一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才最可惡。
眼看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林一決定採取一些主動的方式,悄悄鬆開了許文的手,而後“艱難”的用雙手支撐著地面:“我沒事,我自己能起來。”
他這一動不要緊,把許文嚇得差點掉了魂,趕緊按住他,讓他好好躺在地上不要亂動。
“你別亂動,你很可能是骨折了,好好躺在地上不要逞強,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偷雞不成蝕把米,林一現在的人設不允許他在面對許文手掌的按壓下,有反抗的能力。
是以戰鬥力堪比武聖的林一,在一個普通人的按壓之下,重新躺回了冰冷的地面。
此時他只想說一句:“地上冷,讓我起來。”
他的心聲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沒有任何的奇蹟發生。
“這位女士,我真的沒事,你把手鬆開,我自己能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能感受到,真的沒骨折。”
林一強行解釋,想要讓對方放了自己。
許文聽聞,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登時拿出了老師的風範,神色嚴厲,厲聲呵斥道:“我讓你好好待著就好好待著,怎麼這麼多廢話,躺在地上別動,我去找個墊子。”
說完之後,不能林一反應過來,就已經轉身,匆匆忙忙回到車上,從裡面把自己的羽絨服拿了出來,然後推著林一的身體輕輕翻了一個身子,把羽絨服塞進了他的身下。
做完了這一切,許文的嬌軀微喘,她一個弱女子完成這些,難免上氣不接下起。
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子欲言又止的樣子,許文似乎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輕輕拍著林一的肩膀。
“你要是擔心醫藥費的問題,就不用了,你儘管放心,汽車撞了自行車,我是全責,不用你花錢,到了醫院你安心養病就行了。”
許文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勸解對方這個,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花多少錢。
如果林一知道對方是一名老師,一定會對中國未來的教育重新燃起了期望,有這樣的老師,何愁教不出來祖國的棟樑。
“我真的沒有什麼大礙,不信我起來給您走兩步,您就放了我吧。”
林一還想要掙扎,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心黑手辣的人,那林一訛上幾千幾萬的錢,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心裡負擔,但是好巧不巧遇上這麼一位,就是他心再黑,也不好意思騙這樣以爲善良的小姐姐啊。
而且這次的事的確是自己有錯在先,也怪不得別人。
不是說地獄坦蕩蕩,惡魔在人間嗎,怎麼自己就沒那麼好的運氣,碰上一兩個惡魔啥的。
“放什麼放,你這個樣子,這要是讓你走了,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說不定我就成了過失殺人犯了。”
許文的老師本質一上來,說出的話都是不容置疑的,讓林一有些懷疑人生。
“這位小姐姐,您是幹什麼的啊,我剛纔看你開車也挺快,可能也是有什麼急事,我看大家都挺忙的,要不就算了吧,大家一拍兩散,個生歡喜,豈不美哉。”
掙扎無果,他只好採用迂迴的戰術,以農村包圍城市爲戰略重心,向許文發起了進攻。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許文見周圍都是一些冷漠的神色,大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真正熱心的沒有幾個,只好自己掏出了電話,開始撥打119。
把林一嚇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再也裝不下去,一把奪過了許文的手機,是和自己一樣的水果機,而後順勢揣進自己的口袋。
“這位小姐姐,你看,我真的沒事,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林一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將那件黑色的羽絨服一併撿了起來,獻寶一樣送到了許文面前。
這讓許文驚疑不定,這傢伙到底是有事沒事,沒事的話剛纔冷汗直流,有事的話現在他其確實或碰亂跳的,一點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好人都沒有他這麼皮。
“算了,我還要上課,現在請假也來不及了,沒事更好。”
心裡這樣想著,許文也是下定了決心,看看口面堵了幾百米的車,知道再拖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對方的態度也很強硬,這讓她想不明白,分明只要在那裡一趟,就能訛不少錢對方怎麼就這麼輕易放棄了,難不成是個富二代?
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先賠一些錢,再留一個手機號,畢竟這是轉彎,先不說這麼多人看著,就是監控也清晰拍下了這些。
對方者想要訛錢,以後隨時可以。
這樣想著,許文不再猶豫,拿回了自己的羽絨服:“那好,既然你沒事,那當然更好,你要去哪,我先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