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我睜開眼睛。
這里的一切擺設(shè)繁麗精美,透著一派婉雅秀麗之相,墻邊掛著鎏金鳳燈,屏風(fēng)案幾端莊典雅。地上是漢白玉,鋪著波斯進貢的羊毛地毯。四周,兩尊琉璃盞,青銅中鑲嵌著兩顆夜明珠。
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這里是——未央宮!
“陛下,今天是您的登基大典。”眼前的是一名宮裝女子,明眸皓齒,特別是一雙大大的水汪汪的眸子,黑溜溜的眼珠子會說話,頭上挽著一碧玉簪,彎彎的嘴角看起來分外甜美俏皮,甚是好看。
我不語。
“陛下,奴婢白皎皎,現(xiàn)任鳳儀令。就在昨夜,歡帝被廢,如今您又重登九五。”
我一笑,我的意料之中,我按照我的計劃,重登九五。一場鳳凰涅槃之后,我的羽翼更加豐滿,我有了足夠?qū)辜浪镜陌盐铡?
大靖朝歷史上,唯一一個,被廢黜后,重登帝王之位的女帝。
“祭司呢?”我想,這次我用心機把他逼得我登上皇位,他只是也為自己打算一下吧?
“祭司大人他沒有任何條件,只是希望陛下能出兵攻打南詔。”
“南詔?”我?guī)缀蹼y以置信,不是說,他的家鄉(xiāng)也在南詔么?他來大靖時的上半輩子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和南詔有此深仇大恨?他來到大靖的目的,難道就是想利用大靖朝的實力攻打南詔?
“你去對祭司說一聲,我可以答應(yīng),但是,我不能給他兵權(quán)。”
“陛下不用對奴婢心存芥蒂,奴婢能當(dāng)上鳳儀令,都是清漪侯的引薦。若沒有清漪侯,奴婢已經(jīng)被宮嬤折磨死了,清漪侯對奴婢的恩情如同再造,奴婢會像忠心清漪侯一樣忠心您的。”少女的眸子干凈澄澈,和他的眸子如出一轍。
“易丹藍?”我一愣,“他人呢?”
“清漪侯在晚宴過后就和泠琊王回南詔了,”白皎皎的眸子閃了閃,“就是在晚宴后,奴婢不小心打碎了一盞琉璃燈,歡帝一怒之下叫宮嬤把我拖下去。”
她見我不說話,繼續(xù)說了下去。
“也不知道清漪侯為什么會經(jīng)過大悲殿,記得,出皇宮的路正好和這條路相反,他叫人放了我。奴婢看見清漪侯一個人喝得醉昏昏,就好像失了魂一樣。”
我眼前一片濕潤,若不是那天晚上我拒絕他,他怎么可能喝那么多?
“清漪侯說,要在留在大靖宮的最后一天,為陛下做最后一件事。”
或許,我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再次交談了。或許,是在不久后的兵戎相見。
“他還有話嗎?”我緊接著問道,妄想他會想一個歸期。我記得,他還沒有納妃子,那些日子,還有那只為了討好我的黑貓。
白皎皎搖了搖頭。
猛地,她突然間從袖中拿出一樣?xùn)|西,“這個是清漪侯要我給陛下的,好像是從祭司大人那里要來的,奴婢也不清楚,總之,清漪侯說這東西對陛下您很重要。”
我接過手,是一塊翠綠色的沾滿了血污的殘玉缺,溫潤圓滑的玉面,上面用小篆刻著“苗若微”三個小字。
我起身,白皎皎幫我穿好鳳袍,今天我登基,怎么可以遲到?
再次登上伶曲雀——映月城最高的建筑物,晨風(fēng)吹進我的衣袖,我深吸一口氣。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個皇朝的女皇,從此眾人朝拜在我的裙裾之下,我隱忍了那么久,終于蒼天有眼,終于。
自此,改稱亂帝,改號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