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寂靜的城里,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還有打更人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防賊防盜,閉門關窗”。這青石板的街面上,聳立著那么多粗木高樓,月光映襯的夜色下,如此高傲,小飾焦急的腳步聲卻與這寧靜的夜市對比鮮明。
小飾躡手躡腳的推開張大胡子的房門,借著微弱的月光,在屋子里搜尋著,小飾知道張大胡子愛把錢藏在床下的酒壇里。倒是不廢功夫便輕易到手了,只是出門之時,被那略高的門檻撂倒在地。小飾“哎喲”一聲倒地,那聲音自然驚醒了張大胡子。
“誰!”張大胡子一下從床上竄起,一眼便看到小飾的狼狽樣,再看看酒壇,“好小子!敢動老子的銀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狗腿!”說罷便向小飾追來,小便撒腿便要跑,卻被張大胡子右手擒肩,小飾轉身聳肩化解。
“好小子,你還敢在老子面前耍功夫,不要忘了,你的這幾手三腳毛都是老子教你的!”張大胡子一拳便朝小飾腹部打去,小飾下蹲弓形雙手抵擋,張大胡子拾起一旁木棍攻向小飾,張大胡子所使棍法,小飾早已了然于心,心念橫劈、下挑、虛晃果真如此一一打來。
張大胡子自下而上以甩力擊出,小飾躍起身形輕點棍尖穩健落地,隨手也拿起身旁木棍,與張大胡子對峙。“老子還不信耐何不了你了!”張大胡子氣道,話畢便猛力打來。小飾盡量不與這張大胡子以棍相碰,畢竟年歲尚幼,力道如何也比不上他。
張大胡子橫掃下盤,小飾速撤右腿,左腿跨步提膝,持棍拄地封閉。忽見對方以連環轉擊之勢而攻,小勢被逼持棍頂頭相擋,待對方攻畢,小飾手臂一陳發麻,未定,但見張大胡子刺棍而出,小飾橫棍相擋,但見木棍斷裂直擊小飾丹田,小飾左閃其身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頭上磕出鮮血。
如此接招怕是難以逃脫魔掌,小飾爬起身來從木架之下抽出長劍,今天便要試試這天陵劍法。雖說這劍法小飾只得其形,對于這江湖賣藝之人,也算使得十分巧妙。小飾仗劍攻去,張大胡子以棍護身,小飾近身而戰,宛頸、上揚,轉身后攻,張大胡子道,“臭小子,哪學來的怪招,老子也未曾教你!”
夏小飾不加理會,只逼得張大胡子節節后退,直至退到木墻,張大胡子大喝一聲,舉棍便一陣亂舞,便使得那木墻也破裂開來,小飾凝神閃躲,伺機進攻,終將他手中棍棒擊落,將長劍架于張大胡子脖項之上,張大胡子露出驚恐之色,“好小子,你厲害!”小飾掏出懷中銀子,“懷香病了,我要拿這些錢去救她,你若再加阻礙,別怪我劍下無情!”
張大胡子不再動彈,夏小飾收劍而去,待回到放罷懷香之處,卻不見了懷香蹤影。夏小飾發了瘋一樣四處尋找,便把這周圍的地界都轉了個遍,卻未有一點蹤跡。實是太累了,便一頭倒在懷香睡過的位置。
次日清晨,便被人一腳踹醒,“小叫花子滾一邊去……”小飾站起身來,到一旁無人處端坐,小飾一直在這守了兩天兩夜,卻不見有任何收獲。小飾心念,罷了,懷香既然被人領走,那她的病定會有人治愈,但愿她遇到的千萬不要是歹人。
小飾抬頭看看那偌大的店面,出入的似乎盡是些達官顯貴,門前那柱子是懷香最后靠過的地方。小飾站起身來,向前走去,回過頭來最后看了一眼,“清馨涵水閣”,小飾將這店名勞勞記在心里。
“啊……”小飾在這清山綠水間大聲叫道,“我自由咯……”“喔……”小飾玩耍著水花,跳入山間綠水中,哈哈大笑。夏小飾已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如此開心過,再也不用被那張大胡子逼著干這干那,想何時睡便何時睡,想何時醒便何時醒。
希望趕快到達江陵,到達寧安府上,也不知外公和舅舅,還有陸爺爺還記不記得小飾。不過心中尚有一絲希望,即便長途跋涉也不是那么累,倒是有件事該感激張大胡子,是他教會了小飾謀生技能,這去往江陵一路之上,用完了從張大胡子那拿來的銀子,小飾便靠著賣藝得來的盤纏,才能繼續前行。
這日,夏小飾正在街市練著那套天陵劍法,突有一人拍手叫好,小飾停下身來,見那人已過不惑之年,雙鬢微有白絲,身旁有數人似是其隨從。小飾見此人氣度不凡,倒是頗具當年爺爺神采。
“小兄弟,你小小年紀為何獨自一人在此賣藝啊?”夏小飾拱手道,“大爺有所不知,在下要趕路前行,身無分文便只好賣藝求財!”那人道,“莫要叫大爺!甚是別扭,在下姓楊!”小飾拱手道,“楊伯伯!我叫夏小飾!”那人道,“我見你所使劍法尚有幾分精妙,不像一般賣藝之人,可是遇上什么難處!”
夏小飾面露難色,“一言難盡,小飾也不好再提!”那人呵呵兩聲道,“身在這俗世,人便有這三千煩惱絲,小兄弟又豈止你一人心中有苦啊!”“楊伯伯所言甚是!”“來人,拿銀子來!”那楊伯伯從隨從身上拿出一袋銀子,遞給夏小飾,小飾打開一看碩大幾粒銀錠子。
只聽得旁邊隨從低聲道,“將軍,我們此次出門所帶銀兩不多,這戰亂天下所要救助之人,又豈止這寥寥之數,將軍還當量力而行!”小飾一聽此人是將軍,倒是一驚,看來此人倒是位仁義之士。那將軍道,“錢財乃身外物,即便千金能換一人安樂,老夫也毫不眨眼!”那隨從便不再說話。
夏小飾從那錢袋之中取出一錠銀子,便把其余還給那將軍,小飾道,“這一錠銀子足夠小飾盤纏,謝謝楊伯伯!”那將軍捋捋胡須道,“小兄弟好德行啊!”“我娘說過要我做一個好人,我若全部收下這些銀兩那便是貪得無厭了,恐怕不佩好人二字!”“呵呵……看來小兄弟家教甚好!在下有事先行一步,那咱們后會有期!”夏小飾拱手道,“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