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飾透過窗口,見那閣樓之中,一女子安于其中,“是暮蟬夫人?”,夏小飾恍然大悟,“哦……原來師父每次來這都是為看暮蟬夫人!”,夏小飾陷入冥想中,過了片刻功夫撓撓腦袋,喃喃自語道,“莫非……你們有一腿?”,那酒鬼見小飾一幅端正的表情,突然以認真的語氣冒出這么一句不正經(jīng)的話,真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這小子,懂個甚么!”,小飾湊過身去,“師父,你們之間是不是也有什么故事?說給徒兒聽聽吧?”,酒鬼長嘆一聲,又飲酒一口,念道,“既然已放下,道來便也無妨!”,小飾興致勃勃,期待知道師父有著怎樣的過往。
“笑看滄海萬壑山,拂袖聽雨淡鉛華,解劍化塵落葉吟,唯余遠影鐘杳聲”,酒鬼念出四句詩,“這首詩是當年師父所作,我們師兄妹三人和師父名字都在這詩中。整好十八年了,十八年前,我與師弟陳鉛華,還有師妹鐘葉吟,三人青梅竹馬,師承劍圣鐘杳聲”,夏小飾心念,原來師父與陳鉛華師出同門,可二人所處境地卻如同天上地下。不過陳鉛華追逐名利,不折手段,而師父一切如此淡然,也難怪。
酒鬼想到此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雖說只有小師妹才是師父親生,可師父待我和師弟二人更勝于師妹。那年我們風華正茂,我與師弟二人外出謀事返回圣劍山莊之時,路經(jīng)一處山林,見一群強人正欲行兇洗劫一輛馬車。我二人出手相助,將那群賊人殺退,那天我與師弟二人一同邂逅暮蟬,同時傾心于她,最后暮蟬選擇了我!”
“那為何暮蟬夫人卻成為陳鉛華的夫人?”,“師弟陳鉛華與師妹鐘葉吟不久便結成連理,而暮蟬是官家小姐,她的父親反對她同江湖中人有甚瓜葛,每次暮蟬都是歷盡萬難才能與我相會,我二人一直暗地來往。直到她父親發(fā)覺言令禁止,最后我二人唯有決意私奔!”
酒鬼神色黯然道,“可是,就在我二人正欲遠走高飛之時,江湖之中卻發(fā)生一件大事,武林正道集合全力欲一舉消滅魔教,圣劍山莊傾力而出趕往雷州藥王山圍剿。那時,我年少氣盛,更執(zhí)迷于寶劍,進攻魔教前夜,從師弟口中得知游鳳劍在魔教一處。我擔憂魔教破滅之后,寶劍落于他人之手,便孤身一人潛入魔教,可又怎會想到自己的鹵莽行徑,會害了我養(yǎng)育多年的恩師!”
“那后來呢?”,酒鬼飲下一口,長嘆一聲,緩緩道,“后來師父為了救我,攔截諸多魔教高手,最終戰(zhàn)死,而我得到了游鳳劍,身受重傷,心中更是悔恨萬千,痛不欲生。我將游鳳劍埋于藥王山一處山洞,并發(fā)誓從此不再碰劍,當我再回江陵之時,卻發(fā)現(xiàn)小師妹死于滅魔之戰(zhàn)中,而暮蟬竟然已為人婦,而娶她的人竟然是陳鉛華!”
“陳鉛華真是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之危,我早發(fā)現(xiàn)他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我在圣劍山莊之內還發(fā)現(xiàn)他下毒害人,圍攻一個女流之輩!”,夏小飾聽罷一番言語甚是激動,“罷了!前塵往事,便由它消散云煙,而今暮蟬尚算幸福,我也無甚顧慮!”
二人把酒暢談,直至深夜,酒鬼突然道,“飾兒,明日為師就要離開此地了!”,小飾已醉意朦朧,笑道,“哈哈……師父就算要走,也要教我一招半式啊!”。酒鬼道,“傻小子,為師的畢生絕學已經(jīng)傳授給你了,為武者何必膚淺拘泥于招式,至上境界應是致力于精、氣、神的提升,由心催生,以心生力,以力化氣,以氣衍生。”
“飾兒,記住這十六字心決,再看為師這十六式劍招!”,酒鬼飛身躍起,摘下一節(jié)樹枝,便演練起劍式,小飾集中精力目不轉睛記下這十六式,那酒鬼一邊演練一邊道,“飾兒,你記住這十六式劍招只是催引入門之法,他日當你真正忘卻這十六劍招之時,相信你的武藝已上升另一層次!”
酒鬼演練完后,持樹枝在別君亭一石柱之上刻下四句詩,“笑看滄海萬壑山,拂袖聽雨淡鉛華,解劍化塵落葉吟,唯余遠影鐘杳聲”,小飾心中念道,我的功力何日能如師父這般深厚,木能入石,神乎其技,夏小飾只覺酒意上涌,很是困乏,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夏小飾揉揉朦朧睡眼,半晌才記起昨夜宿醉,睡在這微涼的石地之上,猛然想起昨夜師父說過今日要離開此地,再看看別君亭那石柱之上,醒目刻著那四句詩。“莫不是師父真的走了?”,夏小飾奮力朝師父的木屋奔去,推開那扇木門,果然只剩那幾件古樸的破桌椅,小飾突然覺得一陣透涼涌入心底。
師父真的走了,夏小飾蹲坐在前門木欄之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徘徊心間許久不散,我們會再見的,小飾心中念道,想到此小飾才覺輕松很多,打起精神拾起一根樹枝,練起昨日師父教給他的十六劍式,小飾越往下練愈覺精神煥發(fā),十六劍式練過數(shù)遍之后,有如新生,精力充沛!
“夫人!這幾日見你心神不定,是否有何心事?”,暮蟬自那日見過曲萬壑后,便始終無法平靜,現(xiàn)念道如今已為人婦,應不能有所遮掩,“鉛華,我好象看到萬壑了,他一身襤褸,甚是落魄!”,陳鉛華輕笑道,“呵呵……你跟子沖最近都怎么了?子沖莫名提起他娘,而你又說見到了師兄!”
“我也不能確定就是他,但那人如此……”,暮蟬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陳鉛華拍拍暮蟬肩膀,“好了,若真是大師兄又怎會不來與我見上一面,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了,告訴你一件喜事!”,“什么喜事?”
“過幾日宣徽北院使潘大人會派人前來提親,夢雪算是有福,嫁入官家何等風光!”,暮蟬道,“此事可有問過夢雪,她是否同意?”,“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征求兒女意見之理,更何況潘大人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夢雪能嫁給潘大人又何愁榮華富貴,什么是為她好,我又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