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華蘇毫無愧疚的對上我的視線，讓我產生了一種他什麼都沒有做的錯覺。
“來不及的，就算沒有拖延時間，也不足以救出所有人。”
閻王蛋的表面陸陸續續產生了一條條裂縫，雞崽兒大小的“小閻王”張著“天真無邪”的小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在說時間來不及，來不及，在我看來，什麼都不做的話，怎麼會來得及？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既然他來不及，就讓他一個人出去吧。我側身往縫隙裡擠去，大聲呼喊，吸引衆人的注意力。
“上來，這裡可以走。”
我蹲在洞口，程華蘇被我擠到了身後，我感受到身後的灼熱視線，但他卻沒有阻止我，想來是覺得阻止不了，也有可能是他覺得我做的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有辨識度，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沈姜。他轉過滿是詫異的臉，當看到聲音的主人確實是我後，更加驚訝了，接著竟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小葉，你沒死啊？”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這危險的氛圍裡，顯得十分突兀。引得我也不自覺地卸下了沉重的心情。
“啊，呸”我假裝朝他脫了一口唾沫，“你才死了呢，你死了我也不會死，你放心吧。”
他一邊注意著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閻王，一邊小心翼翼生怕又有其他事端地挪到洞口下面，仰著頭，又擺出一副地痞模樣。
見沈姜一直盯著身後，我以爲他是在看被我擠到後面的程華蘇。
不過，確實除了我，沒人見過年輕時的程華蘇的模樣，甚至連他中年的樣子，他們都沒有見過。
更何況，我也不能確定，背後這個是不是程華蘇本尊。就算是，我也不能告訴沈姜，哪怕我跟他認識了這麼久。
“這位是救我的人，要不是他，我還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回不來了。”
我蹲在地上，左手豎起大拇指往後一倒，指向背後，一筆帶過，不多做解釋。這樣是最好的，知道的太多對沈姜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感覺背後的灼熱視線不在，我轉頭一看，發現背後空無一人。人呢？我不敢相信的站起身來，搜尋著他的身影。
我還擡起頭看向頭頂。我實在難以相信，他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消失了？洞口下傳上沈姜的問候。
“小葉，你在幹什麼？不會是中邪了把。”
我瞪大雙眼，眉頭擰到一股，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雙手趴在洞口往下看。
“小葉，你怎麼了？”沈姜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沈姜，你有沒有看到我背後有人？”
我在等沈姜一個答案，也許是因爲程華蘇也不想被別人發現他，所以在我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前就離開了。
我疑神疑鬼地樣子，讓沈姜有些害怕，連帶著聲音都顫顫巍巍，帶著些許試探。
“沒有，我剛纔還納悶，你背後哪裡有人。”
這麼看來，他確實不想讓被人看到他，所以提前躲起來了。只要不是幻覺就好，上次趙隆文騙我說是幻覺，我到現在還半信半疑，搞不清楚究竟是真是假。
所以剛纔讓我有些分不清現實真假，還以爲是上次的情景再現了。那件事可是給我心底留下陰影了。
“快上來，這裡有路。”
我把手往下伸去，他卻搖頭拒絕了，“太高了，吳蕪伶他們裝備裡應該有繩子，我去找找。”
“好嘞。”
我拍拍手心，趁著沈姜去找繩子，站起身，想要回頭找找程華蘇。
腳一滑，整個人往下面仰，手臂立即打著圈想要穩住，沒想到卻失敗了。
“啊啊啊啊。”整個人往下掉，在掉落的過程中，我的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臥槽”，今天絕對是點兒背，不然怎麼會連續兩次都往下掉？
幸好地上是沙地，要是水泥地，肯定有我受的。“啪”的一聲，我的背部與大地親密接觸，疼痛感瞬間衝上大腦，簡直要哭爹叫娘了。
聽到尖叫的沈姜轉過身，正好親眼目睹我從半空掉落，然後摔成爛泥的窘樣。
我不斷咳嗽，我這身體也算是耐摔了，經歷了兩次掉落，竟然還活著。右手無力地抵著地面，支撐著要起來。
沈姜走到不遠處，想要過來扶我，催命魔音卻一聲聲地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起，一隻微型小閻王就潛伏在沈姜邊上，見沈姜毫無防備，蓄積全身力氣，往沈姜背後一躍。
我躺在地上，看到沈姜頭頂上閃現的傢伙，大腦反應慢了一步，竟沒有出口提醒。沈姜看到我一臉的驚恐，察覺到了什麼，頭一歪，避開了它。
空中拋來了一把刀，沈姜擡手接過，在那傢伙還沒來得及接觸地面第二次蓄力一躍前，一刀斃命。
刀口上還淌著它的血，青綠色的液體從刀尖滴到地面，身體分成兩半。
我這才發現，路人甲也在這裡。剛纔拋向沈姜的刀，就是他的手筆。他保持著拋擲的動作，見我看著他，他的眼裡波瀾起伏又平靜下去。
剛纔華師傅蹲在路人甲和老九中間，我那個地方看不到路人甲也是正常。
棺材上的母閻王還在拼盡最後一口氣，產下閻王蛋。而邊上那些破殼的小閻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張開它們的大嘴，彷彿是看到了這麼多食物，開心地咧嘴大笑。
它們漸漸靠近人羣，開始發動他們怪物生涯的第一次獵殺。
計黎揮著雙劍，殺紅了眼，凡是撲起的都被她結果了。
“它們是閻王，吃人肉，繁衍後代很快。”
我衝著這裡的所有人高聲喊道，既然程華蘇說時間來不及，就證明這東西的繁衍速度一定是超出我們的想象，或者是戰鬥力或者殘暴程度高。
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快，越快越好，速度上制勝，我們才能活命。
我的五臟六腑都要碎裂般，我拖著身體，走到華師傅身邊，讓他給我看看有沒有事。
好幾次，幾個小東西，都只看了我一眼，就轉身向別人襲去，我止不住懷疑，之前的怪物不攻擊我，是因爲我身上有跟他們一樣的詛咒，難不成這些東西也是詛咒的另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