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五爺一貫的就是薛家裡最受寵的,他在薛府裡只有他欺負別人的,還從來沒人敢欺負他。當然了,這個別人裡不包括鳳家那幾個鬼神無忌的異數。本來這樣的成長環境下,必須會生養出一個橫行霸道的紈絝公子來。可偏偏也不知道小萬氏是怎麼教的,薛小五爺不只沒有橫行霸道,反而是小小年紀的,有些難得的謹慎。
可小心謹慎這種事不見得總是好事,就比方這一回,若是薛小五爺一副橫行無忌的模樣,薛四爺定然不會去惹他。可偏偏薛小五爺翻了薛四奶奶的院牆又誤入了薛四奶奶的閨房後,總做出一副心裡有鬼的模樣。到叫薛四爺有了藉口,抓著他這個不囂張的欺負一番。
鳳家那羣鬼神無忌的狂徒他惹不得,自家的弟兄他總可以找來出氣。就這樣,薛小五爺一大早正準備去學堂的,卻被薛四爺抓到了練武場,人抓來了薛四爺卻高深莫測地喝上茶了。於是兩人乾乾坐在練功場邊,一個喝茶喝得莫名其妙,一個看著人喝茶看得莫名其妙。這樣僵持了許久,終於還是薛五小爺忍不住說道,“四哥,你找我可有什麼事?”
薛四爺這是被薛四奶奶整慣了,才習慣性的什麼也不說,就在那裡喝茶讓你猜得心驚膽戰的。可薛四爺畢竟是武將出身,來不得這些個文縐縐的東西,一大早的就喝茶也著實的傷胃了一些。他終是忍不住拿出本來脾性,把喝推到一邊說道,“小五,你打不過鳳小虎也不能被人那般欺負。從今天起,我教你些武藝。”
薛小五爺著實是詫異了。他本以薛四爺找他是爲著昨天的事,卻不想這位不服輸的卻是要教他功夫。薛小五爺暗暗鬆了口氣,卻不想是被抓來學功夫給他出氣的。薛小五爺剛鬆了一口氣。可很快他發現,他高興得太早了些。薛四爺哪是在教他功夫。
想他薛小五從三歲起開始習武,武習老師第一個教的就是讓他蹲馬步。這麼些年裡,他的基本功一步步過來。學得很是紮實。平日時有武習老師教他,也是教些新的拳法,又或是切磋比式。以他這般水平再學些扎馬步打沙袋的,分明就是侮辱他。
可偏偏薛四爺就是讓他打木樁,那木樁被他打得“通通”直響,薛四爺卻還催促著讓他打快些,用點力氣。薛小五爺足足打了半個時辰。直打得一雙手腫起來,薛四爺才輕點了一下頭,讓他先休息。
薛小五爺用冰帕子敷著手掌,兩隻麻木的手已然沒有知覺。他正想坐下好好歇口氣,突然又聽到薛四爺加了一句,“休息一下,繼續——”
薛四爺正揹著手站在陽光之中,那嚴肅的模樣沐浴在陽光之中,半點不像假的。可是再繼續,他是想讓薛小五爺一雙手打成殘的嗎?
這事的動靜著實不小。李小茶在學堂裡不用打聽,也聽到那些小姐們的丫環偷偷摸摸地說著薛四爺在練武場裡如何如何的欺負薛小五爺。那薛四爺平時極少待在府裡,對薛府裡的事常常是不聞不問的,連平時遇上些紅白之事。也全是由著薛老爺隨便指派一個兄弟給他隨上份子。
他在薛府裡已然稱得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可這般情況的人,今日裡卻突然起了教育兄弟的心思。而且這訓教著實教得嚴厲了些,到像是在教訓了。這般狀況怎麼能不引起薛府裡一干不事生產無聊又無趣的人們的注意。
這動靜自然也傳到小萬氏那裡,可是這位親媽只是過來看了一眼,就轉身回院裡了。人們看出小萬氏是默許了薛四爺的行爲,於是更是流言四起。其實薛四小姐和李小茶蹲在牆角喝著古怪的奶茶時,正好聽到薛家三小姐、二小姐和另幾個堂小姐在牆那邊小聲說道,“四叔不會是看上小五叔了吧。”
“就是啊,我也這麼想,不然怎麼會突然去找小五叔。小五叔長得那麼俊,又生得白嫩……”
“就是啊,我聽他們說,這些個斷袖就是喜歡些白嫩俊俏的,像範先生那樣的,而且越年輕截好……”
“噗——”牆頭這邊,薛四小姐一口奶茶全噴了出來。李小茶忙拿了帕子遞過去。薛四小姐也不接忙擺了擺手,使眼色讓李小茶學她的模樣先躲著些。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小丫環繞過來伸著脖子到處望,沒見到人那小丫環這才疑惑地退了回去。薛四小姐見她走了,輕手輕腳地帶著李小茶從草叢裡鑽出來,那邊似乎又說了起來,只是聲音壓得更底。
其中一個問道,“三姐,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好玩唄,也是聽別府裡幾個小姐說的。”
“你們常聊這些啊,以後也帶我去吧,好像很好玩。”
“……”
薛四小姐忍不住又要笑噴,好在用帕子捂著嘴壓住了,她小聲說道,“我的親孃啊,原來腐女這東西在古代就有了啊。下回我也混進去玩去,我得給他們普及一下基本知識。”
李小茶適時打斷她,木然說道,“你若加進去,她們肯定不說斷袖了,說你的古怪怕比說斷袖有意思。”
薛四小姐不解問道,“爲什麼?我又沒什麼信息量好說的。”
“說一個奇怪的小姐,總比說幾個奇怪男人的辛秘來得安全。”李小茶將東西收到包裡,樣子似乎是要走。
薛四小姐卻拽著她想再聽下去,不想牆那頭說起,“其實那個宋小神醫到長得一副上好的斷袖模樣。”
“可不是,我上回還去六哥那裡看過一眼來著,真真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說起來到有些像四嬸嬸。”
“你不知道嗎?他們宋家和鳳家可是姻親,好像什麼時候鳳家出了一個像七嬸奶奶那樣的,去宋家劫了回親。”
“不是吧,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我怎麼沒聽說。”
“沒聽說是正常,鳳家的事誰敢傳啊。”
“我總覺得四嬸嬸不是真心嫁到咱們家裡,你有沒聽說過什麼。”
“噓,小聲點。這都可是殺頭的秘密。我可不敢說。”
“三奶奶你說嘛。”
“噓,那我說了,你們可千萬別往外傳啊。”
“說吧說吧,我們的嘴可緊了。”
“嗯,當年七王爺造反,咱們這位四嬸嬸正是七王妃的乾女兒,當年肯定是會被牽連進去的。後來是有個大人物壓陣保下他們。可聖上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聽說七王一家莫名就被毒死了。鳳家也落得個好的,一門十幾個將帥全死在戰場上。只剩下幾個老弱病殘的。鳳家這個嫡女也是不許嫁的。聽說是要絕鳳家的後。後來許是聽說咱四叔是個斷袖,聖上纔開了口把她嫁過來……”
那邊幾個小姐許是被這讓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嚇到,半天沒有人說話。李小茶聽著心裡悶悶的,漸漸也知道薛四奶奶當初那些話的意思。薛四奶奶當初像開玩笑般地說自己不會有孩子,要李小茶給她送終。沒想到這樣的話居然是真的,李小茶不由覺得肩膀上有了重量有了責任。甚至覺得以後該多到薛四奶奶那邊走走纔對。
薛四小姐說完,小聲罵了句,“這狗皇帝真不是個東西。”
李小茶本想提醒,可又想到自己也是想罵這麼一句的,就由著她去了。這麼一來兩去的,幾個人也不知道怎麼著的,由薛小五爺的事一直聊到薛四奶奶。這種閒聊果然沒什麼重點可言,這麼七繞八彎的,連李小茶也忘掉薛小五爺的事了。要不是苦主半夜找來,李小茶估計一早仰頭睡去了。
話說,薛小五爺被薛四爺惡整了一天,連學堂也沒去成。一整天打完沙包打木樁,薛四爺半點也沒有要教他招式的樣子,一整天就那麼神色嚴峻地坐一旁,不時讓他出力打得快些,生生一副要廢掉薛小五爺雙手的模樣。
好容易到得下午了,薛小五爺實在撐不住,揚著一雙青腫的手耍賴般說道,“過兩日學堂裡有考試,我再打下去,連筆都拿不了了。四哥,我還是過兩日來練吧。我先走了。”
薛小五爺說完也不等薛四爺迴應,飛也是的跑掉了。薛四爺本想攔的,可看到他的親爹薛老爺手下的一個奴僕已遠遠地走了過來。想來是來救薛小五的,他心知是整不下去了,於是也就由著薛小五去了。
薛小五一回到院裡,那個善解人意的白露立時拿來裹著冰塊的帕子給薛小五爺冰敷。薛小五爺卻不顧她灼熱得要滴淚的眼眼,直接問道,“穗兒呢?怎麼沒看到她。”
白露心中一寒,臉上幾絲不易見的狠色一閃而過,她淡然回道,“不知道,許是又去哪兒忙了。”她到不是個背後告明狀的人,可她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想到,這個穗兒是去偷懶了。畢竟哪個院裡的丫環就該在哪裡忙著,哪有不知哪兒去的道理。
薛小五爺到沒計較,他回來纔沒一會兒,小萬氏那邊就派人來叫他過去。
我沒事,昨天忙一天,回來太困就沒寫。
今天補三章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