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嫂子的那聲“掃把星”傳得極遠,外面酒席上的賓客聽了個清楚,知道低細的淡淡一笑,不知底細的心想著,這彩蝶還真是一無事處啊,崔家這回上大當了。
玉姐看了李小茶一眼,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李小茶瞟了一眼婚房的方向,一本正經地說道,“她不算是惡人,惡人哪有她這般沒用的。”
“說得也是。”玉姐搖頭笑了笑,她瞟了一眼李小茶問道,“你這小孩子,還好意思說別人。你到是有用一些給我看看,你不是一樣被欺負的。”
李小茶卻是看得極開的,她想了想,平淡說道,“我是個小丫環(huán),有人欺負是正常,若真沒人欺負的話,那就有****煩了。”
玉姐不由要被這小丫頭繞暈了,這打啞迷似的話她可聽不太明白,只能隱約地想到李小茶這樣怕是對的。兩人吃完飯,一齊往回走,崔家自是有人守在門口送客。看到有些頭面的,就塞一包東西過來當回禮。
崔嫂子在一旁看到李小茶和玉姐一起過來,忙親自過來,拿了幾包回禮塞進她們手裡。好聲好氣地說道,“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兩位姑娘不要跟我這個老婆子生氣纔好。”
李小茶和玉姐都不是熱絡的人,兩人冷冷應了,拿了東西就走。到是把崔嫂子嚇得噤若寒蟬的。兩人走得老遠了,玉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望著一臉木然的李小茶,笑著說道,“沒想到我今天也跟著你狐假虎威了一把。”
李小茶愣了一下,回道,“她怕的是二奶奶。”
“哦。”玉姐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感情我是跟在小狐貍的屁股後面。”
“我哪是狐貍啊。”李小茶愣愣撓了撓頭,那小模樣越發(fā)地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狐貍。
玉姐不由扶腰笑了半天。她掐著李小茶的臉,說道,“果然是個開心果。我們小姐在哪兒把你這活寶給找出來的。以後多去姐姐那裡玩,你若是再惹小姐生氣了。我給你開後門。”
李小茶心想,我做什麼要惹乾孃生氣了。只是看著玉姐那笑得扶不直腰的模樣,李小茶突然覺得,那些說玉姐是個虎姑娘,不好打交道的傳聞都是假的。這般直爽的人,哪裡有一點不好打交道的樣子。她到像是比嫦娟他們還容易相熟一般。想到嫦娟,李小茶想起她本來是準備著拿蘭子的事去問嫦娟的。可是嫦娟這幾日心情似乎不太好。到不如問眼前的玉姐,她們年紀大一些,對這些下人成親的事要了解許多。總好過去問不靠譜的薛四小姐。
李小茶想著就把這事與玉姐說了,玉姐聽了仔細想了想說道,“這種事,你一個小孩子去操什麼心,馬伕那家的要是真有這心,就該自己去請個有頭面的人說下親事。索性那個蘭子是個孤女,事情也簡單。怎麼到想到讓你一個小姑娘幫忙。你那主子又是個沒出嫁的,怎麼可能去幫這種事。我看你還是別管了。”
玉姐雖不是那種竅靈瓏心的人物。可畢竟是在深宅裡呆得久了,許多事比李小茶看得清楚。她說得確實也不錯,這事也不該是由她來操心的,小喜子的家人若有心隨便請那個有些頭面的嫂子出來說個親。基本是個穩(wěn)成的事,這下人之間又不比有錢人家裡,有著厲害關係,那蘭子又不是有著傾國傾城之貌。這種又沒人搶又沒人管的親事,只要兩人之間有點兒心事是穩(wěn)成的事。這兩人沒成,只可能因爲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小茶一個半大的小丫頭在中間折騰個什麼勁。
玉姐繞著李小茶打量了一翻,搖頭說道,“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少年老成了,那個叫蘭子的丫頭,比你還大得幾歲,你到替她操起心來了。難怪的我們小姐現在就在想,以後你這模樣的孩子要配什麼樣的人才好。”
玉姐支著下巴打量了一眼,嘆道,“這果然是件挺讓人操心的事。”
這說來說去的,又扯回李小茶身上。李小茶頗爲無奈地看著天想了想,茫然對玉姐說道,“你們是真的很閒吧。”
玉姐詫異問道,“啊?爲什麼這麼說?”
李小茶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事就算要超心也可以等五六年後吧。”
“嗯。”玉姐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鞠著笑臉對李小茶說道,“怎麼,我們這麼關心你,你還有意見了。”
“沒有。”李小茶吐了口氣,低下頭,“那你們慢慢想吧。”
“嗯,這才乖。”玉姐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們確實是閒了些,眼前也只有個李小茶可供她們打發(fā)時間,不折騰她折騰誰呢?
和玉姐分開後,李小茶拿著幾個小禮包去了薛二奶奶那裡。薛二奶奶打開紅布的小禮包看到裡面的喜餅,就勢問了一句,“今日可熱鬧?”
李小茶心想著,何止是熱鬧。口裡卻答著,“還好,就是席間出了些狀況。”
“哦?什麼狀況,細說來聽聽。”薛二奶奶掰開喜餅,卻是不吃的,只是掰得碎碎的丟在一旁。
李小茶低著頭,把席間的事一一說了。說到出事時,李小茶說自己沒有看到,只是聽說。薛二奶奶打斷她問了一句,“你那時不在的嗎?”
李小茶就實回道,“嗯,遇上一個熟人,出去說了些話。”
“你到有些運氣。”薛二奶奶笑著繼續(xù)掰那喜餅,只掰得碎成粉了,這才拍了拍手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這些喜餅帶回去給你院裡面的人吃吧。”
李小茶應聲去了。她前腳才走,薛二奶奶就叫了丫環(huán),進來收拾桌上的餅渣子。慶嫂子也跟著進來說道,“小姐,今天可真熱鬧。”
薛二奶奶淡淡一笑,沒有回話。
慶嫂子自顧接道,“聽說崔家那三小子這回病發(fā)得嚴重了,怕是以後就這麼廢了。”
薛二奶奶擡了擡手,慶嫂子的聲音嘎然而止。看來主子是不想說這些了,依她這麼多年的瞭解,知道主子是有事吩咐,她忙上前細耳聽著。薛二奶奶緩了緩,輕聲說道,“那幾個丫頭的婚事怎麼樣了?”
慶嫂子眼睛一轉,想著主子所指的人是誰,院裡適嫁的丫頭有兩個。一個是書語,一個是嫦娟。嫦娟因爲是主子的心腹,目前還沒有敢打她的主意。可是到了年紀始終是要嫁的,主子最近似乎也動了這樣的心思。至於那個書語,到是個頭痛的事。
“書語那邊似乎是和崔家的小兒子搭上了,夏媽親自去崔家那邊提的這個事。至於嫦娟,她的事還是聽小姐的吧,府裡面有幾個人選,您看——”
薛二奶奶擦著手上的餅渣,淡然說道,“書語的事就由他們去吧,她有多少本事全看她自己。到是嫦娟的事……”薛二奶奶蹙眉說道,“那天提她的親事,也只是想嚇她,省得她忘記誰是主子。可回想來她這年紀也是該給她找個婆家了,雖說還能留兩年,可定下門親事總是好些。”
“小姐說得是。”一聽這口氣,慶嫂子頓是喜上眉梢。這位主子終究是相信她這個陪嫁丫環(huán)一些。不然也不會與她商量這些。慶嫂子不在意嫦娟嫁得好不好,她只希望嫦娟嫁得遠些,也省得以後還跟在薛二奶奶身邊和她鬥法。
薛二奶奶思前想後的,最後說道,“要不把嫦娟給澤兒?那個棋語心機太重,我總不喜歡。”
“少爺?”慶嫂子頓時嫉妒了,丫環(huán)能配給少爺做妾也算得是很好的結局,如是別家少爺,慶嫂子或許不會管,可是自家的少爺,又這麼的近,慶嫂子怎麼可能願意。她忙勸道,“這不太好吧。少爺房裡已經有個棋語了,若再有個嫦娟,以後娶親時親家興許會拿這挑事。”
“嗯,也是,可總不能委屈了她,給她配個下人吧。”薛二奶奶蹙眉想著,對這個丫環(huán)她到是很上心的,處處的爲她著想。可惜或許她所想的事,正是嫦娟要愁的。
薛二奶奶房門外,一個小丫環(huán)側耳偷偷聽著,沒一會兒見裡面不再說了,她忙轉身跑到耳房裡,把這些與嫦娟說了。嫦娟本就把一雙眉頭皺成了山川,一聽這事,不由的更是頭痛。前些日子,爲著李小茶的事。薛二奶奶讓她去從中作梗,嫦娟咬牙去了,本想讓李小茶與薛四奶奶生些間隙。可是似乎是沒成事,薛二奶奶爲這事有些氣她。甚至說道,“你這般無心辦事,不如早些把你嫁掉算了。”
薛二奶奶說出來的話,一般都不會只是玩笑,嫦娟雖說不上已心有所屬,可委實不想胡亂地嫁人。她已經因爲這事愁了好幾天。
似乎爲婚事發(fā)愁的人有太多太多,果然宅子裡的人閒著,也只有操心些兒女丫環(huán)們的婚事玩兒了。也只有薛四小姐那樣的狂人才不想這樣,成天的敲著破盤子,唱著,“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裡……”
這直白的歌詞嚇得畫語在一旁捂了她的嘴說道,“小姐,這樣的曲子唱不得的。”
薛四小姐怒地甩了盤子說道,“這也唱不得,那我能幹嘛?無聊死了。”
書語垂手站在一邊,突然她眼睛一動,說道,“小姐,明日裡二奶奶不是有客人過來。”
畫語聞言想了想,臉色猛然一變,她捂著嘴說道,“你說的是那個瘋子!”
好吧,薛二奶奶有客,還是一個瘋子。可是啊,能比薛四小姐還瘋嗎?
周未臨時有事,要伺候主子兩天。
週一開始補欠的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