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學(xué)期總是如此迅速又快速地終結(jié),看著手機上的日期一日一日向前移動,我知道,給司機打電話的時候又要到了。
劉媛躺在牀上忽然高聲對我說,“聽我念,聽我念!”然後不等我回話就念道“肇事司機爲逃避責(zé)任,讓死亡同事?lián)d負全責(zé)”的新聞。
我看她這麼慷慨激昂的,問她念這個什麼意思。她興致沖沖地說這是發(fā)生在你們浙江的,所以念給我聽聽。我噫了一聲,不搭理她。
劉媛卻因此感慨人生無常,不知什麼時候就被路上的車KO了,而且死了還不得好下場。
然後舍友們就開始開始蠢蠢欲動,大家都開始組織著一起找個自助餐店一起吃一頓,大家一致感慨著人生苦短,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gameover了。
我看著大家一起積極地搜尋著,嘆了口氣,就和她們建議到我原來和老鄉(xiāng)一起聚過的自助餐店,還誇獎那裡物美價廉,最終把幾個人說動到了那裡。
在那裡吃飯的途中,我看到丁晨和一個女孩走進了這家店,丁晨一進來就看到了我,但似乎並沒有感到什麼不自在,他對我淡淡地點了個頭,就走到另一邊坐了下去,我也對著他點了點頭,就繼續(xù)吃我的烤肉。
吃完飯和大家一起走的時候,丁晨在後面叫住了我,他對著他的女伴說了什麼,然後向我走來。我當時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是要向我算賬嗎?可一想,我有什麼好被他算賬的呀,就立馬有精神了,擡起頭,我對著自己的舍友們打個招呼,讓她們先走。劉媛走之前,還用曖昧的眼神看了看我,對著我聳了聳眉毛,看得我想踹她。
“那位,是你的女朋友嗎?”
我用眼神看向站在那邊的女孩,問了丁晨一句。
丁晨點了點頭。
然後我對著他笑了笑,等著他說話。
“我其實是想來和你說聲謝謝的。”
丁晨這開頭一句話就把我弄蒙了,和我說什麼謝謝?
“啊?!”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其實表白後那段時間我都是有點生氣的,你知道嗎?我以爲,就算你不喜歡我,但朋友我們至少還是有做的。但我發(fā)給你的消息你都不迴應(yīng),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有接過,或者回過。我很不理解,不明白你爲什麼做得這麼絕。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挺頹廢的。”
“對不起。”
我只能說這句話,
“這其實只是我個人的觀點,我覺得既然我不能給你希望做男女朋友,那我就不要再和聯(lián)繫,給你我還能接受你的希望。可能我的做法過於強硬,傷你的心了。我跟你道個歉。”
“算了,我也不是要你的道歉,只是見到你,覺得不和你說說我這憋屈的感覺,我就挺虧的。”
“哈?”
“好了,好了,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了。”
“哦。”
“而且如果不是你做得這麼絕,我和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也不會這麼快確立關(guān)係...”
說著他向後方瞟了一眼。
“那我先走了,你也去找你的朋友們吧,她們應(yīng)該沒有走多遠。”
“你就沒有別的話了?”
“嗯?”
“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再見。”
“好吧,原來我是還想和你再說些什麼的,不過現(xiàn)在想想,就和你說聲感謝就夠了。再見。”
我看著丁晨走向他的女友身邊,看了一瞬,我也轉(zhuǎn)過身去,向前走去。
在坐到候車廳的座位上的時候,我終於是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翟雲(yún)了。原來前兩天就想打電話,可又怕這麼早打電話不好,一怕他會忘,二也怕他覺得我想多跟他通電話。
我拿起手機的時候,還是有點猶豫,是今天打呢?還是明天打呢?
最終,我按下了號碼。
可電話裡傳來的不是手機的鈴聲,不是接通的喂,而只是機械的女聲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的提示。
第一遍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打錯了電話,我看了好幾遍司機的號碼,確定和我上次打給司機的號碼是一樣的,一個數(shù)字都沒有變化我才又再次按了出去。
可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
聽著沒有起伏的機械聲音,我仰起了頭,睜大眼睛,等模糊的瞳孔變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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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自己再度平靜下來的時候,我纔拿起電話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躺到了火車的臥鋪上的時候,我仍然處在恍恍惚惚當中。看著手機都心不在焉,直覺告訴我司機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地就不要這個手機號了。
可究竟是爲什麼呢?難道是手機欠費了,那也不會變成空號呀!
還是司機不想和我再聯(lián)繫了。
我回憶著上次和司機的對話,努力找著是否有什麼讓司機做出這種舉動的理由。
可我絞盡腦汁,也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讓司機覺得不想再理我的話,雖然我那時是故意找話和司機搭腔。可看司機的樣子也沒覺得我這個行爲很討厭的樣子啊。而且下車的時候司機還向我保證過不會換手機號,這次他答應(yīng)了會再來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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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只是敷衍我的,或者說司機只是在表面答應(yīng)我,其實心裡根本不想再和我扯上任何關(guān)係。然後在我離開後,就把原來的手機卡直接扔掉了,馬上辦了一張新的手機卡...
我的心裡充斥著許許多多的想法,那條條的文字式樣的如帶子般的想法迅速席捲我的腦海,我看著它們飄舞、跳躍,一刻不停地搖動著。我的腦海就像一個廣袤的沙漠,裡面容納了萬千的光怪陸離的景象,所有不同的東西都在叫囂著,衝撞著,我在其中被無情地推擠著,毫無自己的自由。
一切都找不到任何的出口,我也不知所以地亂撞著,在這火車上黑色的夜晚,我看不到任何的光明。黑暗的上方似乎下一刻就要撞到我的眼睛裡,容不得我任何的反抗。
一直到下了火車,我也沒有想出可以讓自己信服的理由。而這,更讓我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