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晏皓站在離我有一百米的地方黑著臉看著我,我們兩個對視了一會兒,何苗打開了車門等著我。“姐,怎么了?”
“沒什么。”沖著何苗笑了笑,低頭鉆進了車里。
“師傅,開車。”捏著手機出了口氣,然后把手機舉起來,屏幕對著后面,黑色的屏幕里,他的影子那么亮。
車子停了許久才發動,比不過他的速度,哪怕身上穿著風衣,累贅累人。
眼見著跟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緊緊地攥著手機,差點忍不住回頭去看,可是車子加速起來,跟他的距離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原人的速度真的比不過車子。”我低聲吶吶地自言自語著,開車的師傅突然轉過頭來問我。“紀小姐,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著我們的車子,要不要停一下車?”
“不用。”
手機從手中溜下去,落到地上,意識停留在晏皓身上,根本沒意識去撿。何苗瞅著我的手機,細心地幫我撿起來,遞到我手里,碰到我的手,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姐,你怎么了,手這么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看著她關切的眼神,我摸了摸她的臉。“何苗,你為什么那么傻?”
“啊,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惹得你不開心了?”她憂心忡忡地皺起了小臉,我忍不住笑了。“夸你呢,是真的傻。”
可是誰說的傻不好呢,俗語都說傻人有傻福,她活的這么單純這么傻,多幸福啊。
“說人傻還算夸嗎?哪有這樣的?”何苗撅著小嘴碎碎地念著。
轉過頭,身子后面已經沒了追著的人,我茫然地看著尾隨著我們的車流。
這里不是蘇州,這里可是北京,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他這個時候追過來,讓我該如何……
事情從譚鴻找到我的時候已經定型了,這輩子就這樣了,我已經脫離了原來的階層,我們兩個這樣的人,即便是有感情,又能如何,不如干脆點,相見,不如不見!
后面幾天,何苗總跟著我說一句話,她說我郁郁寡歡,說我比以前更安靜了。
也沒什么,總要度過這個階段。
但是我低估了晏皓的毅力,在幾天后他跑去天娛大鬧,而身為當事人的我沒有接到一點消息,譚鴻故意不告訴我。
我知道這件事,是在第四天起床時,何苗等我洗漱,關注天娛的新聞放了一段視頻,一段晏皓去天娛大鬧被保安打的視頻,在開著門的浴室,隨著嘩嘩的水聲,我聽到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阿雯,沖出去搶了何苗的手機。
我不敢相信,那些保安如此粗暴,竟然對他動了手,對著晏皓拳打腳踢,僅僅從視頻上面,結束時他已經鼻青臉腫,嘴角帶著血絲,可是那一雙堅定的眼神,不肯半點妥協。
扔了手機,我隨便擦了一把臉,直接跑出門,何苗在后面沖我喊:“衣服沒換,鞋子沒換,包……”
我給譚鴻打電話,無法接通,我扔下何苗乘車直奔天娛,不顧別人的阻攔直接沖進了譚鴻的辦公室。
“有人來找我,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譚鴻,你要知道,這是我的私事,你這樣瞞著我屬于侵權!”喘著粗氣瞪著他,生平第一次這樣失控,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
譚鴻平靜地看著我,放下手里的文件,過去把門關上,走到我面前,眼睛盯著我,有幾分不可思議。“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身份嗎?不告訴你?侵權?我就算是把你賣了都不用知會你半句!”
“那你有什么資格揍人,你就以為你能替我決定所有事?”想到晏皓被一群人丟出去的場景,我就心驚肉跳,那些人都是禽獸,下手一點輕重都沒有。
“他跑到我公司來大吵大鬧,我們公司的保安正當防衛有什么不對,監控上錄的清清楚楚,是他先動的手,這個事就算拿到法院去,我們都不怯。還有,小幽,你想清楚你簽的那些合約,你現在是誰的人,以什么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威嚴十足,這才是那些優雅高貴和善的假面下的真實吧?
瞪著譚鴻,我仰著頭,氣勢毫不輸他。“那我請假一個月,這總可以吧!”
沒等他批假,我轉身跑了出去,身后靜悄悄的,他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派人攔我。
我知道自己這樣囂張的后果,可是我不怕,我一無所有了,沒人能威脅的了我,更何況,我不準任何人傷害晏皓,誰也不可以!
離開天娛,我買了去蘇州的車票,晚上八點鐘下了火車,給腱子打了電話。
腱子的口氣很不好,態度也很差,說到底是我背叛了他們,還傷了他最好的兄弟,所以他送了我一句話。“我現在才知道為什么皓看不上你,你們倆不能在一塊,像你這樣的女的,沒有男人肯要!”
點了點頭。“嗯。”
轉身,擦了擦眼角,朝著晏皓的房子去了。
我并不想挽回什么或者道歉什么,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怎么,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他安好,我一切就都放心了。
拿著晏皓的鑰匙開了門,漆黑的房間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用手機照著明往里面走,房間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規規矩矩地擺放著,像晏皓的風格,可是這種整齊給我種沒人居住的錯覺。
我不敢喊晏皓的名字,因為沒臉,躡手躡腳地看了床上,廚房,沒有他,然后走進浴室,微弱的燈光照個進去,反光的水里赫然呈現一具赤裸的身體,腦袋露出水面,黑茸茸的頭發相當嚇人。
“啊!”
我嚇的扔掉手機往后退了幾步,一把摔在地上,我想掉頭就跑,但是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浴盆里的人萬一是晏皓怎么辦?
心臟狂跳著,真怕浴盆里面的人已經死了。驚魂甫定,我忐忑地呼吸著,顫抖著手去開了燈,強光襲來,隱匿在房間里的一切都顯露出來,適應了好一會兒我才去看清楚,浴盆里的人真的是晏皓。
但是他的臉色紅潤,除了幾塊淤青,一點不像有事的樣子,手放在他鼻子邊試了試,還好,是活的。
安了心才注意到浴盆里面的景色,清冽冽的水里,他就那么一絲不掛躺在里面,健美的身材,小麥色的皮膚一覽無余。我連忙轉身,避開了眼,臉燒的難受。
可叫了他幾次他都沒反應,好像睡的特別沉,沒有辦法,我只能去拿了條毯子過來蓋在他身上,拖著他往外走。
幸虧他還有些意識,好不容易把他弄到了床上,撤掉濕噠噠的毯子,找了條被子給他蓋上。
當下四月天,天氣還冷,扶他的時候浴盆里的水已經沒多少溫度了,他應該在里面躺了不下一個小時,所以才睡著了吧?
可他是有多忙多累,躺在浴盆里都能睡著。
把他抬進房間里耗費力氣太多,累的大汗淋漓,去洗手間幫他把浴盆處理了,洗了把臉出來,坐在床邊,我跟自己說看一眼就走,可是看著晏皓熟睡的臉,又忽然舍不得離開了。
離開,可能真是一輩子,對于晏皓,我如何割舍?如果我生在一個普通的人家,如果我沒有遭遇這么多陰暗,跟他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摸著晏皓的臉,他悶哼了一聲我的名字,一句阿雯被他沙啞的嗓音喊的太過好聽。
他睜開了眼睛,然后猶如一頭覺醒的豹子一樣猛的翻身將我壓倒在床上,纏綿的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地落下來。
然后,我們做了,瘋狂了一夜。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他正撐著胳膊看著我,我臉一紅,人也清醒了過來。
空氣中彌散著歡愛的味道,清醒過來后,我的第一反應是,我不后悔。
“需要負責嗎?”這是晏皓見了我之后說的第一句話,聽起來甜美的讓人心顫,認真地看著他,我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所以我縱容自己說好。
晏皓嘴角翹著開懷,摟著我親著又做了一次。
之后,我們兩個沉沉地躺在床上,他實在太累了,都睡著了,可是胳膊摟著我,力氣不減,我靠在他懷里輕輕地撫摸著還有淤青的顴骨,摸了一會他醒了過來,歪了歪頭咬住我的手,傻傻地笑著。
因為很累,我們一直睡到下午兩點鐘才爬起來,裹了條毯子去洗手間穿衣服,出去時,他已經穿好衣服也整理好了床,他看著我一步一步走過來,臉色越來越凝重,我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床單上的血,猜測著他此刻的心理,是難以置信,還是自責?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下面是不是都腫了?”
我想含糊其辭,可是他眼神太過嚴肅,跟他對峙了一會兒,張了張嘴。“不想說。”我想跟他更近一點,想跟他親密接觸,想跟他距離為負,哪怕下面很疼,可是我會開心。
“過來,我看看。”
“不。”
“阿雯,你現在是我的人。”霸道的口氣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晏皓。搖了搖頭。“我不習慣。”
“那就習慣習慣。”講著他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