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斌看著那張紙,越是看手上的青筋暴漲,臉色鐵青,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怒氣,“那個毒婦,我一定讓她不得好死!還有那兩個穩婆呢,將她們統統誅殺,替慧兒陪葬!”憑什么他的慧兒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就要被人給害死了,那些財狼虎豹一樣的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爹,你冷靜一些,不要沖動。”楊雨薇最怕的就是楊鳴斌暴跳如雷想要沖過去殺人的架勢,她沖上前去抱住了她爹的腿,不讓他立刻就上去砍人。
“薇兒還有很多事情要跟爹說,等我把事情說完了再去解決那個毒婦好嗎?”她咬著唇嚶嚶的哭了起來。
看到女兒這樣,楊鳴斌胸口的怒火漸漸的熄滅了下去,重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娘難產是一方面,她之所以那么年輕就徹底的離開了我們,是被人害死的。那個毒婦讓她哥哥從越國邊境那里弄到了毒藥,不經意的下在娘的食物里面。那種毒用平常的辦法根本就查不出來,娘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回來安胎的時候,就已經被那個毒婦盯上了,并且存了害人的心,想要徹底的將娘除去了。”
楊雨薇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將老夫人和她兄長來往的信件給楊鳴斌看,那里面明明白白的昭示了老夫人惡毒的心,那些計謀那些字句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楊鳴斌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忍了又忍,看到淚眼汪汪的女兒,終于將那股怒氣給咽下去了一些,溫熱的手緩緩的撫上她如同瀑布般黑亮的頭發。
“你不是雨薇,那真正的雨薇到哪里去了?她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得清清楚楚,就連太后都相信你是她了。”
楊鳴斌顫抖著問道,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憐惜,他有兩個女兒了,孿生姐妹,上天到底待他不薄。
楊雨薇猶豫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沉痛的神情,“爹,雨薇,也就是我姐姐,她身中劇毒沒有辦法醫治,已經香消玉殞了,對不起,沒能在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消息。”
楊鳴斌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陰沉,額頭上的青筋暴漲,像是要殺人一般,幾步沖到她面前,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再說一遍,雨薇怎么樣了!”
楊雨薇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嚇到了,忍不住吞咽了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爹,雨薇她被從娘胎里帶來的劇毒給毒死了,我費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把她救活,我對不起她。”
楊鳴斌聽完她的話,膝蓋一軟竟然直接跪在地上,痛苦的捂住頭,發出難過至極的嗚咽聲,“薇兒,薇兒。”
那悲慟蔓延在書房里,也沉重的打在羅凌薇的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蹲下來靠在楊鳴斌的面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以前不知道她和楊雨薇是孿生姐妹,如果在兩年前她就知道兩人真正的關系,現在也不會留下這么多的遺憾了。
“爹,我也很難過,真的很難過,我不知道她是我姐姐,在墨寒宮里的時候,是她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我當初跌落萬丈深淵都要死了,容顏徹底毀掉,手筋腳筋被人挑斷,簡直就是個廢人,是她讓墨寒宮的宮主想盡了辦法救我,幫我恢復容貌,幫我調理身體,我才能好好的站在這里,不然我早就死了。可是對于她的毒,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我能救活她,現在也不會這樣。”
楊雨薇心疼得像刀絞一樣,明明她現在的醫術那么厲害,卻救不了她最想救的人,有時候人的生命就是這么的脆弱,難受得幾乎要哭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不知道是對楊鳴斌,還是對早就化作一抔黃土的真正的楊雨薇。
父女倆面對面的痛哭了很久才停下來,兩人的眼眶紅得像是兔子一樣。
“爹,你是不是心里恨我了,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楊雨薇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怯生生的問道。她想要楊鳴斌這個父親,她不想被他推開得遠遠的。光是想要他可能會把她轟出將軍府,她就難受得想要撞墻,不是因為將軍府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因為她在心里早就把楊鳴斌當成她真正的父親了。
楊鳴斌滿臉復雜的看了她好久,直到看得她幾乎要崩潰的時候,才用略微沙啞的嗓子說道,“你是爹的女兒,是你娘留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我怎么舍得不要你。爹只是覺得世事無常,那么多年了,爹竟然完全不知道除了雨薇以外,爹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在別的地方受苦,是爹對不起你。不管是對雨薇,還是對于凌薇你來說,爹都不是個好父親。對你娘來說,更是一個糟糕到頂的丈夫。如果當初我沒有把她送到京城來,也不會被那個老妖婆算計,害得她那么年輕就扔下一對年幼的女兒,扔下爹徹底的走了,讓爹終身活在愧疚和悔恨,活在懷念里。爹好不容易認回凌薇的時候,另一個女兒雨薇又因為娘胎里帶來的劇毒,讓她年紀輕輕就結束了短暫的性命。是爹對不起你們,薇兒,爹對不起你。”
他滿臉愧疚,越是想蝕骨的悔恨幾乎要將他湮滅了,他揚起手來對著他的臉狠狠的扇了兩個響亮的耳光,“我是混賬,連自己的妻子女兒都保護不好,我還有什么臉面上陣殺敵,我保家衛國,卻不能給妻兒一個安穩的家,害得你們受了那么多的苦,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爹,你不要這樣,這一切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心腸惡毒的豺狼虎豹,是他們害得我們變成這樣的。在薇兒的心里,爹一直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想,娘也不會后悔愛上你,更不會怨怪你的。誰能想得到那個老妖婆竟然連娘也容不下,那樣的毒婦才是十惡不赦。”
楊雨薇急忙拉開楊鳴斌的手,不讓他再自己折磨自己。
“薇兒,你在羅丞相家里過得并不好吧?是爹害得你流落在外面那么多年,爹真是沒有臉面見你啊。”楊鳴斌眼眶通紅,濃郁得化不開的心疼絲絲縷縷的將楊雨薇給纏繞起來。
“之前顏臻,就是薇兒的養母應該是受了娘的囑托,帶走了娘所有的財富,她為了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和還沒成親的丞相達成了協議,她用銀子幫羅承打點,讓他平步青云,而他則要跟她成親,讓她做正妻,我在十六歲以前在丞相府也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后來成為丞相的羅承不想再被顏臻牽制,又想要一個嫡出的兒子,我養母只想和他過有名無實的夫妻,并不想真的替他生兒育女,又不想將正妻的位置讓出來。再加上羅承的妾室不停的在他耳畔吹枕邊風,讓他對我娘帶來的價值連城的嫁妝產生了覬覦之心,各種矛盾之下,他聯合他的妾室放火活生生的燒死了我的養母。在同一天,和羅凌薇已經有婚約的楊瑞凱勾結羅承的女兒羅玉婉,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毀掉我的容貌,把我從山頂推下去,九死一生。若不是遇到了真正的雨薇姐姐,她堅決不肯放棄奄奄一息的我,或許我早就死了。”
提到那些慘痛至極的往事,楊雨薇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薇兒,你受苦了。”楊鳴斌忍不住抱著女兒的頭大哭起來,難受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都是他的錯啊,當初就算和越國交戰,他也不應該讓妻子回到京城來待產。如果不是那一念之差,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還活得好好的。哪里像現在這樣,凌薇活著,雨薇和慧兒卻徹底的離開了人世。
“我沒有吃過什么苦,除了遭遇那些大劫難,剩下的時候我都過得很好,沒有覺得不開心,也沒受委屈,爹,你不要心疼我。”楊雨薇拍著楊鳴斌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只是想到她娘和姐姐已經沒有了,她心里也覺得很難過,難過得幾乎要發瘋了。
“而且姐姐傳了她的內力給我,我輕功練得出神入化,毒術醫術也爐火純青,誰也別想再像以前一樣傷害我。我這次回來,除了向羅承,楊瑞凱他們報復,討回他們欠我的一切之外,就是要把害得娘和姐姐早早就離開人世的罪魁禍首全部都送進地獄里。”楊雨薇抹了抹眼淚,忽然輕笑了起來,整個人卻被一股凜冽嗜血的殺氣籠罩著,猶如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一樣。
楊鳴斌難得看到她這副陌生的樣子,壓抑著震驚說道,“薇兒,你能有這樣的性子,爹至少能放心一些,不會擔心你再受到傷害了,真好。”
怪不得自從她回來之后,羅丞相一家被鬧得身敗名裂,就差家破人亡了,還有楊瑞凱夫妻,生出了怪胎不說,羅玉婉徹底的傷了身子,現在又和楊瑞凱反目成仇,被楊瑞凱折磨落得那樣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現在的楊瑞凱和羅承也算是身敗名裂,跟喪家之犬一樣,比起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簡直差得太多了,讓人唏噓不已。他從來沒想過,這背后操控這一切的會是他的女兒。
“爹不覺得我狠毒嗎?”
“那是他們欠你的,自然要雙倍的討回來。難道在他們眼睛里,我楊鳴斌的女兒就是任人欺凌的軟包子嗎?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是他們咎由自取!薇兒,你做得很好。爹覺得還不夠,對于這樣的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一定要徹底的將他們踩在泥濘之中,讓他們再也翻不了身,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就連死都是奢望的事情,他們才會對當初的事情感到悔恨。也才能對得起你那個被大火活活燒死的養母。”楊鳴斌堅定的聲音在楊雨薇的耳邊響了起來。
對于顏臻,他心里是懷著感恩的心的,如果不是她,薇兒恐怕不知道過怎樣艱難的日子,只可惜,往往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還沒能向她表示感謝,顏臻就已經被羅承那個渣男給燒成了灰燼。
“謝謝爹能理解我的做法。”楊雨薇發自肺腑的說道,她還以為他會覺得她手段殘忍血腥,會討厭她不認她,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依然會是他疼愛的女兒,這樣就已經讓她覺得很滿足了。
“薇兒,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楊雨薇,在爹心里,你依然是唯一的女兒,你真正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半分,否則若是讓皇上和太后知道,一定會招來殺身之禍。爹已經失去了你姐姐,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爹最重要的親人。”
楊鳴斌鄭重其事的叮囑道,“想必你姐姐也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既然是她的心愿,你就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你是雨薇,至于凌薇那個姑娘,就當做她真的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吧。羅凌薇是羅承的女兒,楊雨薇才是我楊鳴斌的女兒。這個秘密一定要嚴防死守,讓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里,決不能讓它重見天日。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吧?”
他就剩這么一個女兒了,不管怎么樣,絕對不能讓她再有絲毫的差池。
“淡荷,墨竹,清菊和雪梅四個丫鬟都知道,從我到墨寒宮治傷的時候,她們就已經知道了。南宮曜也知道,還有北堂墨和他的術士,今天讀取穩婆記憶的時候,他也知道了。”楊雨薇老實的交代道。
“那四個丫鬟是爹當初親自替雨薇采買的,賣身契還拿捏在我手里,為人也都忠誠可靠,應該不會背叛你。南宮曜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卻一直當做什么不知道,更何況他現在對你情根深種,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家,也不會泄露你身份的秘密。就是北堂墨和他的術士,那里會不會是一個變數?”
楊鳴斌眼睛里有著止不住的擔憂,北堂墨一直想要把薇兒帶到燕國去,現在他不同意,薇兒也不同意,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會不會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說出薇兒真實的身份?
楊雨薇心里也有點沒底,北堂墨對她釋放的善意無疑是真誠的,她感覺得出來,但是她也有著隱隱的擔心,他會想要強制的將她帶回到燕國去嗎?在她不愿意去的前提之下,他會不會拆穿她的身份?以前太后信任她,那是因為楊雨薇所有的記憶她都知道,也沒人知道北堂慧當初生下了一對孿生姐妹,然而現在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那兩個穩婆就是人證。
楊鳴斌想到這里,眼睛里迸射出一抹殺意,厲聲說道,“薇兒,那兩個穩婆不能留了,一定要將她們置之于死地!”
只有穩婆死了,徹底的毀掉證據,到時候北堂墨和他的術士再說什么,他和薇兒都能說是誣陷,沒有證據,皇上就算懷疑也不能對薇兒做什么。
楊雨薇這才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直直的說道,“爹,那兩個穩婆已經被送走了,估計在京城郊外附近,現在派死士去找,應該還能找得到。”
“但愿她們沒有落到北堂墨的手里。薇兒,不是爹心狠手辣,而是她們不能留,再說是她們對不起你娘和你在先,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楊鳴斌害怕女兒不忍,鄭重其事的警告道。
“爹,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我怎么會那么想你呢。”至于北堂墨那里,她再去跟他說一下,希望他不要將她身世的秘密說出去。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好,又怎么可能離開周國。
“不過北堂墨應該不會那么快就行動,天色已經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這時候還出入燕國的行館,恐怕會遭來別人的非議,等處理完了老妖婆的事情之后,我再去會一會北堂墨。”
楊鳴斌當然舍不得女兒再奔波勞累,安慰她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收拾那個老妖婆,她好吃好喝的在鎮國將軍府過了那么久,還喪心病狂的害死了他的妻子,簡直是禽獸不如!
“不能一味沖動的行事,二叔,三叔和四叔那里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打蛇要打七寸。”楊雨薇將那些難過又悲傷的情緒斂去,“爹那里有二叔,三叔和四叔私底下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嗎?先拿那些致命的把柄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母親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與此同時讓他們卷鋪蓋走人,鎮國將軍府的一切財產都不要讓他們拿走,讓他們淪為喪家之犬!”
楊鳴斌很贊同她的話,他心里原本也是這么想的,先將這些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逐出鎮國將軍府,再找機會打壓得他們再也翻不了身!他不相信,他妻子之所以難產而死,沒有這三個便宜弟弟在后面煽風點火。幸好雨薇出生的時候是個女孩,才能僥幸活了下來。他不敢想象,如果慧兒生的是個男丁,是不是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活活掐死了,被那個毒婦永絕后患!
真是可笑,鎮國將軍府所有的財富都是他拼了性命在戰場上殺敵,用赫赫戰功換回來的。他給他們提供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感恩,不知道滿足,還貪得無厭的想要奪走他所有的一切,甚至因為這些財產用毒藥害死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兒也從娘胎里帶了劇毒,讓大女兒如花似玉的年紀就被奪走了寶貴的性命,小女兒也受盡了苦楚。
楊鳴斌想了想,直接從書架最里層的抽屜里抽出了一本書,用特制的藥水在潔白的紙上有規則順序的涂抹,薄薄的白紙就從中間分開,露出了夾層里面的信來。
他一共取出了十幾封信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那些信拿捏在手里,眼神幽寒凜冽,朝著外面大聲的喊道,“來人啊——”
書房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死士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將軍。”
“立刻召集所有的死士到書房外面,本將軍一會有事情要做。”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也應該為他們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爹,我也想去看那個毒婦的下場。”楊雨薇握住楊鳴斌的手腕,異常堅定的說道。她以前答應了墨寒宮宮主,替真正的楊雨薇報仇的,又怎么能食言?不親自送那個老妖婆上絕路,又怎么對得起她姐姐那么早就香消玉殞了。
“薇兒,那個場面估計會很血腥,你確定真的要去看嗎?”楊鳴斌遲疑的說道。
“是的,我很確定,我不想看到娘和她硬生生被人害死了,那個罪魁禍首依然活在世上。”楊雨薇認真的說道。
“好吧,那你一會一定要跟在爹的身邊,不要亂跑。”楊鳴斌不放心的叮囑道,明知道她其實也很厲害,然而作為父親的卻總是止不住的擔心女兒,害怕女兒受到委屈和傷害。
“好。”
楊雨薇答應了之后,楊鳴斌跟她一起走出書房,對已經守候在書房外面的死士下了命令,“所有死士聽命,即刻將那毒婦和二房,三房,四房的院子包圍起來,決不能讓任何人從鎮國將軍府里逃走。”
那些死士們立刻拿著鋒利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人的院子全部都包圍了起來,楊鳴斌和楊雨薇這才氣勢洶洶的找上門去興師問罪。
老夫人看到楊鳴斌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時,忍不住一陣陣頭皮發麻,警惕的問道,“你們到這里來做什么?”
“做什么,難道你心里不清楚嗎?你做了多少惡毒的事情,害了誰的性命,需要我說給你聽嗎?”楊鳴斌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個凌厲的掌風過去,老夫人身下的椅子就徹底的裂成了碎片,她身體一個不穩,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楊鳴斌心口的恨意像瘋狂生長的藤蔓,怎么都控制不住,上前去拿著椅子腳的碎片對準老夫人的頭上狠狠的砸了下去,只聽見砰地一聲,劇烈的慘叫響徹云霄,“來人啊,救命了,殺人了——”
楊雨薇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兩根銀針順著指尖飛出去,又快又狠又準的釘在老夫人的嘴唇上,后者嘴唇上火辣辣的,鮮紅的血像控制不住的泉水一樣流了下來,她疼得哇哇大叫。
聽到呼救聲急匆匆趕來的楊鳴鴻,楊鳴朗和楊鳴海被這么血腥的一幕給震懾住了,心疼得得不了,厲聲喝道,“住手!大哥你瘋了,為什么要做出那么殘忍的事情來,娘怎么說也是你的繼母,就算后來她和爹和離了,你也犯不著將她趕盡殺絕吧!”
楊鳴斌瞪著這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猛的上前去反手扭住三個弟弟的手臂,只聽見一陣骨頭錯位的咯咯聲,三人疼得滿頭大汗,像喪家之犬一樣跪在地上。
“大哥,我們是兄弟啊,你這是要把弟弟們逼上絕路嗎?”
三人又驚又怒,不停的往安全的區域退去,幽怨的控訴道。
“是我把你們趕上絕路,還是你們把我趕上絕路!這些年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們沒有半點感恩,反而還來恩將仇報,天底下怎么會有你們這種畜生!”楊鳴斌眼眶通紅,像盛怒的野獸咆哮著想要將人撕碎。
楊鳴朗他們脊背處升起了涼颼颼的寒意,一股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難道他知道當年妻子難產的真相了?不可能啊,那件事情過去了那么久,當年伺候的丫鬟死的死,發賣的發賣,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啊。
“大哥,你在說什么啊,我們怎么都聽不懂。”
楊鳴斌冷笑著說道,“不懂是嗎?不懂我就直言告訴你們,我妻子當初真的是難產而死的嗎?還是你們想要霸占我掙下的這諾大的家業,所以容不得她的存在,把她給害死了,你們敢對著蒼天發誓,說沒有害了她嗎?”
提到早逝的妻子,就像是有人用刀在在心口狠狠得劃上好幾刀一樣,疼得鮮血淋漓。
楊鳴朗等人心里閃過驚濤駭浪,眼底的恐懼怎么都控制不住,三人相互看了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看向被折磨得滿身是血的娘,只覺得黑云壓頂,不祥的感覺將他們全部都籠罩住了,事情大發了。
“大哥是聽信了誰的讒言嗎?我們怎么可能陷害大嫂,一定是哪個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后嚼舌根,你可不要聽信他們的話啊,我們一直很敬重大哥。就連娘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心疼得跟什么一樣,還不是沒敢將薇兒記恨在心底嗎?一定是誤會了,大哥我們是一家人啊,你怎么愿意相信別人的話而不愿意相信我們的話呢?”
楊鳴鴻心思轉得最快,聲淚俱下的說道,他們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
楊鳴斌懶得再跟他們說,將楊雨薇弄到的信抄了一份扔到老夫人的臉上,“你睜大眼睛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顫抖著手展開那些信,腦袋嗡的一下,身形搖搖欲墜,瞪著他就像在看著魔鬼一樣,她不停的往1墻角的位置縮去,頭不停的搖著,跟撥浪鼓一樣。
“這不可能,你們怎么會弄到這些信的,不可能!”一股強烈的恐懼從腳底涌上來,沖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這時候的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怕。
“你怎么跟你哥哥謀害我的妻子,怎么想謀取我的家財,怎么弄到毒藥的,信里面都說得清清楚楚,難道你還想要狡辯嗎?你狡辯以為我就會相信你了嗎?”楊鳴斌越說越氣,一把奪過死士手里鋒利的長劍,硬生生的砍斷了她的雙手,頓時血流如注。
“娘——”
“楊鳴斌,你怎么能那么殘忍!我娘就算做錯了事情,也是由官府來處理,你這樣私底下對她用刑算什么?”楊鳴朗和楊鳴海,楊鳴鴻三人眼睜睜的看著給了他們性命的娘親被砍斷了手臂,又是心疼又是害怕,憤恨的指責楊鳴斌的惡毒和殘忍。
“在她謀害我妻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若是被我發現了要承受怎樣的代價!別讓我發現你們也有直接的證據參與其中,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楊鳴斌這時候就像從地獄歸來的惡魔,隨時都能收割別人的性命。
“那你也不能亂用私行啊,你信不信我一紙訴狀告到御史臺,就算你是戰功赫赫的將軍,也吃不了兜著走,別以為皇上寵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楊鳴斌,這里是京城,是皇上的天下,你不能一手遮天!”
“薇兒,把這些念給你二叔,三叔,四叔聽。”
楊鳴斌根本不屑于對上那幾個猶如豺狼虎豹般的弟弟,直接將他從書房里弄出來的信遞到楊雨薇的手里。
“二叔三年前強搶民婦做外室,在人家丈夫找上門去的時候,硬是將人活活打死了,害怕事情敗露,將人埋在了安置外室的廢井里,現在那個民婦的兒子找上門來了,你又想故技重施,買通了地痞惡霸想要弄死他,幸好被路過的達官貴人給遇見了,將那個十歲的少年給救下來了。”
“三叔跟著皇上最為忌憚的榮國公勾結,強占佃農的土地,肆意的毀壞寺廟,破壞人家的風水,還密謀賣官鬻爵,收了銀子不辦事,這些年搜刮到了不少銀子吧?不僅如此,還勾結敵國,將國家的兵器賣給他們發了國難財,怎么樣,這樣的錢好不好掙?”
“四叔不顧周國的禁令偷偷放印子錢,貪污賑災的銀兩和糧食,導致去年不少難民被活活餓死,瘟疫遍地霍亂橫行的時候,克扣了朝廷發下去的藥品,用那些錢進了自己的口袋。”
楊雨薇拆開了三封信,慢悠悠的念了起來,卻讓楊鳴朗,楊鳴鴻跟楊鳴海臉色慘白,恐懼得像是見到了鬼一樣,就連呼吸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才是其中不起眼的事情之一,還有這十幾封信,需要我一封一封的全部都念出來嗎?你們說,這些罪行如果被皇上知道,你們的腦袋會不會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