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后這錦繡府副總管姜楚苗姜女官就得了沒藏云嬰公主的賞識的,原因么,就是人家姜女官講得一手好冷笑話。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沒藏使館府里的人從此多了一項新技能:研究和創造冷笑話。
不過云嬰公主還時不時會召姜女官過來專門給自己講冷笑話,因為,若論起講冷笑話來,這沒藏使館府的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人家姜女官的。唐修儀知道了此事的,只是無力望天地說了五個字:“傻人有傻福。”他對姜楚苗已經由一個初刀小能手變成了一個冷笑話小能手還是感覺頗為欣慰的……這也是一種成長啊!
等到來年石榴花開的時候,姜楚喬的肚子已經滾圓滾圓的了,偏偏就是到了快要臨產的時候她的食欲還是有增無減。當零露看到姜楚喬又伸手去拿盤子里的果點時,她很是決絕地制止了她。
“姑娘,呂婆婆說了,您可不能再這樣吃下去了,您肚子里的少爺要么就是這個月出來,撐死也出不了下個月,您這么吃下去,小少爺長的太大,您生產的時候可就危險了!”
姜楚喬眨了眨眼睛,回應了一個字:“哦……”
零露笑笑,站在了姜楚喬的旁邊,阿奴辦事去了,今天她就負責盯著姜楚喬,別的什么都不用她干。
姜楚喬抿著嘴發了一會兒呆,她突然抬頭問零露:“今天到了姜女官來給我講冷笑話的日子了吧?她怎么還沒來?”
零露便叫了院子里的人去看看后門上姜楚苗的那車到沒到。
好一會兒,來人回話,說是錦繡府的人來了,不過來的人卻不是姜楚苗。
姜楚喬看那下人穿的是錦繡府的制服,便問:“你是錦繡府的?”
“回云嬰公主的話,小的正是!”
“姜女官因何事來不了了?”
“回云嬰公主的話,我家大人的弟弟被野狗咬了胳膊,姜女官這個時候估摸著在姜府照看她弟弟呢!”
姜楚喬眉頭一擰,姜楚苗的弟弟?被野狗咬了!
姜楚喬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離開中原去往南國時,田姨娘都快臨盆了!這樣算下來,那孩子也有兩歲了!
“叫呂婆婆的弟子去姜府看看,就說是我的人。”姜楚喬扭了頭沖零露低聲道。
零露應了一聲,她這才沖那錦繡府的人道:“你走吧,沒你的事兒了!”
那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姜楚喬皺著眉頭起身,田姨娘的孩子才兩歲,正是剛會跑,又被大人保護的要緊的時候,怎么會被野狗咬了?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樣想著,姜楚喬感覺自己的肚子有動靜了,她扭頭看看零露道:“我肚子在墜脹……是不是孩子要出來了!”
零露被嚇了一大跳,她忙扶住了姜楚喬向院子里喊了一聲:“快來人!公主要生了!”
李昱珩騎快馬往沒藏使館府去,然而前面就是熱鬧的東市了,人多車多的,他的馬一時半會兒可過不去!于是他干脆棄了快馬,飛身往房頂上去,后面趕上他的谷雨望了望他遠去的方向,伸手牽了李昱珩丟下的馬。
姜楚喬這個時候正躺在床上,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床邊跪的零露急得都冒了一頭汗水了!
呂婆子看著床上的姜楚喬,她問:“姑娘……你有什么感覺?”
姜楚喬
看了一眼呂婆子道:“感覺他在我肚子里攪和!”
呂婆子茫然地與零露對看一眼,她又看向了姜楚喬:“姑娘,你……你不疼嗎?”
“嗯……倒不是很疼,不過我的腰酸的厲害!啊!我感覺我的腰酸的越來越厲害了!我的腰要斷了!”姜楚喬直說著就緊緊扯住了被子!
“呂婆婆!孩子是不是要出來了?”零露緊張地問。
呂婆子擰著眉毛看看零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姜楚喬這生孩子與別人有些不一樣啊!
就是這時候,姜楚喬突然大叫了一聲:“快拿便盆!我要拉了!”
呂婆子立刻也叫了一聲:“這是要生了!姑娘你且用力,一切有婆子和零露收拾呢!”
姜楚喬也沒有生孩子的經驗,她只管聽呂婆子的,她叫自己用力,她便用力!
當李昱珩沖到姜楚喬的房間前時,和鈴忙攔下了他:“世子且慢,呂婆婆和零露等人在里面忙著呢,世子進去也幫不上忙,只會添亂!”
李昱珩瞪了和鈴一眼,聽話地守在了門口。
就聽著屋里傳來了一陣喧囂歡愉之聲,接著一個嬰兒大哭了兩聲,沒了動靜。
李昱珩再也忍不住,他推門進去,卻不敢進里屋。
呂婆子懷里抱著一個大包裹,她看李昱珩神色緊張地沖進了屋里,她便抱著包裹往屏風后面去了。
李昱珩會意,立刻也往后屋里的屏風那邊去。
“恭喜世子,是個小世子!”呂婆婆笑瞇瞇的。
李昱珩看了看那孩子,見他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兩只眼睛雖然閉著,但能看得出來特別大,他還有些爆皮的小手從包裹中伸出來了一只,指甲有些長,沒有牙的小嘴兒一張一張的似是在尋找食物。
“怎么跟一只青蛙一樣!”李昱珩頗為嫌棄的道。
呂婆婆笑了說:“剛生出來都這個樣子,出了滿月就好看了!”
看完了孩子李昱珩立刻跑去了姜楚喬的身邊,零露立刻起身退到了外屋里。
“你……沒事吧?”李昱珩一時不知道碰姜楚喬哪里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快出去吧,等呂婆子他們清理了污濁你再進來!”姜楚喬說著竟難為情起來。
這個時候李昱珩才感覺這屋子里的氣味不對:有屎尿味兒……有血腥味兒……還有不知名的惡臭味兒……
“好……”李昱珩應了一聲,他起身往屏風后面轉去,這樣繞到了外屋里,而不是直接從里屋往外走,免得挑布簾時,有風進來了。
呂婆婆將孩子交給了零露,自己則是帶著幾個婆子收拾姜楚喬的床鋪去了,她一面說還一面絮叨著:“就說不讓姑娘吃太多……也沒見孩子個頭多大……還好順利出來了……這一塊兒出來的還有這么多東西!”
姜楚喬沖著抬起自己身子的呂婆子翻了個白眼。
給姜楚喬換了被褥,李昱珩才又重新進來,這個時候孩子已經在姜楚喬懷里抱著了。李昱珩坐在了姜楚喬的床邊,他看了一眼她懷里的孩子,眼角帶笑:“這個小家伙終于出來了,我取的名字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姜楚喬嗔怒瞪了李昱珩一眼:“你就為了用上你給他取的名字才期待他出生的?”
李昱珩便寵溺地笑著道:“當然不是!”
姜楚喬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懷里睡著的孩子,輕聲呼喚了一句:“旌兒……”
“李旌,字懷焰,是不是特別好聽?”李昱珩也看向了姜楚喬。
姜楚喬附和地點頭道:“是是是!很好聽!”嘴上是這么說,不過姜楚喬并感覺不出來這個名字有多好聽,畢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么!就像剛解放時期大家取名用用建國,國棟,后來流行起菲啊,萱啊,雨啊,妍啊,曦啊之類的一樣……不過李昱珩起的這名字叫起來還是很上口的:李旌、李懷焰……嘖嘖嘖……
正因為現在整日在床上呆著,姜楚喬也越發的無聊起來,也自然處處關心起自己周圍的事情來。
等零露手里的活兒一結束了,她就立刻問:“姜楚苗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零露抹了一把汗水道:“探子打聽清楚了,根本不是什么野狗咬了那姜小公子,而是一只家養的狗,說是有人嫉妒姜女官,刻意報復使然,不光是那姜小公子受了傷,田姨娘也受了傷!”
姜楚喬聽著就皺了眉頭,她就說么,這個時候的孩子哪家的長輩不是天天守在身邊,怎么就叫狗咬了!
“那,孩子和大人沒事吧?”
“田姨娘傷的不輕,孩子倒也沒事兒,田姨娘死命護著那孩子,孩子只是傷了些皮肉。”
姜楚喬的眸子冷了下來:“如今這坊間都知道姜楚苗極受我的喜歡,這件事情你且去做,不必顧忌,我就是要在坊間落下一個囂張跋扈的名聲!前半輩子憋屈夠了,處處小心,還不是被人算計,還不如蠻橫著呢,起碼有人想惹咱們還得要掂量掂量!楚苗那樣傻呵呵又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居然還有人欺負她!”
“是,屬下會盡快查明真相。”
“另,不必藏著掖著,將使館府的藥材食膳盡管往姜楚苗那里送去,不過且記住了,是送到錦繡府,而不是姜家。”
“是,屬下記下了。”
姜府。
呂婆收的弟子名叫鐘雨,是個少言寡語、但眸子里透著靈氣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她正坐在田姨娘的身邊看她的傷勢。床邊就站著一身官服的姜楚苗,看樣子是這幾天她是姜府錦繡府兩頭跑了,而且她本來兩只雙眼皮的圓眼睛這時候都腫成了單眼皮了。
“鐘姑娘,我姨娘她……”姜楚苗問了一句。
“姜女官不必擔憂,好在云嬰公主送來了名貴的藥材,田姨娘性命無憂,另,我也會日日來看田姨娘的。”
“多謝鐘姑娘!改日楚苗一定去沒藏使館府叩謝云嬰公主!”姜楚苗說著就又要掉眼淚了。
鐘雨從床邊起了身,她看了一眼婢子抱著的姜小公子,多了一句嘴:“田姨娘身邊也沒有一個得力的婆子,你們皆是一流弱女子,為何不把姜小公子送去少璋堡?聽說那里多小的孩子都收的,而且又有打手探子保護,姜女官如今也是錦繡府的副總管了,應該不會缺這點兒銀子吧?”
姜楚苗抹了把眼淚道:“銀子是不缺,可是我雖是個七品的女官,畢竟又是庶女出身,我前面兩個兄長皆沒有去過少璋堡,景隱又是庶子,老夫人和夫人會說三道四的,而且我的銀錢,都交給老夫人了,老夫人說是給我留著,好尋一樁好親事……”
鐘雨挑了眉毛問:“親事?姜女官不是和錦繡府的采買管事定親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