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隔空施展暗勁,滲透進怪人體內,就是想控制住此人,不管如何,這名枯瘦怪人方才將燒金谷中的普通平民盡數屠戮,這是祁震所不能容許的。 ..
如果祁震想殺他,當下一個念頭就可以做到,只不過在稍加推演過后,祁震還是決定暫時留此人一條性命。
“說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祁震居高臨下地說道。
怪人皺了皺眉頭,聲音低沉說道:“烏戈,我的名字叫烏戈。”
“嗯,烏戈是嗎?”祁震從谷地高坡上緩緩走近,邊走邊說道:“我這么與你明言了吧,你在我面前做剛才那種事情、壯大自己的力量,按理來說我該當即殺你。但是想到此地風俗不同,我或許能夠放你一馬。”
烏戈仔細打量祁震,說道:“我知道了,你也是從東方的那個‘中央之地’來的!”
“中央之地?嗯……也差不多吧。”祁震微笑道:“在我們那個地方,像你這樣依靠奪取他人生命而壯大自己力量的人,不是被驅逐、而是被徹底消滅,這一點,教導你獲得如此力量之人應該有提起過。”
“那又怎樣?”烏戈反駁道:“在沙漠之中,強者才能生存下去!我現在被你牽制,我自認實力不如你,要殺我就趕緊動手,否則等我以后實力強大起來,絕對不會放過你!”
“千萬不要奢侈地對待別人釋出的好意。”祁震冷言道:“你在我眼中確實該殺,但是我也不希望五老院在火紋城邦坐大。”
即便如今穢天教的后人已經沒有資格繼承穢天教根本的傳承,然而五老院和烏戈此人掌握的實力,在西野之域中也是相當的可怕。
尤其是繡玲瓏如今回轉中州,而天都武教的三人各自分散,萬一哈甸大軍進攻失利,那么連同哈甸城邦本身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這樣一來,經歷了戰亂的月樓城邦和哈甸城邦,反而會衰落下去,沒有十余年難以恢復,這個時候很可能就是火紋城邦的崛起。
穢天教秘法的容易入手,讓即便淪為散修一般的五老院和烏戈,都可以很快掌握強大的力量,五老院能夠名正言順統治火紋城邦也是與此有關。
如果當這些人看出哈甸、月樓兩個國度的衰弱,必定也會有所動作,屆時兩國背后超凡力量也大為削弱,正是五老院崛起于沙漠的機會。
祁震可不希望,因為這么一場戰爭,反而導致了穢天教的殘余勢力以西野之域為根本,重新煥發活力。
中州仙道如今主要力量還是用來針對天魔,西野之域看似遠處化外之地,但某種意義上也是因為中州仙道與天魔的交纏,方能使得此地生靈不被天魔所侵蝕。如果因為祁震的舉動,間接導致穢天教余脈的崛起,最后甚至動搖到中州仙道根基,那么對祁震來說,這個過錯就太大了。
如今祁震所要做的,就是打壓以火紋城邦為根本的五老院。祁震自己單人獨力,的確能夠殺死五老院所有的人,然而問題并不在于此,乃是穢天教秘法恐怕已經遍傳火紋城邦,即便五老院與烏戈都不存于世,流傳世俗之中的穢天教秘法也會不斷造就穢天教的后人
當初在天南之地,祁震和丹華真人一同面對的那名穢天教傳人,其實也是這般道理。即便是無人傳授教導,穢天教的秘法也可以自行修習,雖然未必能精進高深境界,但實力足以超凡。
如果不將穢天教的秘法傳承連根拔起,那么這股力量就會像瘟疫一般,在未來的不久,傳染整個西野之域。
缺少繡玲瓏坐鎮的月樓城邦,必定會在這股力量之下淪陷,至于哈甸城邦,或許會因為戰后王族內亂,也引入這股亂流。
這么一想,事情似乎還相當迫切,因為只要哈甸大軍發動第三次總攻無果之后,火紋城邦估計很快就會動作起來。
而想要將穢天教秘法遺禍連根拔起,最好的方法是讓其帶著樹干、開花結果的枝葉也都統統拔走,這就是祁震看重烏戈的所在。
“烏戈,我問你,如果你有機會回到火紋城邦、擊敗五老院,成為穢天教真正的主人,你怎么想?”祁震開口問道。
烏戈緊盯著祁震,說道:“在我被驅逐之后,五老院肯定已經牢牢掌控住火紋城邦,布置了許多專門用來針對我的手段,我想要重新回歸,肯定要比過去更加強大,這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做到的。而且萬一失敗,五老院一定會下定決心殺我的。”
“這么說來,你如今還沒死,是因為他們之中有人不打算殺你?”祁震聽出端倪所在。
烏戈沉默一陣,說道:“至少他們想要殺我也不是這么輕易。”
祁震雙眼瞇起,他察覺到烏戈有所隱瞞,五老院之人不殺烏戈,肯定不僅僅是實力問題。烏戈自己沒有能力回火紋城邦,可見五老院合力聯手絕對不在烏戈之下,真的決心要殺烏戈沒有阻礙,但還是沒有動手,那就或許別有原因了。
既然最終的結果是驅逐而不是誅殺,那很有可能,烏戈身上還藏著什么秘密,跟穢天教秘法傳承關聯極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也許只有烏戈自己知道,五老院之人將他驅逐,實際上是想借這個機會,讓烏戈獲得這個秘密,然后五老院才好動手。
從烏戈的神情語氣之中可以看出,烏戈自己也了解到這點,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去探尋這個秘密,否則就會被五老院之人察覺,從而反制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這個秘密或許與將穢天教秘法從西野之域鏟除,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祁震此時更加看重烏戈的作用了。
“要是我幫你,怎樣?”祁震說道。
烏戈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說道:“你會幫我?我的生命都被你控制住了,你居然還會幫我?”
祁震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別人的善意好心只剩下完全的戒備了?面對任何人,最先出現的想法是對方會如何加害自己,你知道這種想法是從何而來的嗎?”
烏戈一陣無語,因為祁震所言,完全說中了自己的狀態,無論何時何地,碰見任何人,甚至是路邊的一條狗,烏戈都覺得他們會對自己不利,時刻的地方戒備,早已讓烏戈的心志疲憊不堪。
祁震繼續說道:“那正是因為,你自己內心就有著這樣的想法,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加害他人,你自己也知道這種行為會讓對方在痛苦的折磨中喪失生命
。我不知道穢天教的秘法傳承究竟如何,也不知道施展魔道穢氣吞噬生機是否會有快感,但是你的做法,與生命存在本身完全相悖,你的力量越是強大、加害別人的手段越多,你內心的不安就越明顯。你自己有著這樣的行為,就理所當然地以為,別人也會這么做,在你眼中,任何人都可能是五老院的眼線,你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身處安全之中,是嗎?”
祁震說了一大輪,已經逼得烏戈雙眼通紅,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甚是憤慨,但偏偏又無處宣泄。
“那你……到底想怎么做?”烏戈到最后,還是沒能抗住內心的不安,這些年流離失所、根本不敢在人煙聚落中過夜的經歷,已經讓他受盡折磨,盡管根本沒有人對他有任何不利舉動,但是烏戈自己卻對別人的一舉一動都驚恐不已。
祁震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教導你或者這種力量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你著想的?”
烏戈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在他們眼里,我就是一個工具而已。”
“那我再問你,你覺得跟他們比起來,我的力量是強是弱?”祁震問道。
烏戈嘆氣說道:“你比他們強大太多了,五老院更不是你的對手。”
“很好。”祁震說道:“那你有想過,擁有我這樣的力量嗎?”
聽見祁震此話,烏戈猛地抬起頭來,欲言又止,但神情很快又恢復原樣,說道:“你怎么會這么好心,肯定是想讓我做什么艱難的事情。”
“你看看,這種想法又浮現了不是?”祁震說道:“不過說實話,我是想利用你,但這件事不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你……說這個太遙遠了,無論如何,你也想對付五老院不是?”
看見烏戈點頭承認的模樣,祁震再說道:“五老院的人我能幫你對付,但是你有沒有把握,能將他們手中掌握的一切,全部接管到自己手中?”
原本低落的烏戈聽聞此言,立刻來了精神,說道:“我絕對可以做到,無論是秘法的典籍、還是招攬使徒的名冊,原本都是由我來掌管的,就算有新鮮事物,我也保證可以對付!”
“那就好。”祁震說道:“但是你別忘了,五老院的人也可能要對付你,而且在你離開之后,他們有什么新舉動、新安排,你有必要先去探查一番。”
“這件事我一直都在做。”烏戈說道。
祁震說道:“不只如此,我還有一個條件,你們所掌握的穢天教秘法,僅限于火紋城邦之內,我不希望有一絲半點傳到其他城邦國度!”
烏戈稍有遲疑,然后說道:“可以……那你什么時候對付五老院?”
“快則數月、遲則一年。”祁震說道:“我現在要往北行進,去找一個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失約的,無論我要找的人能否找到,五老院我是肯定要對付的,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臨陣脫逃,因為此時此刻的你,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說完,祁震一掌拍在烏戈的肩膀上,一股蘊藏極深的暗勁打入烏戈體內,就連本人都無法察覺。
祁震說道:“到時候在火紋城邦中,我會主動找上五老院,而你最好要出現,否則小心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