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起自己的來歷身份,祁震略作思考,自覺沒有必要隱藏身份,坦白明言道:“玄天宗,祁震。..”
這個名字被說出來,在場的幾位光明道弟子臉色也是怔住不動,隨后為首一人才支吾說道:“道友……剛才在說什么?”
“在下玄天宗祁震,聽明白了嗎?”祁震也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的身份至于讓別人聽不清楚、想不明白嗎?
“所有人小心!”一聲大喝,不料卻是那幾名光明道弟子向后接連退開,各自祭出法器,小心翼翼地盯著祁震。
“這是何意?”祁震身形不動,也無一絲法力催使,在他面前,這幾面光明道弟子完全不夠讓他提起戒備之心。
“長老有令,凡是冒充玄天宗祁震之人,皆要擋在紅棉城外!”為首光明道弟子手中明鏡光華熠熠,似乎要射出無數(shù)熱烈白芒,緊盯著祁震說道:“沒想到居然真的敢迎上門來,還不束手就擒?”
祁震心中疑惑,元神之中略加推演也不得其果,只好說道:“以后要動手,不要事先說話言明,要抓人,更不要信誓旦旦說什么束手就擒?!?
提起戰(zhàn)斗,仙道之中能和祁震相提并論者寥寥無幾,他動手向來廢話不多,而且攻勢一至便無可阻攔,直到現(xiàn)今他也沒有將眼前數(shù)人放在心上,只是思考紅棉城中局勢變化。
“還敢無視我們?”方才那名性急修士,見祁震偏眼思索,全然不顧自己數(shù)人戒備緊張,便按捺不住,手中法器卷起一陣狂風(fēng),朝著祁震那方吹去。
風(fēng)中夾帶利刃無數(shù),交錯的金鐵交擊之聲讓人聞之毛骨悚然,周圍樹木光是被狂風(fēng)余波便摧折不少。
然而風(fēng)勢強勁,卻無法靠近祁震一丈之內(nèi),狂風(fēng)依舊吹襲不止,但風(fēng)中刃芒就是無法繼續(xù)前進。
“此地周遭還算世俗民居之地,你就動用如此法力嗎?”祁震輕輕擺手,狂風(fēng)頓時消散,好像方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對付你這種惡徒,當(dāng)然不能掉以輕心!”性急修士怒意更熾,法力再催,狂風(fēng)卷起身子,順著兩臂化出兩條巨大黑蟒,血盆大口朝著祁震咬來。
“嗯,作為一名先天境界的修士,這樣的表現(xiàn)還行。”祁震臉不紅、氣不喘,原地站穩(wěn),單足向前半步,立掌成刀,斜斜劈出。
幾乎要撕裂空間的一刀,平直而干脆地斷去兩條幻化而出的黑蟒,隨之形成一股極大的寒意,就好像平地一場風(fēng)雪降下。..
戰(zhàn)斗激烈之際,祁震絲毫不見異色,仿佛是在欣賞眼前景色,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并非光明道正宗傳承,料想光明道新收的門人弟子也無你這般修為,有此能為,何必拜入光明道門下?”
幻化而出的黑蟒被瞬間斬斷,那名性急修士也是臉上異紅浮現(xiàn),顯然是自身法器與法術(shù)一體,被祁震強行破除,腑臟受創(chuàng),若非此人性情執(zhí)著剛烈,恐怕此刻連站立都保持不了。
祁震也懶得理會那名性急修士的情況,說道:“我就是祁震,無需偽裝身份,更不是其他人冒認(rèn)……現(xiàn)在的仙道修士都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嗎?”
看著眼前數(shù)名神色驚惶而又不安的修士,祁震有些不解,自己固然不喜名聲過分響亮或者被人崇拜,但自己東海大戰(zhàn)天魔、開辟大羅洞天、又參與斗法奪寶大會,不至于路人見之不識,又不是常年閉關(guān)不出的高人前輩。
而且祁震是報出姓名之后才讓這幾名光明道弟子徹底戒備起來,在此之前,顯然光明道也對外界頗為緊張,不太歡迎這種突如其來的外人。
祁震回歸玄天宗、又前往大羅洞天、然后來到紅棉城外圍,所花時間并不長,的確未必能讓所有人知道祁震已經(jīng)重新出現(xiàn),但也不至于浮現(xiàn)冒充祁震這種說法,更何況是祁震本人在此。
“長老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捉拿了一個冒充祁震的惡徒,玄天宗的莫機鋒師兄也親自確認(rèn)了,你們?nèi)f寶閣這些走狗,這樣的計謀還想使到什么時候?”持寶鏡的修士冷汗直冒,嘴唇也不住上下打顫,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自己心中也覺得沒底。
“萬寶閣?”祁震心中暗驚,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說道:“你說半個月前有人冒充我?是哪個長老捉住的?”
“是、是染椎長老……”持寶鏡的修士僵著脖子回答道。
“染椎?”祁震念叨著這個古怪的名字,雖然陌生,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聽過。
早在擎燈還是昭明洞府首座的時候,就收攬了一批修為高深的散修之士,內(nèi)中就有一名相當(dāng)杰出的女修,名叫染椎。
而且染椎與擎燈的關(guān)系也很微妙,據(jù)說染椎曾經(jīng)主動追求過擎燈,希望兩人能夠結(jié)為道侶,只不過擎燈本人對此沒有太多回應(yīng),二人也只是保持著道友關(guān)系。當(dāng)擎燈背離玄天宗而出,創(chuàng)建光明道,以染椎的行事,必定大力相助,如今成為光明道中地位崇高的長老,十分正常。
祁震的過去跟染椎毫無交集,也未曾見過這名女修,兩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矛盾沖突,而且祁震也聽得出來,這件事的癥結(jié)在于有人冒充自己,至于冒充自己作出什么事情來,祁震自己也不知曉。
尤為奇怪的是,此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半個月,莫機鋒甚至參與其中目睹了過程,流光真人不可能沒有接到消息,為何當(dāng)初在玄天宗時,流光真人不曾與祁震提起此事?
以流光真人的智慧和地位,自然不會懷疑祁震參與到萬寶閣和光明道的紛爭之中,而流光真人沒有提前和祁震說明此事,有怎樣的意圖,祁震也不了解。
照常理來說,流光真人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試探祁震,也不是用此事來磨練祁震,恐怕流光真人早就認(rèn)識到,為祁震安排未來的,是玄天三圣,非是玄天宗,所以掌門的身份,很難約束祁震這個人,派遣祁震干預(yù)兩家紛爭,本意還是借助祁震的身份。
然而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流光真人能夠利用祁震的身份,別人也一樣可以,就算祁震消失了三年,一個冒認(rèn)祁震的家伙就可以挑動光明道的緊張氛圍,想必內(nèi)中牽涉絕對不小,何況又添上一個萬寶閣。
“真亂……”祁震暗自搖頭,不禁說道:“我問你們,半個月前,冒充我的人干了些什么?”
“到了現(xiàn)在……還想裝腔作勢嗎……”方才被祁震破去法術(shù)的那名修士,口中好像含著血水一般,艱苦地說出一句話來,眼神還絲毫不退讓地死盯著祁震。
“看來這下真的鬧大了……”祁震低嘆一句。
仙道之中不乏改變形貌的法術(shù),最簡單的一門幻術(shù)就可以騙過所有世俗凡人的耳目,然而對于神識敏銳的仙道修士來說,無異于難上加難。
但事無絕對,要徹底改換一個人的面目,仙道之中的手段從來不小,只不過對于大多數(shù)仙道修士而言,形神一體,先天生成造就如何,沒有必要改變太多,如果說變得最多的,恐怕就是女修們的駐顏之術(shù)了。
而能夠使得光明道如此警惕,想必當(dāng)初冒充祁震的人,不僅做到形貌極為相似,甚至其人修為絕對不低,造成了一定的破壞和恐慌,否則作為光明道長老,染椎也不至于公然發(fā)布這樣的命令,還要身在紅棉城的莫機鋒親自確認(rèn)真?zhèn)巍?
祁震是要營造聲勢,為玄天宗煉制神器天門爭取時間和空隙,但卻不是手段窮兇極惡之輩,既然是誤會,那就更需要自己親身出面解決,而不是徒增矛盾。
祁震輕輕揮手,一股沛然真氣如綿長溪流,沁入受傷修士周身四肢百骸,瞬間護住對方五臟六腑,說道:
“你們光明道料想不缺靈丹妙藥,趕緊服下一些平伏躁動氣血的丹藥,再靜心收住經(jīng)脈穴竅等要處……我祁震向來斬妖除魔慣了,出手不知輕重,抱歉了?!?
祁震的確有些歉意,自西野之域一行,那段時間仙道修為喪失,武道修為日益增長,出手屢屢兇暴狂狠,或許也是因為受到遠(yuǎn)古之時那段野蠻洪荒中經(jīng)歷的影響,所以回到中州,與尋常仙道修士斗法,破法破敵強悍到極致,非煉神境修士無法與祁震正面對抗。
“你……你真的是祁震嗎?”持寶鏡的修士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然而修為往往是最能夠說明事實的,自己同門修為法力如何他十分清楚,一個照面之下,頃刻頹敗,真正的祁震也的確可以做到,他所忌憚的無非是一個修為更加高深的假冒之人。
“唉……”祁震說道:“我又何必與你說明透徹,你又無法準(zhǔn)確判斷……帶上你的同門,趕緊回報門中,就說玄天宗祁震前來紅棉城拜會諸位道友,若是擔(dān)心我是假冒之人,不妨請出你們的掌門,與我一會!”
祁震當(dāng)然不會相信自己一席話的挑釁,就能逼出擎燈本人出馬,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光明道也該重視自己的存在了。
持寶鏡的修士臉色蒼白,不知道是被眼前的祁震嚇到、還是被即將到來的混亂而心驚,總之帶起受傷的同門,隨之御器飛離,顯然一路心驚膽顫,唯恐祁震突然背后襲擊。
“就看看光明道這個諸天法界陣到底有何能耐吧?!逼钫鹞⑽㈥H目,翩然邁步前行,雖然步伐輕盈,看似不著纖塵,但宏大的虛空定力伴隨著每一步落下,直達(dá)方圓數(shù)十里的巨大陣法。
步行三里有余,前方紅棉城高墻聳立,在面對祁震之下,月白色的高墻竟然慢慢浮現(xiàn)起錯亂的白色光影,好像高墻要粉碎倒塌一般。
此時,城中深處直直沖出數(shù)十道異彩光華,氣勢滔天洶涌,威能牽動風(fēng)云,人未至、聲先到:
“來者何人?竟然敢震動光明道諸天法界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