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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潛入

五老院內(nèi),較之火紋城邦中的繁華嘈雜,殿宇各處顯得更加安寧清靜。當(dāng)年逼迫火紋城邦王族下臺之後,五老院成立,掌管火紋城邦大權(quán),能進入五老院中的人,皆是火紋城邦的官員。

五老院的殿宇,原本是一座荒廢無人的舊神殿,過往拜祭過什麼神靈,早已無可記載,而如今成爲(wèi)火紋城邦統(tǒng)治的核心,雖然有幾分神聖氣息,但讓人感覺還是肅穆氣氛更濃。

今日,下城區(qū)的小官吏帶著一羣衣衫破舊的女子來到五老院中,低著頭小心前行,一路上還不斷提醒身後的女子們。

五老院作爲(wèi)統(tǒng)治火紋城邦的中樞,內(nèi)中縱然不是貴族,但也不可能讓官員們負責(zé)打掃清理的工作,而這些來自下城區(qū)的貧窮女子,有幸能夠在五老院的恩賜下找到這份工作,可見五老院對火紋城邦的統(tǒng)御十分仁厚。

特別的是,五老院過往也一向喜歡從城邦之中找來窮人來工作,幾年過後,又會將這些人放走。然而這些人沒有一個會繼續(xù)留在火紋城邦內(nèi)中,而是走出去闖蕩,或者是嫁到城邦之外的鄉(xiāng)村。

很多人非常羨慕五老院中工作的貧民,這被火紋城邦看作是五老院能夠推翻王族統(tǒng)治的主要原因。

小官吏步伐急中帶穩(wěn),幾乎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帶著一羣女子走到五老院的深處。

火紋城邦的官員並不算太多,自從王族統(tǒng)治被推翻之後,許多依附王族的官員也被清理,實際上這麼一座城邦管理起來,很多時候也是靠城中民衆(zhòng)的自治。所以五老院看著龐大,但內(nèi)中很多房間都是空無一人,安靜得讓人心驚。

這名小官吏也是小心謹慎地走入五老院深處,這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神秘所在。

來到一扇厚重的木門之前,小官吏輕輕敲門,內(nèi)中是兩名健壯僕婦,她們看著小官吏,張了張嘴。

卻見一陣疾風(fēng)突然捲起,兩名僕婦定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有一名跟在小官吏身後的女子欲擡頭觀瞧,被小官吏反手一摁腦袋,聽他說道:“別擡頭!跟我來!”

一羣女子紛紛不敢側(cè)目擡眼,低著頭跟在小官吏的身後,來到類似更衣沐浴的地方,說道:“都進去!洗乾淨(jìng)身子,沒有人敲門不許自己出來!否則立刻被送回去貧民窟!”

聽見小官吏此言,這羣女子紛紛進入內(nèi)中,然後就是一聲掩門關(guān)閉,甚至還有門栓闔上的聲音。

來到方纔木門附近,小官吏又將兩名僕婦拖到室內(nèi)深處,管好大門,轉(zhuǎn)身離開。

沿著殿宇中複雜道路行走,小官吏似乎還不打算離開五老院,慢慢地,他發(fā)現(xiàn)外界的陽光不再照射進殿宇之中,如同昏暗陰天,或者說天空也被污穢了一般。

小官吏的腳步很慢、很輕,比方纔小心謹慎地走動還要輕盈,每一步踏出完全沒有聲音,就好像整個人飄在地面上,詭異萬分。

來到殿宇中央的一處會議廳,那是處理城邦要務(wù)的重要場所,平日裡就是五位長老辦理公務(wù)的地方,小官吏放重腳步,走進之後小心敲門,又從懷裡掏出一份卷軸。

大門無風(fēng)自開,門後有一名深目鷹鼻的高大男子背手而立,神色帶著幾分傲然,小官吏低著頭,將手裡的卷軸遞出,說道:“凱洛斯大人,這是上一年的名單,請您過目

?!?

被叫做凱洛斯的高大男子根本沒有多留意小官吏,隨便擡手,卷軸就飄到自己的手裡,既沒有打開,就這樣隨便看了一眼,然後轉(zhuǎn)身說道:

“又過了一年了,還繼續(xù)嗎?”

凱洛斯身後不遠處,是一張大圓桌,另外還有四人坐在圓桌之旁??匆娝娜烁髯渣c頭,凱洛斯說道:

“那你接下來的一年繼續(xù)安排……還是說你想換別人來幹?”

凱洛斯覺得有些古怪,像這種服務(wù)於五老院的工作,一向都是讓人極其羨慕渴求的,眼前的這名小官吏過往幾年,每次和自己見面,都是一幅市儈面孔,今天如此卑躬,莫非是真的學(xué)乖了不成?

不見小官吏擡頭回話,凱洛斯側(cè)眼留意,他從來不將這種卑微低賤的人物記在腦海之中,但彷彿眼前之人過一年前的見面有了些許不同。

“凱洛斯?”身後圓桌旁,一名面容蒼老的長老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

正當(dāng)凱洛斯偏頭半分、欲回答的時候,金光驟然一閃,凱洛斯的脖頸上就浮現(xiàn)了一條極細的血痕。

“呼——”小官吏長嘆了一口氣,輕輕一甩手上金光閃耀的彎刀,說道:“終於逮著你們聚在一窩的時候了。”

噗。

當(dāng)會議廳中還是一片死寂之時,凱洛斯的頭顱被自己脖頸處噴涌的鮮血頂飛,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響過後,凱洛斯的無頭屍體才癱倒在地,不住地抖動。而脖頸斷口處,還有著不少縈繞黑煙,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難尋其主。

“你——”

會議廳中立刻轟動起來,剛纔說話的那名老人拍案而起,但隨即又是一道激烈磅薄的金光,斜斜切落,整個身體立刻斷成兩截。

接下來就一堆西野之域中最爲(wèi)粗俗的髒話交疊,剩下三名長老各自飛騰而起,周身黑煙如濃霧一般散開。

然而黑煙靠近小官吏之後,卻被一股金銀交錯盤旋的光芒阻擋下來,不斷消磨黑煙。

黑煙攻勢無效,三人各自御使出光芒各異的事物,一瞬間,轟動暴烈的衝擊朝著小官吏身上而去。

但這般連綿攻擊之下,不但依舊被小官吏周身的金銀光芒輕鬆阻擋,而且足可以掀翻整座五老院的強烈衝擊,竟然連會議廳的大門都沒有撞飛。

“完了嗎?”小官吏的神情就如同方從睡夢中情形,帶著一絲惺忪無力,一邊指著漂浮空中的三人、一邊說道:“弗內(nèi)塔、麻姆查、阿卜拉……哦,還有桑多克、凱洛斯,都是些什麼名字,穢天教的後人怎麼都這副德行?”

這名小官吏,正是在五老院外潛伏多日的祁震。在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暗中查探之後,祁震終於找到一個不僅能夠安然潛入五老院而不驚動內(nèi)中任何陣法禁制、同時又儘可能讓五名長老齊聚的情況。

每隔一段時間,五老院就需要來自城邦、或者城邦之外的鄉(xiāng)村送來部分勞工,其目的當(dāng)然不是來給五老院作打掃工作,實際上是暗中汲取他們身上的生機

。但五老院的人十分狡猾聰明,他們並不會一下子將這些人的性命直接奪走,而是維持著他們現(xiàn)下的活力。然而那些被放走離開的人,未來壽命將會十分短暫,至少不會讓他們死在五老院中。

當(dāng)然,這種所謂的“聰明”,也就是能稍微矇騙火紋城邦的人罷了,在祁震看來,莫說穢天教修煉之法犯天下之大忌,五老院本身的方法也沒有真正突破,較之烏戈不如,更比不上當(dāng)年逃竄至此的穢天教餘孽。

所以祁震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幾乎就是一刀一個。

金刀劈道之鋒芒無匹,加上祁震如今身具仙武兩道修爲(wèi),世間大部分修士都不可能與祁震近身交手,否則就是一刀兩斷的下場。

五老院中的任何一人,其根本修爲(wèi)法力尚且不如烏戈,那在祁震眼中看來,那就更算不上什麼了,或許當(dāng)初莫機鋒突破到煉神境之後,單人獨力殺盡反攻中州的穢天教餘孽,也大概是這般情形。

看著眼前亂飛的光芒,祁震有些不耐煩,伸手一抓,竟是憑著血肉之軀硬生生鉗住被他人法力御使之中的法器,還同時說道:

“斷骨刀、索命鏈、斥火幡,這三類法器就如當(dāng)年穢天教的食肉斧一般,都是可以量產(chǎn)的法器,論根本,還是要憑藉魔道穢氣爲(wèi)樞紐,陰邪毒辣、損人性命、留之何用?”

言罷,五指如鋼鉗一扣,當(dāng)即刀崩、鏈斷、幡碎,而法器與御使之人神氣一體,反噬之力直衝三名穢天教傳人,紛紛仰天噴血、摔落地面。

“不、不可能……”其中一人掙扎著身子,滿臉不相信地看著祁震說道。

“嗯、原本是不太可能。”祁震點了點頭,卻沒有解釋。

這兩個月來,除了暗中查探五老院內(nèi)外情形,祁震也同時在鑽研天都武教的修煉之法。其中武技精奧以元神定境演武之法,便可熟悉,至於鍛體煉形的一面,祁震只採取部分參詳,並沒有完全效仿。

武道修爲(wèi)與鍛體煉形之法有相似之處,但本質(zhì)有差別。武道所修乃是由外及內(nèi)、再又內(nèi)及外,修成金湯不漏之身、藏勁不發(fā),同時體內(nèi)勁力遊走如鉛汞互攀。但魔道鍛體煉形之法,更像是把身體當(dāng)作法器一般淬鍊,強硬雖有,但未必是堅不可摧。

至於仙道之中的鍛體之法,本質(zhì)上還是要遵從提化真氣、潛修法力的過程,所求乃是金丹境界的無瑕之軀更加完善、壽元能夠更加悠長。

然而如今,祁震幾乎是一人之力統(tǒng)攬了仙魔武三道的煉形之法,肉身之強硬恐怕亦是世間之絕倫,別說催動虛空定力來壓碎他人法器,就是平常肉軀之力,也可以光憑藉筋肉之力,摧折這些品質(zhì)一般的法器。

這樣的修爲(wèi),別說在西野之域這些人眼中看來不可思議,恐怕到了中州之上,也是強悍得難以匹敵。如果說一個人伸手就能把自己的法器捏壞,那這樣的鬥法完全就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比較,而是真真正正的以卵擊石,至少在強硬程度上來看,確實如此無誤。

祁震反手執(zhí)刀,一掌凌空拍落,強大的風(fēng)壓直接將三名穢天教傳人壓進地磚之中,然後說道:“到你了?!?

這個時候,從五老院外,一陣黑雲(yún)緩緩降下,落在祁震身旁,露出一人,正是潛藏多日的烏戈,當(dāng)他看見那三名穢天教傳人之後,臉上猙獰之色越盛,乾枯手臂高舉,穢氣如洪濤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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