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月貞來到先前她們剛離開的那一平臺上時,便看見白弟正彎著腰在那平臺上來回的走著,低著頭似乎在找尋著什么?
“師弟,你在找什么呀?”
水月貞靠近白弟,輕聲道。
白弟聞后抬起頭來,水月貞看見,才這短短工夫不見,白弟的額頭已是布滿了汗水,只聽他頗是焦急的道:“師姐,我…我,我把我姐姐丟了!”
水月貞聞后一怔,不過馬上就想到了什么,道:“怎么回事?”
白弟伸出衣袖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聲音顫抖的道:“先前我們在下山的路上,我偶然中一摸胸口,發覺包裹我姐姐身體的小布囊竟然不見了!”
水月貞知道白弟口中所說的姐姐定是曾經為救他,而引爆身體的那一白狐姐姐,當然也知曉那個小布囊對他有多么重要。當下安慰著白弟,道:“師弟,你別著急,好好想想,她究竟是在什么時候不見的,不會是昨天掉在那個山洞里了吧?”
白弟聞后立即否認,道:“不是,昨夜下雨之時,我還一直握著我姐呢!要丟也是丟在了外面!”
水月貞點點頭,道:“如此,那就好辦多了,我們就好好將這處平臺找找看!”
白弟面露感激,道:“謝謝你,師姐!”
水月貞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返身向著平臺里側尋找而去,白弟則在外側范圍尋找。
……
半個時辰過去,這處平臺已被兩人來來回回的搜尋了數遍,卻還是不見小布囊的蹤影。
水月貞直起身子,向著白弟看去。本來平臺就不大,若是有,以兩人這種尋法早該找到。但是,白弟此時仍不見放棄,依然彎著腰低著頭,仔細的看著地面,一寸寸的尋找著。
水月貞見狀,心里暗嘆一聲,抬腳走向白弟,而白弟由于低著頭又全神貫注,并未發現水月貞的到來,當搜尋到水月貞的立身之地時,他看見了一雙秀氣小巧的腳,他順著腳慢慢地向上看去,他看到水月貞正睜著一雙明亮的水眸看著自己。.卻看見白弟臉上沖滿了沮喪,雙眉緊鎖,搖搖頭,深深的嘆息一聲,無奈的道:“這,這,她究竟能到哪兒去呀!?”
水月貞柔聲說道:“師弟別恢心,慢慢找,不是還有路上沒找么?”
白弟聞后,突然雙眼一亮,露出精神,喜道:“對呀!師姐,你說的對,先前我光想著她定是落在了平臺之上,怎么就沒有想到路上呢?對,肯定是掉在了地上!”
說完,只見白弟興沖沖的跑下了山去,沿著小徑一階階的尋找而去。
水月貞見狀,暗暗搖頭,其實她知道,小布囊掉在路上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再說了,自己在后面走著,卻是哪里見有什么小布囊?只是眼見白弟這么興奮,滿懷希望的尋下山去,想到能多高興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吧!
水月貞跟在白弟的身后,慢慢地走著……
良久過后。
卻看見白弟脫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階階的走上來,穿越水月貞的身子又向上尋去,水月貞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只是張開嘴后看著白弟沮喪的背影,卻又將嘴閉了下來,她又默默的跟在白弟的身后,就這么陪著他走了一遭又一匝。
到現在,不得不說,白弟的性子確是極其拗執堅韌,這本來就不甚長的一段路徑被他走了一遍又一遍,每走一遍,他的臉上沮喪失望神情便又增添幾分。.“啪啪啪啪!”
前方忽然傳來四聲極其清脆而響亮的聲音,水月貞抬頭看去,見白弟立身于她上方十階的地方,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而剛才那清脆響亮的聲音就是從白弟身上傳來,水月貞不解,她走上前去。
卻看見,白弟的雙頰鼓起老高的一個腫塊,左右分別有一個極其清晰的巴掌印記,嘴角竟然還沁出了血絲。
水月貞驚呼一聲,愕然道:“師弟,你這是做什么?”
白弟雙眼通紅,痛苦的搖著頭,雙手成拳的往自己頭上砸著,喃喃道:“我對不起我白姐,我竟然將我姐姐從我的貼身衣服里丟失了,真是該死!”
水月貞上前拉住白弟的手腕,柔聲道:“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你也不想丟掉啊!你現在這么作踐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白弟聞后抬起頭來,道:“可是我將我姐姐弄丟了,我與我姐這五年來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天,現在我竟然把她弄丟了!”
水月貞看到白弟的那幅痛苦狀,雖然想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聽她忽然溫柔的看向白弟,輕聲道:“師弟,別再這樣了,好么?”
白弟一怔,他看向水月貞,卻看見一雙眼睛竟是滿含心疼柔情,心里一陣感動,點點頭,道:“謝謝你,師姐!”.水月貞臉頰一紅,她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來,白弟一怔,原來,他先前一激動之下,竟然不知不覺間抓住了水月貞的一只手來。
白弟尷尬的笑著,雙手緊張的在自己身上來回的搓著,卻并不說話。
良久過后,還是水月貞率先開口,只聽她輕聲說道:“你還走在前邊。”
白弟一怔,馬上反應過來,道:“哦是是!我在前邊走!”
說完,轉過身子,已先向著山下走去,水月貞則在后面慢慢地跟著。
不論何時,通天峰的這條“通天路”上,總是迷漫著茫茫云霧,倆人沿著來時路徑,一步步的走向山下。
此時的太陽早已升起,昨夜雖暴雨連夜,今天卻是艷陽高照,只是,無論蒼穹的驕陽多么艷麗,但是在下面,總是感覺不到,這些厚重的云層將絢麗的陽光擋了回去。
不知不覺間,倆人已經下了一半了。
這就要回去了么?從聚鑫峰離開的那天,到現在回去,算算時間,竟有月余之多。回顧一下,在這一個多月里面的經歷,似乎是做夢一般。
回去之后,是否又該回到以往的那種日子?不知何時又再能相見?
水月貞抬手看著手中的劍鞘,紅色的劍鞘極其秀美,劍是她的師傅冷無心所送。看見劍鞘,便又想起了她的師傅,當然,師傅平時教導之言此時歷歷在耳,水月貞輕聲嘆息一聲,搖搖頭,不再想太多。
劍身已經沒有了,在被吸進那個洞口之前,她與黃芊芊交手之際,被黃芊芊一刀給磕飛,落在了洞外,等她們出來之后,那把劍已經不見,想來定是她的師妹白娣給撿了去。
忽然,水月貞她停下了腳步,抬起了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師弟。”
水月貞向著前方的白弟喚道。
白弟聞后停下腳步,并未轉身回頭,道:“師姐,怎么了?”
水月貞見白弟沒有轉身輕輕一笑,又道:“我想我知道你的姐姐在哪兒了!”
話剛說完,卻看見白弟猛烈間轉過了身子,快步來到水月貞面前,雙眼散發出熱切的光芒,焦急道:“是真的嗎?師姐,你快告訴我吧!”
白弟先前在前方雖然走著,但是一顆心思始終從未自迷失的小布囊上回來,一直在苦想著,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掉了,但卻總是思索不出。.水月貞笑著點點頭,道“若我所猜不錯的話,你姐應該是被黃芊芊給拿去了。”
白弟聞后皺起了眉頭,道:“黃芊芊?怎么會是她呢?她拿我這個干嘛呢?”
水月貞又道:“你還記得黃芊芊臨走之時所說過些什么嗎?”
白弟回想道:“她好像說過,是你趕我走的哦,到時可不要后悔之類的話。”
話剛說完,白弟猛然喝道:“對!就是她了,我說她臨走之際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作甚,原來她早已將我姐姐偷在手里了!哼,這個妖女,實在太可惡了,不行,我非得追上她不可!”
白弟說完,撒腿便往下跑去,只是,跑出沒多遠,他又停了下來,嘆息一聲,又轉過了身來,看見水月貞正微笑的看著自己,干咳一聲,道:“這個,那個妖女想來已經走遠了,卻是再也追趕不上了!”
是啊!從黃芊芊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憑她的腳程,現在早已不知到哪了,再說了,黃芊芊既然拿走白弟的小布囊,又怎會輕易讓他找到呢?.水月貞輕笑道:“好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是黃芊芊拿走了你的布囊,料想她也不會怎么樣她的,她還想利用你的布囊等著你去尋找她企求她呢!”
白弟道:“這么說,我姐在她手中并不會有什么大礙?”
水月貞點點頭,道:“嗯,理論上她不會做什么的!”
白弟聞言,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頂多下次再見到她時讓她羞辱我下,只要她將我白姐還我就行!”
水月貞聽后,本想問下“難道你姐就真那么重要么?”只是,后一想,便又釋然,現在的那小布囊,早已經是白弟心中的思念寄托,他與她五年中并未分開過一天,乍一不見,又怎能不急得抓狂?
水月貞又道:“那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快些下山去吧!”
白弟點點頭,道:“好,我們走吧!”
說完,白弟又已先行走去。
現在,二人身上的衣衫早已干了,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常態,只是白弟還以為是先前那樣,仍是走在前面不敢回頭看上一眼。水月貞笑笑也不說破,二人就這般向著山下走去。
……
下山比上山時快得多了,而且也平靜了許多,一路上根本沒有再遇見來時碰到的颶風大鳥之類,只是,在下方的懸崖處,總是透著那股漆黑,時時令二人膽戰心驚,不敢靠近懸崖半步。
終于,二人經過長時間一番行走,現在總算是平安的到達那間刻畫著狴犴兇獸的石室里。
“師姐,我們下來了!”
白弟感嘆道。
水月貞仰首望去,上方始終濃霧縈繞,眼睛根本看不出十丈遠。
“嗯,師弟,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一會兒還要經過蛇窟、蜂窩呢!”
水月貞道。.白弟點點頭,忽然又道:“師姐,我們用來克制蛇的那石頭及頭罩你可有拿著?”
只見水月貞微微一笑,道:“拿著呢!昨天在出來之前,師姐已經將它們放在了身上。”
說完,水月貞從身上取出兩塊黃色的小石塊及兩面布紗出來,白弟見狀松了口氣,于是,二人將石頭揣進懷里,又各自將頭罩戴上,將全身上下全都裹了個密不透縫,沿著石室通道向外走去。
當走進毒黃蜂那一段路時,二人各自將全身衣服又緊了緊,唯恐有哪里透出衣外,心驚膽顫的走了過去,竟然是一路無事!二人覺得不可思議,又走過那段小青蛇路途,竟然也是有驚無險的通過來了。
“師姐,這是怎么回事?”
白弟疑問道。
水月貞沉吟道:“師姐也想不出來,不過我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白弟點點頭,二人再次向著洞外走去。
……
一路無事,二人終于走到了通天峰半山腰處的那間石室中,看著前方的濃厚云層,二人相視一下,都笑了。
雖然通天峰頂那云比這里還要厚,還要壯觀,但是現在,二人覺得還是這里看云最美。
“師弟,我們回去吧!”
水月貞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弟道。
白弟道:“好啊師姐,我們走吧!”
說完,二人各自起飛,跳上云端,風馳電掣般向著南方飛去。
此時,天色已沉,西落的太陽射出虛弱的光來,透過云層,照向大地,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