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白娣、顏若蘭二人已走到四人面前站定,眾人都是老相識了,紛紛敘述上次別后之事。
待敘述剛告一段落,白娣凝視著白弟,道:“白師弟,你們先前在說什么啊,那么好笑?”
靈淼峰女白娣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不大會說謊,于是一雙美目盯著他的眼睛,白弟登時一陣口開舌燥,張口結(jié)舌道:“那個…他們在說,你…你們靈淼峰的…”
“沒錯!我們先前在說靈淼峰風景秀麗,真是大開眼界啊!是不是啊,石師兄?”
吳桂眼見白弟張口結(jié)舌,唯恐他被女煞星一陣追問吐出實情來,當下趕忙將話接下,并且最后問向石磊,好讓女煞星信以為真。
石磊聞后,忙不跌的點頭笑道:“沒錯!先前是我們在贊嘆靈淼峰景色秀麗,真乃五行宗中之首!”
女白娣頗是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打心眼里就根本不信二人所說,但念并非什么大事,當下也不再追問,又道:“聽我?guī)煾嫡f,南海一帶近來有數(shù)股魔教之人匯聚,今特招集五峰各首座前來商討,現(xiàn)在只有聚鑫峰沒到啊。”
徐逢春道:“是啊!此次南海之行多半還是咱們以前幾個啊!”
白娣聞后,張口想說什么,只是卻只見嘴巴張開,并未有言語道出,一雙妙目瞟向?qū)γ嬖G訥而站的白弟,似乎渾然無事一般,心中登時一陣氣結(jié),暗瞪一眼,扭頭不再看他,又笑道:“既然你們先前所說我們靈淼峰風景秀麗,那么今天就讓我這東道主人領(lǐng)你們領(lǐng)略領(lǐng)略吧!”
旁人尚未言語,吳桂已嘻嘻笑道:“好!有勞師妹帶路。”
白娣輕輕一笑,轉(zhuǎn)身便向外面走去。.四人跟在二女身后,沿著路徑觀賞著靈淼峰附近風光,白娣在旁指指點點的,將這里如何如何,那邊怎樣怎樣,一并道了清晰。
綠色的氣息盎然在靈淼峰中,處處顯著生機勃勃,與別下四峰的枯黃鮮明對比。
有綠色馥郁的樹木、清幽雅致的湖水、湛藍的天空、秀峻的山石,處處無不顯示著靈淼峰的靈麗秀氣!
只是,在這般怡人心境的景色下,他為何卻顯的郁郁寡歡,似乎暗藏著心事一般,是為何?
吳桂收回凝望上方瀑布蜿蜓墜下,扭頭向旁邊看去,卻見白弟似乎心不在焉,游離的心神不知落在何方,暗一思量便已知曉,當下眼珠微轉(zhuǎn),轉(zhuǎn)首向著女白娣看去,笑道:“白師妹,怎么這么久都未見水師姐啊?”
一句話,將四人目光全都聚在白娣身上。
徐逢春笑道:“是啊!自上次通天峰頂一別都幾個月了,不知水師姐現(xiàn)在可還好啊?”
白娣聞后臉上閃過絲不自然神色,一閃即逝,眼角瞟向與她同名的那個少年,見她此時亦是一臉專注的看著自己,顯然亦是在聽,暗道:我當你什么事也都不聞不顧呢!而后又道:“我?guī)熃悻F(xiàn)在正在靜修閉關(guān),所以諸師兄弟才看她不著。”
“靜修閉關(guān)?”
四人俱愕然。
女白娣又道:“是啊!自上次從通天峰回來之后,師傅就讓師姐去我們后山潛心體悟仙道了,平時也不讓她隨意走動。”
說完,一雙美目又瞟向白弟。
徐逢春嘆道:“想水師姐修為已是不低,還這般用功,真是令我等汗顏慚愧呀!”
白娣笑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嘆息一聲,幽幽一嘆,似乎略有苦澀。
而另一白弟,聽聞她道出,原來水月貞現(xiàn)在正在潛心修道,自是不會在這里了,只是,不知道此次的南海之行,她還會參與么?
相處的久了,有時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不用刻意做著什么,對方都能猜出你心中所想。
因為了解!
吳桂太了解白弟的心事,眼見他迷離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天際,便已知他心中的苦澀,后又聽見她現(xiàn)在正在潛心修道,再看他瞧白娣的那種張口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知道他想說什么了。
當下微微一笑,吳桂又道:“師妹,那么此次南海之行,依你看水師姐可還能參加么?”
白娣聞后看了眼吳桂,幽幽的嘆息一聲,微蹙娥眉,道:“恐怕不能了,我?guī)煾嫡f讓師姐心無旁殆的潛心修道,不可離開后山半步,平時我除了去給師姐送飯之外,師傅都不準我去后山的修習場所。”
“啊?”
白弟臉色一變,心中問道:為什么?師伯為什么不讓師姐走動呢?.白娣迎風拂拂額前的青絲,眺望著遠方的后山,那里便是水月貞現(xiàn)在所在之地,又道:“師傅聽完師姐從通天峰回來訴說的經(jīng)過,她說師姐現(xiàn)在修為太淺,道心也不扎實,讓師姐于后山體悟修習。”
“哦!這樣啊?”
石磊點頭,又嘆道:“不過師伯說師姐修為太淺,這話我覺得也不盡然,想師姐在論道大會中可是五行宗中的冠甲,這難道還算淺么?”
白娣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待眾人將附近景色看的差不多時,便向著靈淼峰大殿走去,相差好遠,便看見,在大殿前的山門口,一株綠樹下,有兩個白影相談甚歡。走近一看,一個是靈淼峰楊紫瑤,另一個便是聚鑫峰晨風。
“哈哈!晨風師兄,今天你可來遲了啊!”
吳桂走近笑道。
時久未見,晨風還如初次相見時那般,一襲白衫著體,身材修長勻稱,俊朗蕭灑,笑道:“不是我們來遲了,是吳師弟你來早了!”
說完,眾人都笑了。
晨風笑后,看著站在一旁的白弟,臉上現(xiàn)出燦爛笑容,道:“白師弟,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白弟牽動嘴角,露出笑容道:“謝晨風師兄關(guān)心,我沒事兒。”.晨風笑笑,轉(zhuǎn)首看去,不禁又道:“怎么沒有看見水師姐啊?”
白娣剛要說話,楊紫瑤忽笑道:“我?guī)煾底屗谝黄ъo地潛心修道呢!”
晨風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忽又轉(zhuǎn)過話題,道:“聽說南海附近時有魔教中人匯聚,各峰首座現(xiàn)在正在商討。”
楊紫瑤道:“嗯,聽我們五行宗在世間暗哨打探消息回道,近來是有數(shù)股魔教在南海附近聚集,不知是不是欲對我們正道不利,故而師尊向各峰首座來信前來商討對策。”
徐逢春沉吟道:“上次通天峰之行,亦是說在通天峰附近有魔教之人出沒,雖說上次倒是碰見幾個魔教中人,但并非主要首腦,不知此次南海之行是否仍如上次那般?”.“不知道此次是我們小輩們?nèi)ツ兀窟€是長輩們帶領(lǐng)?”
石磊忽然道。
楊紫瑤笑道:“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嗎?”
白弟轉(zhuǎn)過身子,目眺著遠方的山巒,伸手摸著胸中的那塊堅硬,眼前忽然掠過個人影來,一身黃色衣衫,明眸皓齒,笑靨如花。
竟然是她?!
猛然搖晃下腦袋,將黃色身影甩出腦后,凝視著遠方,于身邊的事物竟是不聞不覺,不久竟是看癡了。
“小師弟-小師弟。”
正當白弟陷入沉思中時,忽聞耳邊傳來吳桂聲音,趕忙回轉(zhuǎn)心神回頭看去,卻看見眾人全都看著自己。
“喂!你發(fā)什么呆呀?我?guī)熃銌柲阍捘兀俊?
見白弟終于回過神來,女白娣立即沖他叱喝道。
“對不起師姐,我先前跑神了,沒有聽見師姐呼喚,真是對不起!”
白弟慌忙道。
楊紫瑤微粒一笑,道:“無妨,看來白師弟定是見我們靈淼峰景色秀麗怡人,這才魂不守舍,咯咯!”
說完,竟是清脆的笑出聲來。
“哼!”
白娣恨恨的瞪了眼,不再言語。.現(xiàn)下無事,眾人圍作一團,東拉西扯的侃侃而談,吳桂當仁不讓的是這伙兒人里面的中心,嘴里天南地北的侃著,雖然不知可信度為幾,但是話從口出往往是妙語連珠,引得眾人歡笑不已。
看著眾人東說一句,西扯一言,白弟忽然感覺,自己竟然插不上口,似乎竟是被孤立了,又像是自己不大合群。
這樣想著,他悄悄地走向一旁,漫步走在山林之間,感受涼涼的風聲,雖已是冬天,但靈淼峰此時的風卻極其溫柔,拂過臉頰,就猶如是只無形的手柔軟的溫柔撫摸,這讓他略顯傷感的心情,得到些許慰藉。
不知不覺間,白弟走上一條碎石小徑,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游離的思絮不知飄向何方。
“當-當-錚-錚-”
耳邊忽然傳來陣陣琴弦樂音來,白弟抬起來頭。
只見眼前一片竹林擋在身前,一根根竹子修長通向天空,風吹竹葉“嘩嘩”作響,枯黃的葉子飛起,向著白弟臉頰撲來。
“竟是枯的?”
白弟喃喃說道,端詳著兩指之間的那片竹葉,顏色枯黃,與先前外面所看到的充滿生機的綠色截然相反。
琴,仍然“錚錚”的響著,琴聲散在空中,竟是帶來些許傷感,風吹著,竹葉從天空輕飄飄的滑落,落在了白弟的頭上、肩頭。腳下踩著竹葉枯草的“嚓嚓”輕響,他的心似乎亦隨著聲音一下下的漸漸遠去。
突然,他停下腳步,雙眼動也不動,穿過竹林,射向遠方,盯住了那個背影,眼中柔情閃現(xiàn),風吹過,眼睛卻是眨也未眨,就這般癡癡的凝望。
風將她那烏黑柔順的秀發(fā)吹散在空中,單薄的素衫罩在身上,背對著他坐在一蒲團上,雙手輕抖,“錚錚”琴聲傳出。
琴聲輕揚,婉轉(zhuǎn)低鳴,隨著林風蕩來,像是一滿懷惆悵的人在凄凄低訴一般。
“錚--!”
一聲沉重的聲音聚然響起,卻聽見她忽然嘆息一聲,輕聲道:“琴弦斷了...”
而后,便是一陣沉默,琴聲埋沒,唯有風吹竹濤發(fā)出的“嘩嘩”聲,余下,天地之間,便是什么聲音都不再聽聞。
“唉!”
她輕輕嘆息一聲,慢慢地站起身子,看著眼前竹子林立,枯葉掩著大地,不由的再次輕嘆一聲,扭頭向外看去。
竹林極大又密,一眼望不到林外,一支支修長的竹子將她的視線遮掩,只能看到林子以內(nèi),外面一概不見。
竹子多了可以遮掩視線,那么心要用何物遮蓋?為什么總是無法做到?
“斷七情,絕六欲啊...”
她喃喃的說完,看了眼竹林,仍是一眼望不穿林子,輕輕的搖搖頭,轉(zhuǎn)身離去。走近長幾,抱起桌上那把斷了一根弦的瑤琴,慢慢的向著林中一竹屋走去。
就在她的身影走向竹屋時,忽然從天空降下一個人來,隨著他的落下,些許竹葉亦紛紛揚揚飄落在地。
眼見水月貞走遠,白弟從竹子頂端降下身子,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雙眼一陣迷離,不一會兒竟是看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