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丫頭怎麼了?”一道柔和的嗓音在門口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林媽推門而進的身影。
聽到門響,林江趕緊用薄毯罩住她身體,“媽,你怎麼不敲……”
林江大大的杏眼睜開到極致,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媽……你的腿……你的腿……”
丁楚楚轉(zhuǎn)頭,只見林媽脫離了輪椅的依靠,筆直的站在門口,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揶揄道,“怎麼,小江是嫌媽的腿不該來這間房嗎,那好,我可走了。”
她作勢要走,誰曾想可恨的兒子居然根本不理會,而是一下子撲到丁楚楚身上,緊緊抱住她,興奮的不停叫道,“楚楚,楚楚,楚楚……”
林媽溫柔的笑容僵在嘴角,她好氣的嗔罵,“真是兒大不由娘,我腿好了,你要激動也是抱我,摟著別的女人算怎麼回事?”
“媽!”林江撲過去,摟住比自己矮上一頭的母親,激動的淚水泉涌而下,一個勁的喊道,“媽,媽,媽,媽,媽,媽……”
“哎……好孩子,別哭啊,都這麼大人了,也不怕被老師笑話?!痹掚m如此,她也是雙眼氤氳,原本以爲一輩子都要靠輪椅生活,沒想到還有能站起來的一天,“小江,要好好的謝謝丁丫頭,她不僅治好了媽的腿,對你也有極大的照顧。”
“嗯。我一定會!”林江忙不迭的點頭,保證道,“楚楚老師救過……”
“咳咳……”一陣重重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林江放開林媽,半跪在地鋪上,看到丁楚楚咳紅的臉,輕拍她後背,擔憂的問,“你到底怎麼了?”
丁楚楚繼續(xù)咳嗽,她總不能當著林媽的面說,你不小心把在校園中被傷的事差點說出來吧?只能拼命的咳嗽,表示自己很難受。
“咳咳……我可能受涼了,我想我需要點紅糖水或者水煮荷包蛋。”
記起她正在生理期,林江不由分說抱她到牀上,愧疚的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凍著了。我去煮蛋,順便看看請的家宴,你再躺一會?!比会釗P起開心的笑臉,“媽,今天我們一起吃荷包蛋好不好?”
林媽眉眼間俱是溫柔的笑意:“好,記得放上紅糖,可以補血。一人四個,事事如意!”
“嗯。”林江歡快的走了,留下兩人單處。
林媽腳步緩慢卻穩(wěn)穩(wěn)的走到牀邊,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捂著,“是不是昨晚被人傷了?”
丁楚楚搖頭,不想林媽知道自己和娃娃臉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jié)關(guān)係,也不願在人前暴露他的底細,所以昨晚在明白了那些血只是生理期的東西之後,娃娃臉沒有堅持抱她回家,兩人在路口分開,各自歸家。
對於林媽昨晚的詢問,她只說懷疑是孔明珠派人想幹壞事,被自己廢了一手,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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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受藥物影響,生理期的血量有點多,加上昨晚又吹了涼風,沒有休息好,喝碗紅糖水就能補過來,我身體很好,沒事的,不用擔心。”
林媽視線無焦距的落在屋內(nèi)一角,欲言又止,“小江他……”
她的遲疑,說明憑她以前的身份和經(jīng)驗,已經(jīng)猜出了他們隱瞞的真相,只是不願意去相信,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會藏污納垢。
丁楚楚微微擰緊了眉頭,斟酌著道,“照片是真的,但是,孔明珠並沒有得逞。她說的傷口也是真的,不過被我用最好的去疤膏給消除了?!?
林媽手指豁然收緊,短短的指甲也能刺進她的手背,“小江……他……真的受過重傷……”
丁楚楚點頭。
“是誰?”一抹嗜血在林媽眼中閃過,“居然敢傷了我的兒子!”
“已經(jīng)死了?!倍〕p緩的吐字,“被我斷了手、腳骨,又在身上劃了幾道,後來死在了警察局?!?
“你……”看向她平靜如水的眸子,不知爲何,林媽突然感到不安。
丁楚楚鄭重道:“你放心,我可以用生命起誓,不會再讓林江受到身體上的傷害!”不僅因爲他是那人的兒子,更因爲他對自己的一片癡情。
林媽沉默半晌,纔開口道,“我相信你不是會輕易許下承諾的人!而且我的腿已經(jīng)好了,不會再成爲小江的負擔,可以讓他天高任鳥飛?!?
“我纔不要飛。”林江託著三個碗進來,笑呵呵的道,“高空中多冷啊,哪有地上踏實,我可不願意當個孤獨單飛的小鳥?!?
說話間,把碗放在書桌上,“趁熱吃,一會我去幫忙家宴,你們就在房裡休息或者聊天。”
當他的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神色一變,林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才發(fā)現(xiàn)丁楚楚的手背已經(jīng)被她抓破好幾塊嫩皮。
她慌忙放手,“對不起丁丫頭,我……太激動了……”
兒子差點被人殺死,當母親的卻是最後一個知道,她的心情丁楚楚能夠理解,別說抓破她手背,就是捏斷自己手指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能讓林江在中間爲難。
她微微而笑:“阿姨全是爲了你纔會坐在輪椅上那麼多年,你以後要好好孝順她?!?
林江拿出常備的小藥箱,找到紗布,塗上藥,仔細包了一圈,才放心的道,“你的手可是吃飯的根本,一點也不能傷著,不然我拿什麼賠給那些需要你的患者啊?!彼h(huán)手摟住失落的林媽,笑著問,“是不是啊老媽?”
林媽一巴掌輕輕拍在他額角,“我有那麼老嗎?”
宴請在小山村是一件隆重的事情,每當有人家請客,幾乎都是拖家?guī)Э诘娜引R動。
當東方剛出現(xiàn)一抹紅,村民們或結(jié)伴或一家手中提著“心意”三三兩兩的陸續(xù)的上門。
林江作爲家裡的男丁,理所當然的負責接待,好在大家都是熟悉的鄉(xiāng)親,只要有位置坐下,就夠了。
而丁楚楚,在身份上,是林江的老師,當然也算客人,所以,並沒有以主人的姿態(tài)幫忙,省的讓個別的長舌婦有了可以議論的資本。
只是,她想清靜,別人不一定肯呢,這不,遠遠的,就聽得有洪亮的聲音在大喊,“楚丫頭,楚丫頭,我跟我家兔崽子一起來了,快出來迎接一下?!?
不用看,只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丁楚楚擰眉,站起身來,攙住疾步而來的老人,輕聲道,“葉爺爺,你慢點,小心腳下雜物?!?
對於她的體貼,葉爺爺高興的眉毛鬍子一抖一抖的,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人道,“小兔崽子,還不把快禮物給送上?!?
丁楚楚擡眼,正好與看過來的娃娃臉對上,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均是默契的同時點頭。
“葉爺爺、葉子哥,你們來了,快這邊坐。”林江走來,接過娃娃臉手中的東西,也不客氣,直接放在禮物堆中。
葉爺爺剛一坐下,就拉著丁楚楚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那滿意的神態(tài)儼然在告訴衆(zhòng)人,這是我相中的孫媳婦,你們誰也別想搶。
娃娃臉瞥眼她一直微笑的面孔,雖沒發(fā)現(xiàn)異常,但怕自家爺爺口無遮攔說下什麼不該說的話,影響自己以後的追老婆之路,所以開口問道,“小江,林媽呢。”
“小葉子,你是在找我嗎?”林媽一身青色的旗袍,彷彿民國時的富家太太,笑語晏晏的緩緩從門內(nèi)走出。
一瞬間,全場靜了,只聽到臨時搭建的鍋竈中火焰歡跳的聲音。
衆(zhòng)人癡癡的望著,不僅驚豔於她從未有過的裝扮更震驚於她直立的雙腿。
“林家的,你腿好了?”葉爺爺?shù)拇笊らT,震的大家陡然回神,紛紛開口相問,“吃了什麼藥啊?”
“哪家醫(yī)院哪個醫(yī)生給治的???我三姨的婆婆家的兒媳婦也癱了好幾年了,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我讓她也去看看?!?
“你這件旗袍很漂亮啊,是小江買的嗎?”
“花費不少錢吧?”
衆(zhòng)人你一言我一語,有祝福的,有羨慕的,也有家中有人生病想要託關(guān)係治療的,鬧鬧騰騰了半晌,聲音漸漸消弱了,才聽的林媽用柔和清晰的嗓音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的腿是小江的老師給治好的,我的衣服,也是她給買的。”
有人驚訝:“啊,現(xiàn)在醫(yī)學院的老師也都能看病了?”
相較於衆(zhòng)人的驚詫,娃娃臉顯得平靜很多,他注視著被衆(zhòng)人圍起來的丁楚楚,笑的意味深長。
寬敞明亮可容三百人的階梯教室中,何校長立身講臺上,溫潤的面孔盛滿笑容,掩蓋了薄薄嘴脣帶給人的無情之感。
他對著話筒,朗聲說道,“各位同學,大家上午好,一年一度的中醫(yī)考覈即將開始,在這裡,我先祝你們能夠取得滿意的成績,順利畢業(yè),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
同學們,你們是從千百名學子中挑選出來的具有中醫(yī)天賦的好苗子,經(jīng)過幾年的理論和實驗的學習,你們是否已經(jīng)具備能獨當一面的能力,或者說你們能不能被各大知名醫(yī)院看中,就瞧這次的考覈成績了。
“大家都知道,我們t醫(yī)大是知名的院校,在國內(nèi)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只要你們合格的走出校門,就能很容易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我希望大家戒躁戒躁,拋棄所有的雜念,以一個專業(yè)中醫(yī)醫(yī)生的身份來應(yīng)對這次的考覈?!?
“考覈的程序,想必有心的學生已經(jīng)做過功課,打聽過。這不是什麼秘密,具體的內(nèi)容,院校已經(jīng)整理成文件,稍後會發(fā)到各位同學的手中?!?
“你們總共分成十個小組,每組的內(nèi)容不盡相同,我希望你們能夠重視這次的考覈,因爲你們的每一個表現(xiàn),都是考覈分數(shù)的依據(jù),也是進去工作崗位的第一分?!?
“好,多餘的話我不再多說,有什麼問題,或者不清楚的地方,散會後按照文件上列表,找到負責自己的組長老師諮詢。好,在最後,祝大家都能通過這次考覈,完美的畢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