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龍嘯滿臉的震驚,不由得帶上上質問的語氣,“你和她,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吧,她有忒大的魅力引得你這樣肯定?”
“第二次見面怎麼了?”胡梭不以爲然,“既然有一見鍾情的詞語出現,必定會有相應的事情發生過。男人對女人,是一種感覺,第一眼看上,喜歡就喜歡了,不像女人對男人,需要時間的沉澱、積累。”
好歹是他先認識的,這樣明目張膽的挖牆腳,實在太過分了!
龍嘯一臉的深沉,故意道,“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欺嗎,你也太沒把我放在眼裡了。”
“哈哈。你不是對人家沒興趣嗎?”胡梭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肩膀上,語不驚人死不休,“再說了,我們是什麼關係,好兄弟,生死哥們,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我是一點都不介意和你兩男共伺一女。”
轟!
好似一根雷管埋在骨子裡,他的話把龍嘯的沉穩炸的支離破碎,他青黑了臉,吼道,“滾蛋!”
胡梭摸摸鼻子,訕訕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都喜歡讓人滾蛋,還說你們沒姦情。”
對於這樣一位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哥們,龍嘯真的是又頭疼又無奈,他狠狠的叫道,“對於你這樣口無遮攔的人,沒直接拿掃把抽你就不錯了。”
“我哪裡有口無遮攔了?”他很不服氣,一本正經的樣子道,“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丁楚楚那小妞,我看上了,你要是不追,呃,不對,管你追不追,我都會努力爭取,讓她成爲我可親可愛的老婆大人。”
“等晚上回去再做夢吧。”龍嘯記起了什麼,“對了,那個r國狗呢?”
“被我揍暈,扔到垃圾堆裡去了,沒有一兩個小時估計醒不了。對了,你說,那個北元少爺不就是來找小妞治病的嗎,小妞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見面啊,爲什麼還要費盡心思的這樣接近他呢?”
龍嘯的眸子閃過了然:“楚楚很討厭r國人,但是醫生的職責和爲人的善良又讓她狠不下心忽視一條鮮活的生命,所以,她這樣做,估計是想了解下北元少爺的爲人,如果他和他的隨從是一樣的德行,估計楚楚就不會浪費心思再去救治了。因爲只有面對惡者,她才能冷下心腸。”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胡梭很是吃味,“你們該不會是早有姦情了吧?”
“胡說什麼?”龍嘯一腳踹向他小腿,他嬉笑著跳起躲開,“真是眼大無光,你張的跟銅鈴一樣大的眼睛幹什麼用的,沒看到楚楚的手看似無意,實則在不動聲色中爲北元少爺診脈了嗎?說明那孩子已經讓她動了惻隱之心,決定要給他治病了。”
胡梭扶額,難以理解,“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哪有忒多複雜。”
龍嘯不客氣的批評:“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若連你都能一眼看穿,世界上就不需要聰明人了。不過,那孩子看楚楚的眼神不對,好像……”
胡梭一把舉起望遠鏡:“不會又有男人看上小妞了吧,這情敵也出現的太快了些,不行,我要去破壞。”
鏡片中,丁楚楚正微笑著對少年說些什麼,少年高興的瞇眼,蒼白的臉上都染上了薄薄的紅暈。
手持望遠鏡的龍嘯,臉上也沒了輕鬆的表情。一個瘦弱不堪的少年而已,醜不拉幾的,哪裡有什麼值得人目不轉睛的地方!
不管這邊的兩個男人有著怎麼的心情,那邊的兩人仍舊在開心的聊著。
北元靜思突然問道:“姐姐,你醫生都說我活不過二十歲,你說,我能活到嗎?”
丁楚楚手下一僵,扯出一抹笑容,“當然能,你這麼可愛,上天不會捨得收你過去的。”
他窩在躺椅上,雙手托腮,嘆了一口氣,“哎,其實,能不能活過二十歲,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了,這樣病痛的折磨著,我希望早些解脫纔好,也省的承受無盡的痛苦。”
他的眼中有水汽浮現,越發顯得眸色發藍。
丁楚楚見不得這雙熟悉的眸子中出現悲傷的色彩,她輕輕叱道,“不要瞎講,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說明還是活著好,人死如燈滅,什麼都看不到摸不著了,還不如好好感受一下生活,就算身體痛苦不堪,那也是證明我們還活著。”
“你說的也對,能活我當然不希望死,但是,如果真的不能活過二十歲,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能在這裡度過,姐姐,你說,我這樣的願望能達到嗎?”只要在這裡,我就能看到你,就能脫離他們的掌控,不再拖累他。
不知是否錯覺,丁楚楚總感覺他在暗示什麼,當下很自然的溫和回道,“當然,你是病人,不在醫院還能到哪裡去。放心吧,安和醫院雖然是私人醫院,但是醫療技術在某些方面來說,一點也不比大醫院差,反而在某些方面有超越之勢,所以,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下來吧,醫生會對給你進行最好的治療。”
無論你來此醫院是真心求醫還是受人所迫不得不來,但你的病情不爲假,爲了你那雙相似的眸子和我內心深處無法說出的親切,我會傾盡全力治你,哪怕最後,你帶給我的真相是失望。
任尚,我是不是很悲哀?不敢接受你,把你推倒天涯海角的距離,卻又在見到與你略有相似的人時,情不自禁的爲他破了原則。
儘管思念如潮,我仍舊不會接受你,我會找一個喜歡我的男人結婚,過上平淡的日子,然後把你永久的埋在心底。
怪只怪,上蒼給了我們無法抉擇條件,中國人和r國人的結合,至少,我無法坦然。
精緻的瓷器被摔在地上,有陰沉的聲音在響起,“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沒把人抓來?”
低下人戰戰兢兢的回道:“她受傷在醫院休養,沒有跨出門口一步,而且醫院人多複雜,也沒辦法無聲息的把人帶出。”
“廢物!飯桶!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什麼用,剁剁喂狗還能狗更忠誠的看家呢!”
“饒命,饒命啊!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求老大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哼,想盡辦法把她給我抓過來,我就不信那個人不出來!”
“是是是!我們一定儘快完成任務!”
第二天,丁楚楚出現在六號亭子時,不出所料,北元靜思早就等在那裡,滿臉焦急的四處觀望,等待期盼的態度十分明顯。
她故意從不易發現的死角中靠近,突然冒出,笑著逗他,“是在等我嗎?”
北元靜思一喜,瘦小的臉頰倏然發光,高興甜甜喊道,“姐姐,你來啦!”他獻寶似得遞上一盤點心,“我早早過來佔地方,一塊都沒被人吃掉,留給你的哦。”
“真的啊,你好厲害。”丁楚楚笑著誇讚,同樣舉起手中精緻的保溫盒,學著二八年華的少女,嘟脣扮可愛樣,“家人不允許我吃太多,所以這些飯菜和湯,你要幫我解決掉哦。”
他瞅著茶幾上的食盒,精緻的如同它的主人,此時,濃郁的飯菜香味飄逸在鼻尖,他無聲的吞嚥下口水。這樣純粹、地道的飯菜,他有多久沒有吃過了?
他擡眼望她,心緒難定,眼中氤氳浮現,爲她的善良和維護他脆弱心靈感動。
他努力擠出笑容,不想讓眼淚滑落,一本正經的說教,“姐姐,你不能這樣孩子氣,不吃飯是小孩子做的事情,你比我還大呢,可不能不懂事哦。點心只能解饞,可是沒什麼營養的。如果你怕長胖,我可以幫你消滅一點,但是,你不允許不吃哦!”
用心經營的心意,他怎麼可能拒絕,只是,他也要保留一點尊嚴,雖然明知這是她給予的施捨。
“那好吧,飯菜你吃大半,我吃小半,但是點心我要吃大份。”丁楚楚爲兩人分筷,好似很爲難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已酸澀,她不忍看他皮包骨的臉頰上尤其顯眼的雙目,否則,她會忍不住心中的暴戾,想要滅了苛刻待他的人。
食盒共裝了一葷一素一飯一湯,分量比一人量多,比兩人量少。當然,這是丁楚楚有意爲之,她不想被他一眼看穿自己的意圖,以免刺激到他敏感的心靈。
她夾了一塊滑嫩的雞柳,放入他的碗中,微笑著催促,“嘗一嘗,中國菜的味道喜歡嗎?”
“不用嘗,只聞一聞就知道很美味。”雖然肚子叫囂著飢餓,他仍舊保持良好的用餐禮儀,這也間接說明了本身素質的底蘊。他擡起瘦小的如同巴掌大的臉,“姐姐,我一直很喜歡中國。”
“那就好。先喝點湯,潤腸養胃。哦,對了,明天別在這等我了。”
北元靜思手指一抖,筷子上的菜吧嗒掉進了碗中,沒有問爲什麼,只是默默的咬住筷尖,含糊而語,“知道了。”
又要一個人了嗎?自己果然是孤獨的命運嗎?
他陡然黯淡的神色怎能逃過丁楚楚厲眼,她輕輕嘆了口氣,現在不想解釋過多,因爲有些事情,她還要好好琢磨一下,“我明天會拆線出院,需要上班工作賺錢。你呢,好好的修養,等待醫生的治療,我相信,人若有一顆堅強的心,連病魔也會退縮。”
“是嗎?”他扯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意,寞落的小口吃飯,如同嚼蠟,對她也彷彿對自己說,“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大大的莊園中,有道身影,站立在窗邊,凝望皎潔的夜空,突然,私密電話的鈴聲響起。
“主子,丁楚楚以養病爲藉口,已經幾天了,一直沒有鬆口爲北元靜思治病。”
窗邊的人紋絲不動,柔媚的聲音在房間中迴盪,“無論用什麼手段,他必須活著,至少,三五年內絕對不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