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剛纔說什麼?是不是說要用消費賠禮是嗎,我們?nèi)羰遣淮饝?yīng),那就是不給你面子,看不起你,是吧,那行,那我們今天就給你這面子。”
丁楚楚勾起脣角,掌心擊額,狡黠而笑,有人要吃虧倒大黴了,果然,任尚接下來的話,嚇的主管幾乎虛脫,癱倒下去。
任尚摸出丁楚楚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眨巴眼睛,嘟起脣,對她做飛吻姿勢,“喂,歐護士長嗎,我是任尚,楚楚讓我跟你說,通知全院,除當值人員外,所有人到天都商場,盡情採購,放心,不用你們掏錢,大家辛辛苦苦一年了,就當發(fā)年終獎,誰讓你們醫(yī)院清苦,不收紅包,不亂收費,沒油水呢,只能發(fā)點東西,聊表心意了。楚楚怕挑的不符合你們心意,還是你們自己過來挑吧,快點啊,我們在這等你們!”
“荒謬!”少女和碎捲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而少女更是不屑吼道,“果然是貪心,你們莫不是窮瘋了吧,居然妄想商場給你們?nèi)好赓M,你當我們是慈善機構(gòu)還是散財童子,真是癡人說夢!”
週三更臉色發(fā)青,冷汗直流如三伏天,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這……這……不是……這不……”
任尚雙眉齊挑,似笑非笑,“怎麼,鄉(xiāng)巴佬的一點消費力,你們商場就承受不起了,還妄稱什麼全國十大商場之一!人都說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有多大權(quán),許多大諾,沒那個能力,你就別裝一副我是大款,我很有錢的樣子,最看不起你們這些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了!”
“什麼叫誠實守信,什麼叫品牌信譽,你們以後要多學點,別兜裡揣一分錢就以爲自己是大爺了,更別以爲隨隨便便一把錢就能把人給砸死,遇到我們這種不怕砸的鄉(xiāng)巴佬,你還真要多準備點錢。”
“我這要求可一點也不過分吧,在我的人生字典裡,把別人的東西全部轉(zhuǎn)移到我的戶頭上纔算能達到過分的標準,比方說,我直接要了這家商場的產(chǎn)權(quán)……”
兩個相交多年的死黨,默契自然有之,即便丁楚楚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表示,任尚依然明白了她要狠宰人意思,並配合的天衣無縫。
他那裝“土鱉”的模樣逗得她忍俊不禁,真怕繃不住臉給笑出聲來,“好了,任尚,我們辦正事去,別把美好的節(jié)日時間,浪費在幾個既無聊又不守信的小人身上!”
任尚當然隨之迎合:“哎呀,楚楚,你說今晚的新聞用什麼題目比較好呢?要不就叫囂張千金要下跪?”
“這個啊……不夠吸引眼球,我覺得用狗眼看人低更合適!”
“不是啊,我覺得……”
眼見兩人邊走邊議論,漸行漸遠,視他們這羣虎視眈眈的人爲無物,週三急得團團轉(zhuǎn),恨不得踹扁了少女和碎捲髮纔好,都是這兩個吃飽沒事幹的廢物惹得禍!
可他更恨自己,一巴掌抽在自己嘴上,不爭氣的東西,吃飽了撐的,幹嘛要說那番威脅的話!
想想渺茫的前程,想象下惹惱丁楚楚的後果,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落下幾步偷偷請示主子,只可惜,就算他不偷偷摸摸,前面的兩人也沒了逗留下去的興趣。
眼見兩人邊走邊把先前挑選的東西放回購物架,其實是人家禮貌的表現(xiàn),即便對商場管理著人員不滿不願再在此消費,也不會胡亂堆放東西。
然週三卻理解成另外一種威脅的意思,急急在後追,“丁女士,您別走啊,萬事好商量,要不您稍微降低點標準,這樣的胃口我真的無法做主啊!”
丁楚楚腳步不停,語氣尤其的淡然,“五百多員工的年終福利而已,每年都有,這點錢我還沒看在眼裡,別弄的好像敲詐你們一樣,若非不想大過年的對薄公堂,壞了心情,我還真是懶得跟你在這裡廢話!”
很直接的默認了任尚的做法。
而任尚雙眼開始聚集厲光,對著丁楚楚說話,眼卻看向週三,“楚楚,莫非你長的比我兇,比我可怕,否則爲何是我提出的要求,有人卻偏偏向你求情,這是不是看不起我呢!也是,誰讓我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
丁楚楚目光如水,淡淡說道,“你錯了,是因爲我長的比你軟弱,讓人以爲可欺,要不然何以你提出的條件,卻偏偏向我求情呢!也是,我比你更鄉(xiāng)巴佬,還是人老珠黃的鄉(xiāng)巴佬,被人門縫裡看去,也是情有可原。”
任尚抖肩,無奈攤手,頗有些苦惱的樣子,“那怎麼辦,你說怎麼做別人纔會記起條件是我提出來的呢?”
丁楚楚微微皺眉,彷彿在糾結(jié)一個決定,片刻才遲疑的說道,“要不,你就行行好,收購了這家商場,一來呢,可以好好改善下這裡的不良風氣;二呢,也能讓別人記住你鄉(xiāng)巴佬的本土氣息,省的再懷疑你的貪心程度,還要討價還價!”
週三眼珠隨著兩個的說話內(nèi)容來回的移動,越來越呆,最後停留在任尚身上,久久凝視,突然臉色倏變,終於明白今天是真真正正做了一次不長眼的狗,徹徹底底把人給看低了。
說實在,剛纔,他真的覺得這是一場敲詐,主子爲了面子和聲譽不得不忍痛接受,可當那個面容與他模糊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時才知道,兩人真的不在乎這麼一點費用,爲的,不過是想狠狠的給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以消被他們污衊的心頭之氣!
更何況,憑心而論,的確是他們太過分了。
所以再開口時,不由得就多了一分恭敬,連稱呼也變了,“兩位,看您們說的,醫(yī)院的員工辛辛苦苦,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wù),連辦年貨的時間都抽不出,我們大家都很感激你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你們醫(yī)院免費購物嗎,完全沒問題,難得你們能看得上商場的東西,那是我們的榮幸,你們儘管挑,儘管選,能被你們認可,那是給我們商場打廣告呢。”
任尚不耐擺手:“行啦行啦,你這張面孔,真不適合說獻媚的話,我覺得兇狠和蠻不講理才更符合你臉上的那堆橫肉!”
“是是是,那我滾遠點,省的影響你們購物的心情。”
少了嗡嗡的蒼蠅聲,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啊,會憋壞人的,但是看看周圍關(guān)注的眼睛,還是忍下了,回家再說,現(xiàn)在,購物第一。
任尚挑起一塊肥嫩的牛肉,扔進手推車,“楚楚啊,我很好奇,要是他們繼續(xù)糾纏下去,你準備怎麼新聞曝光,要知道,這麼大事情,沒有事實依據(jù)可不行。”
丁楚楚笑的眉眼彎彎,如狡猾的狐貍一般,“連你這個喝洋墨水的假老外都知道的事情,那週三可是老江湖了,他能不知道?可是你別忘了,他們商場就跟我們醫(yī)院一樣,沒有事情還能被人鬧出事情,衆(zhòng)口鑠金,積毀銷骨,更何況是真出了事情;再則說,他們雖然隔離了圍觀的人,可是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看到的。”
“今天能這樣對我們,我相信,他們的服務(wù)態(tài)度絕對存在問題,以前也必定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我們不知道而已。”
說著,她獻寶似的把包捧起:“誰說我沒有證據(jù),我可是證據(jù)確鑿!你不是說很懷念中國的新年嗎,爲了怕你出國後思不成眠,我請人在包裡裝了隱形攝像機,那麼我們一路走過的地方,都會被拍攝下來。我準備等你出國的時候,刻成光盤,給你留念。”
“啊”任尚驚喜的極了,興奮的抱起她轉(zhuǎn)圈,“楚楚,你對我真好,愛死你了!”硬是忍不住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羞得她面如桃花,亂了他那雙帶色的眸子。
不捨得收回目光,他又疑惑了,“你既有了這樣的證據(jù),爲什麼不曝光,還暗示我敲詐他們,別告訴我,你真的看上了人家的這麼點東西啊,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丁楚楚笑的開懷:“是吶,我窮啊,難得有人找上門來尋晦氣,我不敲詐,對不起新年的各路神仙啊!”
任尚皺眉,沉思片刻,“你……是不是真缺錢?回頭我先劃一百萬到你卡上,想買什麼就買,女人要善待自己,等抽出時間,再辦張我銀行卡的副卡給你!”
“嗯?”確認沒有聽錯話後,她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拳頭輕捶在他胸口,“得了吧你,我看起來,真的很像缺錢的人嗎?還是你覺得,我沒用到需要男人來養(yǎng)?”
任尚用審視的目光,把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結(jié)論,“是挺像的!”
她忍不住帶了嬌嗔之語:“去你的,敢淘汰我!”
“話說回來,我不是不想曝光,只是吧,我對週三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一呢,我真不想大過年影響了心情,畢竟難得跟你一起過年,要給你留個美好的回憶;二呢,週三的話很明白,他們跟公安局內(nèi)部的個別人員,有非常密切的關(guān)係,若不能解決了這個隱患,即使我告上法庭,也不一定能取得想要的結(jié)果;還有最重要的一個,那少女如此囂張,絕非一日之事,但還能穩(wěn)穩(wěn)的站在我們前面,這說明,她老爹和哥哥,爲了自己的面子,一定會想盡辦法保她無事。我不是怕她,而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心情跟她們?nèi)ピ诜ㄍド吓@些破事。所以,只好配合你,讓她們出出血,肉疼一下了。”
“哈哈”任尚突然大笑,忍不住輕輕摟住她腰身,直視她雙眼,迫使她與自己以額相抵,聲音裡是滿滿的喜悅,“楚楚,我很感謝這幾個渣人!”
丁楚楚強忍渾身的不適,“嗯?放開我再說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