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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然拍了下李承乾，道：“生病時總會想得多些。哼哼，也就我肚量大，不然別人都不理你了。”
李承乾有些想笑。
她還肚量大？
那崔家子唐家人又算怎麼回事？
側頭看見張鐸已讓人擡來了轎子，便道：“香兒，我們走吧，回東宮去。”
“嗯！”
張鐸忙揮動著手，上前回話道：“殿下，已跟聖人稟告過了。聖人說，您身子不好，便早些回去歇息，晚點記得讓人把崇陽縣主送回去就行。”
“知道了……”
李承乾又恢復了冷淡。
讓楊曉然都有種想揉眼睛的衝動。
剛剛那個一臉無措的傢伙和現(xiàn)在這個面目表情的傢伙真是同一個人麼？
變臉也太快了！
不行了！
要好好教導這孩子，再下去就成人格分裂了。
“香兒，你也上來吧。”
“這……”
楊曉然猶豫了下，見李承乾已伸出了手，眼睛立刻瞇成了彎月。爽快地伸出手，上了轎子。
這轎子十分寬大，下面墊著軟軟的動物皮毛，張鐸又令人送上一個抱手的暖爐，帳子放下後，一點也不覺得冷。
“起！”
隨著張鐸一聲喊，轎子被擡出，悠悠晃晃地朝著東宮而去。
大年夜，雖然宮裡辦著盛大的宴會，但好多宮人卻也在這個點閒了下來。好多地方都顯得靜悄悄地。
微微晃動的轎子使得二人的身子總是不可避免的碰撞到一起，楊曉然小心地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碰到李承乾的傷腳。
見她這般細心，李承乾眼裡多了一絲暖意，只覺得心裡熨帖的不行。
“冷麼？”
清冷的聲音在暗夜中幽幽響起。
“不冷呢！”
楊曉然抱著暖爐，“張公公心細，給了我暖爐，往這一捂，一點也不冷。”
說著又關切地道：“太子哥哥，你覺得冷麼？”
聽她左一句太子哥哥，右一句太子哥哥，李承乾心裡又暖了不少。
之前那一幕她刻意的避嫌，換了陌生的稱呼他心裡還是有點介意得。
“不冷。”
李承乾微微搖頭，“有你陪著，不冷。”
楊曉然瞇眼咧嘴笑了起來，“我又不是大暖爐？”
說著便將轎子上的一張毛毯拉過來替李承乾蓋住腳，“你這個時代受不得寒氣，還是仔細些著好。”
“嗯……”
李承乾低低應了一聲，隨即衝著楊曉然眨眼，“看你似乎很喜歡那明蝦，等會兒到了東宮，讓大伴再給你拿些過來。”
楊曉然一聲歡呼，“太好了！知我者太子哥哥也！知道我喜歡吃海鮮，嘻嘻……”
“說來你也是土生土長的關中人，怎得愛吃海鮮？”
楊曉然歪頭，心裡暗道：“我總不能告訴你姑娘我上輩子就是浙江人，就愛吃海鮮吧？”
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小貝齒，道：“物以稀爲貴，我就覺得海鮮好吃。”
李承乾呆愣了片刻，隨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怪毛病？就只吃稀罕得？”
頓了下又看那小丫頭氣鼓鼓地嘟嘴，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好了！好了，孤的知己，未來的妻子，當然要吃最好得，用最好得。”
“我纔不是！”
楊曉然撇掉李承乾的手，忽然又低頭問道：“太子哥哥，你會怨我麼？”
“嗯？”
“就是……我佔了你結髮妻子的位置……”
楊曉然有些忐忑地擡頭望著李承乾，舉手道：“太子哥哥，以後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姑娘我一定不會苛待她。”
一絲惱怒從心間升騰而起，她的坦誠令他心痛。
望著她清澈的大眼睛，硬生生地忍下心裡的怒氣，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道：“這世上那些庸脂俗粉孤怎麼看得上？她們喜歡地不過是孤這個皇太子罷了，而不是我李承乾。”
說著又伸手捏了捏楊曉然的臉，“倒不如讓你佔著，少些麻煩，以後孤的後宅就交給你了，讓那些鶯鶯燕燕少來煩我。”
楊曉然嚇了一大跳，李承乾該不會經過這一次打擊，開始產生出極端想法，然後變成gay了吧？
忙探著腦袋，帶著一絲試探地道：“太子哥哥不喜歡漂亮姑娘麼？這怎麼可能？阿爺說男子都是喜歡漂亮女子得，就跟女子也喜歡俊哥兒一樣。”
李承乾望著楊曉然，嘴角噙著一絲笑，“哦？這麼說來，香兒也喜歡俊俏的男子？”
眼帶戲謔，只是笑不達眼底。
奈何演技太高，某個遲鈍的姑娘完全沒察覺。
只是紅著臉道：“又拿我打趣！”
頓了頓又深吸一口氣，爲了李承乾，豁出去了！
“我當然喜歡俊俏哥兒，看著都賞心悅目。”
楊曉然只覺這好丟人，不過爲了讓好朋友不變成基友，她只得逼著自己昂著腦袋，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哪個少女不懷春？！不喜歡俊哥兒，難道還喜歡俏姐兒麼？”
說完這話便一臉緊張地盯著李承乾，看他的反應。
但李承乾除了笑，並沒有什麼異常。
微微鬆口氣，似乎還沒出櫃呢！這就好，這就好！
見她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李承乾只以爲她是害羞，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那我在香兒眼裡算不算俊哥兒？”
楊曉然張大眼睛。
這李承乾怎地越來越怪了，思維跳躍好厲害。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得，現(xiàn)在還真有點摸不透他了。
難道權利掌握久了，都會變這樣？
見她好看的眉擰在一起，似是糾結。
目光漸漸幽深，可臉上卻故作憂傷地道：“難道連香兒也覺得我男生女相，不好看麼？”
“啊？！”
楊曉然驚呼連連擺手，“是誰這樣說你得？好看，當然好看了！再說了，哪裡是男生女相？這劍眉入鬢，韶顏俊雅，不知多器宇軒昂，多好看呢！”
頓了下，又撇嘴道：“哪些人在亂嚼舌根？太子殿下的壞話也敢說？哼！都不會欣賞！”
看她氣鼓鼓的模樣，李承乾嘴角翹了翹，卻是稍縱即逝，轉眼眼底又是溼漉漉一片，帶著點驚喜地問道：“香兒真覺得我好看麼？唉，可孤不止一次聽人說，孤這模樣太像母親，有些女氣。”
“兒子都像孃親得。”
楊曉然伸手摸了摸李承乾的鼻子，嘴巴，微涼的手指撫過，帶起李承乾心裡一片激盪，有些貪戀這感覺。
“你看，這五官多精緻？別人想要都沒有呢！”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還有人說我這眼睛太大，看著嚇人咧。”
“胡扯！”
李承乾抓住楊曉然的手，“分明是一雙秋水剪瞳，水汪汪的，好看得很。”
“嘻嘻……”
被人誇嘛，總是愉悅地。
某姑娘癡癡地笑著，一點都沒察覺某個狼爪正在捏著自己的小手。
軟弱無骨的手還真是小得很，骨肉均勻，白白得，沒有染丹蔻，可卻帶著一點健康的粉色。晶瑩玉潤的手指頭看著特別可愛，有種讓人想吃一口的衝動。
微微壓下心中的火熱，在適當?shù)臅r候，李承乾鬆開了手，轉而又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的香兒是最好看得，特別是這雙眼睛，靈動且目光清澈，說嚇人得保準是嫉妒你。”
“嘿……”
某姑娘被誇得小臉發(fā)紅，如白瓷的小臉上飛出兩朵小紅雲，有些扭捏地道：“討厭，太子哥哥，哪有你這樣夸人得？”
嘴裡說著討厭，可那神情分明是很享受。
李承乾輕笑，倒是沒發(fā)現(xiàn)她還有這樣小女兒態(tài)的一面，越覺有趣。
想起這個女子以後一輩子都要跟自己牽扯在一起，死了也不能離開自己，要與自己合葬，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了一般。
他與她的時間還多，有一輩子呢，他可以慢慢將她的心一點點拉過來，直到有天她的眼裡心裡完完全全只有自己。
“殿下，到了。”
張鐸的聲音傳來，李承乾“嗯”了一聲，便有人取來踏腳用的板子，張鐸欲上來攙扶卻被李承乾阻止。
楊曉然忙跳下轎子，道：“太子哥哥別逞強，你現(xiàn)在腿上有傷，還是少走動地好。”
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小肩膀，道：“來，搭著，我跟張公公一起扶你下來。”
見她那嬌小的身子，渾身都沒幾兩肉，李承乾皺眉。
這多年了，她怎地還是這麼小？這麼瘦？就這小身板，被自己搭下，豈不是都要塌了？
不忍下手，搖頭道：“不必了，我還是扶著大伴好了。”
說著便在張鐸的幫助下，下了轎子，跛著腳一拐一拐地入了東宮，又有人取了一頂小轎，只有兩根桿子撐著，有點像後世四川境內使用頻繁的滑竿。
李承乾坐了上去，道：“辛苦香兒要走一段了，這裡離著孤的寢室有些路。”
楊曉然擺擺手，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太子哥哥你坐穩(wěn)了。”
“嗯。”
楊曉然蹦蹦跳跳地朝著李承乾的臥房而去，熟門熟路地好似自己家一般。
見她那歡快地奔在前頭，李承乾嘴角又掛起了一絲笑。
“殿下，縣主這性子可真好。有縣主陪著，殿下心情也好了不少呢。”
張鐸一臉欣慰。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老東西，越發(fā)精明瞭。”
張鐸嘿嘿地笑著，“等縣主過門，這東宮就熱鬧了。有縣主陪著殿下，這日子不知多歡樂。很久前，老奴就覺得縣主與殿下是最般配得。殿下，縣主可在意著你呢。之前老奴就看得真真地，見殿下對她冷淡，生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