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看著這少年,呆愣了一會兒,才略帶驚訝地道:“此……子……是男是女?”
話一出口,又覺自己好蠢。竟被這容顏美色所震驚地沒了心神。
既是童子,自然是男得。
可就是如此,才讓他感到驚訝。
自己的容貌已是男生女相,驚爲天人,爲此他不知懊惱了多久。直到成婚後,見丫頭現在迷戀自己的樣子才覺好過一點。
一直以爲這天底下的男兒也只有自己一人這般秀美,可沒想到眼前這小小少年居然更甚自己一籌。
不知怎地,這心裡竟是生出了幾絲同情。
“嘿,大兄,驚豔吧?弟弟初見,也是驚愕至極!這天下竟有比女子還美豔幾分的男子,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李泰舔著脣,有些色迷迷地道:“這童子不但琴撫得好,且善歌舞,又乖巧討喜,弟弟給他起了個名,喚作稱心,當真是個稱心如意的人兒……嫂嫂既喜歡音律,何不把這童子……”
“閉嘴!”
剛剛還有些笑容的楊曉然一聽“稱心”二字,身子猛地一震,眼裡透出一絲寒芒。
倏地望向李泰,眼裡的冰棱子似要洞穿李泰一般。
此人便是稱心?稱心不是承乾給起的名字麼?怎得變成李泰了?
不過不打緊!
這樣的姿色,還有這名字,錯不了了!
又是在太常寺當童子樂師,定是歷史那稱心無疑!
李泰被楊曉然這駭人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再一看自家大哥的臉,頓時臉都綠了。
什麼情況?!
這對夫妻的眼神像要吃了自己一般,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不就是想拿個出色藝人換個寶珠麼?自己可物色很久了……
李承乾一把拉過妻子的手,怒氣衝衝地道:“回去了!”
頓了下又衝李泰道:“你大嫂有我陪著,不需要別人陪!”
說完便拖著妻子走了。
皇太子忽然發怒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音樂舞蹈都停了,都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這一幕。
看了看魏王,見他也是一臉莫名,心裡更是忐忑了起來。
尤其是那稱心,剛剛還一臉淡定的模樣,這會兒卻是梨花帶淚,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柔柔弱弱地道:“奴婢該死……奴婢卑賤之人,不該演奏太子妃師尊譜寫的曲子……”
楊曉然看向稱心,其實他撐死了也就十一二歲,見他這模樣,又覺有些可憐。
只是一想起此人在歷史與自家漢子的關係,就覺得一陣倒胃口。
李承乾神色陰冷地道:“你本就樂師,彈曲娛人之樂乃是你的職責所在,何罪之有?”
說完便一揮手,道:“都退下去吧!”
“是!”
一羣樂師藝者帶著惶恐慢慢退下,那稱心眼裡閃過一絲感激。偷偷撇了一眼太子殿下,只覺殿下不愧是未來的天子,仁慈良善,沒有怪罪他這個卑賤之人……
又偷偷瞄了一眼那太子妃,卻冷不丁地與她目光對上了,頓時嚇得低下頭,只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直跳。
好美的女子……
那一眼雖是眼神凌厲,可卻難掩仙人之姿。
這個女子果不愧是能譜出笑傲江湖的人!
不知爲何,稱心總覺得這曲子並非太子妃的師尊所作,而是太子妃作得。
他練了很多遍,體悟著曲子中的灑脫隨意,漸漸地便體悟出了作曲人一顆嚮往自由的心。就同他一樣……
原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也是有著這多的無可奈何啊!
就跟他這個可憐人一樣,被拘在這高牆深院中,每每撫琴,感受著這激盪灑脫的曲音時,便好似與那天下第一奇女子的心意相通了,總能在其中找到一絲慰藉。
也在慰藉中想象著譜曲人的容貌。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了,他終於見到她了!
果然跟他想得一樣,身上有著將門之後的豪爽,也有著世外高人的隨意灑脫,容貌絕美,好似不是此間人兒一般。
這就是太子妃!
不敢多看,只匆匆撇了一眼,又滿懷期望地望了魏王一眼。
大王說,要讓他去東宮伺候太子與太子妃跟前,替他們夫妻二人撫琴,他很期待這一天。
可魏王卻沒看他一眼,反而神色有些不好。
心裡忐忑了起來,但也不敢多留。
不知太子殿下爲何生氣,但既然開口讓他們退下,他也實在沒理由再留在這裡,偷偷窺視太子妃風采,只得帶著一絲遺憾退下。
李承乾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剛剛看見那個小樂童偷偷看了自己的妻子,只覺怒火中燒,看著李泰的目光越發不善了起來。
“混賬東西!”
咬牙罵道:“你昏頭了嗎?還是收了人什麼好處?你大嫂如今貴爲太子妃,未來國母。一舉一動都受人注視,特別是那些世家的人,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擱到東宮來!你送個童子給你大嫂,到底是何居心?!”
李泰傻眼,徹底傻眼了。
看著大兄那模樣,心裡有些害怕了。
這多年了,雖然知道大哥性子冷清,可卻從未這樣對過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這,這不是想買嫂嫂個心頭好,好讓她把寶珠姑娘許配於我麼?”
寶珠微微一愣,隨即低下頭,小臉居然紅了。
楊曉然都被他這理由氣樂了,“四弟,有話你直說便可,都自家人,何必整這些虛地?”
“這麼說,只要弟弟開口,嫂嫂就願意把寶珠姑娘許配於我?!”
李泰一臉驚喜地擡頭,搓著手興奮地道:“正妻不行,但我一定會求父皇給寶珠姑娘一個體面,側妃之位非寶珠莫屬!”
“你做夢!”
楊曉然咬牙道:“我家寶珠寧嫁田舍漢爲妻,也絕不爲王侯妾!”
李泰的表情頓時龜裂,呆愣了好一會兒,垂頭喪氣地道:“我就說嘛……所以纔要想其他法子……”
李承乾冷哼了一聲,“莫要再做這樣的荒唐事,童子再小也是男子,莫要毀了你嫂嫂清譽……”
說完這話便牽起楊曉然的手,道:“香兒,我們回去吧。”
“嗯……”
楊曉然任由李承乾牽著,上了轎攆。
等簾子一放下後,便嘟嘴道:“你是不是瞧上那童子了?你剛剛還替他說話。”
李承乾微微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很是嗨皮地把自家小娘子摟進懷中,親了親她的腦袋道:“男人的醋也吃?小東西,越來越霸道了……”
媽蛋!
我能不緊張麼?
楊曉然在心裡暗暗吐槽!
歷史上你就是跟這個稱心搞一起去了啊!
還弄得那麼**情深地,連她這個理工狗都知道這八卦!
稱心被李二弄死了,還爲他弄了個衣冠冢,豎了個石碑,天天祭拜,還給他贈予官職,這同性之間到這份上,那絕壁是真愛啊!
簡直就是自己最大的情敵!
“你剛剛看了他好久……”
楊曉然氣鼓鼓地道:“你是不是瞧上他了?哼哼,比我好看是吧?一曲笑傲江湖到他手裡都撫出神韻來了,瞧你那專注欣賞的樣子。”
說著就掙扎了起來,想掙脫出來。
哪知李承乾卻一下子把她壓到了身下,輕咬著她的脣瓣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還好意思說我?明明是你自己看那少年都看得癡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著大手就伸進了她衣襟裡,略帶著懲罰似得揉捏了起來。
楊曉然驚呼道:“你瘋了!這是在轎子裡,這帳子可是很透得!”
李承乾嘿嘿一笑,忽然伸手一拉某處,只見四周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了下來,薄脣微揚,道:“早有安排,這樣就看不見了。”
楊曉然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怎?怎麼回事?這裡還有個簾子?料子還這般厚?我怎麼不知道?”
李承乾坐起身,一把拉她起身,讓她橫臥在自己腿上,捏著她的柔軟,有些重重地道:“還敢看其他地方?看來你眼裡是真沒我了……”
楊曉然紅著臉,死命地掰開他作亂的手,惱怒地道:“分明是你看得癡了,還來怨我?我哪有一直看,我就看了幾眼!”
此言一出,頓覺不妥,有種想打自己耳光的衝動,見李承乾眼裡的戲謔,忙又急急道:“我,我就想看看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
該死!
又說錯了!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可一想剛剛李承乾也被稱心的容貌震驚地不輕,也問出了傻話,便又理直氣壯了起來,“我都只看看。不像某人還巴巴地開口求證人家是男是女咧……”
說話間語氣又酸溜溜地起來,“那容貌,那身段,比女人還美,還是個男子,嘖嘖,夠新奇,沒準收房裡也是個樂趣呢……”
“夠了!”
李承乾忽然一聲大吼,“你胡言亂語什麼?你自己聽聽,像話嗎?!”
“你!”
楊曉然頭次被他這樣吼,還是爲了一個臭基佬。
頓時眼圈一紅,委屈地大叫了起來,“你居然還爲了他吼我?!”
說著便一把推開李承乾,坐了起來,“我不要理你了,我要回家!”
李承乾頭疼地摸著自己的眉心,長臂一伸,道:“我怎麼吼你了?誰讓你又編排我喜歡男子……大婚那會兒你才說過這話,真是氣死我了。我哪裡看起來像是好那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