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死了一頭牛?
楊曉然瞪大眼:這個梗好熟悉!
我去!
尉遲老伯伯從年輕時就用這個梗用到現在還在用麼?!
還有自己那老爹……
也是醉了!
也得他們心情好,難得會摔死牛!不然的話,大唐的牛早都給他們摔死了!
只是,只是,寶林的孩子怎會邀請李香是他們家?難道在學堂關係很好?
帶著疑惑看了李承乾一眼。13579246810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困惑,失敗感再次傳來。
真是好失敗的父母啊!
好像對孩子關心地不夠啊!羞愧!
“哼!”李蓮冷哼,“那兩個就是兩傻蛋,只知跟在你後頭流鼻涕。還不如兩位師伯家裡的幼子,傻歸傻,但起碼耿直。”
“……”
這是夸人的話麼?
楊曉然覺得頭疼。可一想,寶林哥哥的兩個孩子跟李香差不多的年歲,能入弘文館的最小的也有五歲了。自己與李承乾平日事忙,上面幾個哥哥姐姐年歲差得大了,自然不願意跟她玩。說起來,她也是獨孤的很。若是能有幾個差不多年歲的小夥伴對童年成長也是挺好的。
想到這裡,楊曉然笑著道:“是尉遲循毓喊你去的麼?”
李香見母親笑了,立刻來了精神。拱著小身子擠開她的哥哥們,拱到楊曉然跟前,舉著小手道:“是循毓哥哥喊我去玩的!阿孃,我能去嗎?循毓哥哥人可好了!他弟弟也好!他們都聽我的!”
好吧!
你只是想尋到當老大的感覺吧?
楊曉然笑著搖搖頭,道:“讓你的宮人陪著,大大方方去吧。”
“不公平!”
楊曉然這麼一說,李蓮便撇嘴道:“我也要去!”
李厥舔著脣,喃喃道:“一頭牛好大的,兒子也去看看那摔死的牛……”
李珂歪著腦袋想了想,又看了看李素,臉色微微發紅地道:“我們一起陪著六妹去……”
李承乾哭笑不得,這幾個孩子是爲了吃吧?
雖然貴爲天家,可因牛是重要的生產力,國法是不許吃牛的。就算牛出了什麼意外死了,那也得報備官府,得到允許後才能吃。像尉遲老傻和程老爹那種梗可是沒幾個人敢拿來用。
大家也都知道,可問題誰敢去找這兩個殺神的麻煩?!
隨著貞觀老臣一個個離世,這兩位閒著在家老頭反而倒走得近了。年輕時誰都不服誰,這會兒老了,以前的老夥計們都不在了,臭味相投的人就剩他兩了,於是莊子裡的牛出意外的概率就高了。
可老臣子爲大唐貢獻了一輩子,脫下衣來滿身的傷痕,偶爾吃點牛肉自然也不能去計較。可你天家就不行了。
這整個天下都你們家的,你們還帶頭不守規矩,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暗示國民國法爲空物麼?
所以這天家山珍海味自然不缺,可這牛還真沒吃過幾回。
也就祭祖,祭天,或者真有牛死了才能吃點。
這幾個小傢伙的老媽是個嘴刁的,所以他們也成了會吃的。一聽尉遲老傻家裡摔死了牛,居然還邀請他們的妹妹,不一起去瞧瞧,不是對不起自己的肚子與嘴麼?
李承乾本想阻止,可轉念一想,生出了幾絲惡趣味來。
讓李象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去!
這香兒再過幾年也得談親事,寶林夫婦人品不錯,尉遲循毓雖然傻傻的,可卻是女婿的好人選啊!女兒去了他們家,定不會吃虧!
這會兒,李大郎同志完全忘了自家婆姨當初想嫁給尉遲寶林的心思了。站在一個老爹的角度上,他這念頭一起便止不住了。
越琢磨越是這個道理。難道自家婆娘當初要選個老實人呢!
這老實人好啊!好拿捏啊!咱就是欺負老實人的那路人吶!
這一想,高興了起來。不過臉上卻沒什麼顯現,微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道:“象兒,那你便帶著幾個弟弟妹妹一起去吧。你是長兄,可要照顧好他們。還有,尉遲老將軍與少將軍都爲我大唐立下了赫赫戰功,負傷累累,你切不可仗著自己皇太子的身份對他們無禮,知道嗎?”
說著又看了看其他孩子,道:“你們也一樣。”
說罷又瞪了瞪李蓮,道:“尉遲家都是老實人,最爲忠直,此乃家傳。你豈可因人老實就取笑人家?此言萬萬不可再提,去人家家裡做客要有規矩,知道麼?”
“好啦,好啦!阿爺我知道了。”
李蓮笑嘻嘻地上前挽著李承乾的手,搖著道:“阿爺,你還不知我麼?我是嘴硬心軟,也就背後喊下,哪裡會當面刺人?我又不是小妹……”
李香一臉不高興。他們都去了又顯得自己平凡了!討厭!好討厭!她只想一個人去尉遲家,然後尉遲循毓與他弟弟會把自己當大公主一樣供起來,什麼都聽自己的,還崇拜自己。
可哥哥姐姐一去,自己就成小不點了。
見李香嘟著嘴,楊曉然搖搖頭,無聲地咧嘴笑了。
這丫頭!
心眼還不小!
若不是她父親發話,保準一百個不願意!
想到這裡便又忍不住一樂,低下頭,哄著懷裡的七兒,道:“香兒,去了尉遲老將軍家可不能空著手去。你替阿孃捎帶些東西去……”
“阿孃,帶什麼?”
李香一聽又來了精神。誰不知道阿孃的好東西最多?
“尉遲老將軍與少將軍最好酒,帶這去準沒錯。順便把阿孃研製的那些膏方帶些去,給尉遲老夫人和少夫人……”
“奧……”
一聽是這個,李香又沒精神了。可轉念一想,恩?禮物?
精神一震,看向了自己的母親。見她微微朝自己眨眼,聰明的她瞬間就明白了。
哈哈!
對!
他們可能想不到,我單獨給尉遲循毓哥哥帶個禮物,哼,保準還是圍著我轉!
幾個孩子在這兒玩了一會兒,便離去了。
他們的媽媽剛剛生下孩子最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如今他們也不小了,都有各自的奶孃宮人照顧著,所以也住在各自的宮殿裡,只是天天都會和母親一起吃飯,下了學在這兒玩到晚上回去睡覺。
等孩子們都走了,那七兒又哭了。看著是餓了。楊曉然解開衣服,熟門熟路地給孩子餵奶。見某狼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胸口,臉一紅,微微轉個身,避開他那要吃人的目光。
老不正經,都這多年夫妻,怎還跟個餓狼似得?
雖心裡這樣罵著,可甜蜜的感覺卻也縈繞在其中。還真如李承乾說的那樣,他這輩子看不厭她;而她也喜歡被他這樣一直看著,愛著,佔有著。
喂好了孩子,人也覺得乏了,靠著軟枕跟李承乾說了沒一會兒話便睡了過去。
李承乾見她睡著了,便悄悄起身,走到殿門外吩咐了幾句,便又繼續去外間忙國事去。
妻子順利生下了這個孩子,而褚遂良的案子也不能再拖了。這影響越來越大,而他看到的真相也越來越多,現在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給兒子起個名纔是真的。
李承乾想了想,以後都不會讓自己妻子懷孕了,這必將是他最小的一個孩子。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從與她的初次相遇,到後面的相識相知,患難與共的夫妻之情……
想著想著,眼裡便微微有些溼潤。妻子對他的情義,無論過去多久,每每想來都會讓他感動,熨帖。
這世上,父母都走了,可卻總有一個人能陪著他走到最後,不至於成爲孤家寡人。
這樣想著,一個字便冒出了腦海。
“諗”(音同審)。
豈不懷歸,將母來諗。
爲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無忘諗。
此字既有思念之意,又帶知悉與深諫,知道,勸告之意……
這樣一想,清俊的臉上浮出了一絲暖意。
是個好字,就叫這樣了。
御筆一揮,便在紙上寫下了一個“諗”字,喚來張鐸,讓他拿著此名字去上碟譜。晚點還要去太廟,告訴祖宗與父親這個消息。
給兒子起好了名字,李承乾便又從案幾上拿出一本奏摺。看著奏摺,沉思了好久,終於是提筆在那封奏摺上寫下了硃批。
很快,奏摺便發回到門下,第二日,朝堂上炸鍋了。
天子已做出批示,就算朝臣想維護卻也無法維護了。因爲這個天子到底不是幼主,且長孫無忌表示贊成,他們還能說什麼?
第二日,朝會後,褚僕射成了同洲刺史(今陝西大荔縣),張睿冊直接被外放到了循州(今廣州惠州市)爲刺史。
如果說褚遂良收受賄賂讓李承乾痛心的話,那麼這個張睿冊如此名明目張膽的抱上官之舉已讓他起痛恨之心了!
再開明的君主也不願臣子抱團,李承乾也不例外。若是現在已是君主立憲了,那他完全樂得輕鬆。只是這樣的時代還沒來臨,他還要付出很多精力來努力實現這個目標,所以這樣的舉動就讓人恨了。
特別是當他發現自己舅舅一句贊成後就讓所有人閉上了嘴,更是痛心加驚懼了起來。
果然如他猜測地那般嗎?
在權利面前,舅舅也變了?
承元元年很快地就走到尾聲,當承元二年的春天來臨的時候,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激動了起來。
開恩科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遠在幷州太原(山西太原)的年輕人也從家裡出發,前往縣城文廟參加鄉試……
這一次,一定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