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天蒙蒙亮,大概只有六點多鐘。
黎曼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了,便從男人的臂彎下悄悄鉆了出來,跑到浴室草草洗了把臉,然后在床頭柜上留下了一張字條。
她下樓,正巧看到傅管家開門進來,便走了過去。
“黎小姐,起來這么早有事嗎?”傅管家將一大兜蔬菜拎進了廚房,回頭和藹地問她,“是不是天氣轉冷,睡得不踏實?”
黎曼搖了搖頭,扒著廚房的門往里看,忽然想到了什么,“傅管家,你會不會熬粥?就是那種可以暖胃的,適合生病的人喝的粥?”
傅管家想了想,點點頭,“嗯,當然會,黎小姐想讓冷少喝對吧?沒問題,我現在就開始準備,估計要四十分鐘可以做好,您看,紅棗山藥粥可以嗎?”
“哎……不用了?!崩杪虼剑行┎缓靡馑迹ь^看了他一眼,“傅管家,你可不可以教我做?我從來沒有做過飯,更不會熬粥,我想親手做給冷子烈吃?!?
傅管家愣怔一下,轉而溫和地笑起來,點點頭,將她讓進了廚房。
他耐心地給她講著,一步一步,有條不紊,黎曼聽得非常認真,做得有模有樣。她本就手巧,做飯是不在話下的,只是,她以前一直認為,一個女孩兒學做飯,是因為她有了深愛的男人,是做給他吃的。
現在,她覺得是時候學了。
四十分鐘后,從廚房里飄出一陣清香。她掀開鍋蓋,伸頭聞了聞,又嘗了一口,非常滿意,笑得流光溢彩,直朝傅管家道謝。
“黎小姐,這粥是您做的,我只是在旁邊指導,并沒有插手一下,所以您不必如此謝我。若要說起來,我真的很佩服您,一個從來沒有做過飯的人,能將粥熬成這樣,實在難得,您的手真的很巧,想來,冷少以后一定會非常有口福的。”
黎曼訕訕地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不接話。
她走到客廳,看了看表,已經快八點了,是時候離開了,海瑞的上班時間是九點,現在出
發,說不定還能趕得上為霍醇準備晨會要用的東西。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抬頭看了眼三樓,莫名想上去看看。
剛走幾步,大門被打開,白灼走了進來,看到她,一怔。
“黎小姐,原來您還在別墅?!?
她頗為尷尬地笑了笑,“是,昨天冷子烈他……”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您是不是該離開了?另外,三樓是禁地,誰都不能上去。”白灼的語氣很涼,似乎非常不愿意看到她,但是礙于冷子烈,他沒法兒對她強硬。
黎曼皺了下眉頭,點點頭,轉身將那張餐巾紙丟進垃圾桶,走了過去,在門口換上了鞋子,“嗯,你說得對,時間不早了,我要去海瑞了。就不勞煩白先生送我,下了山之后應該可以打到出租車,另外,冷子烈還在睡覺,他的燒已經退了,你大可放心。”
白灼一愣,緩緩點頭,禮貌地為她讓出了道路。
黎曼理了理衣角,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別墅內,眼神有些凄涼。她抬腿,邁出了步子。
“等一下。”白灼忽然開口,猶豫一下,轉身拿了件長風衣披在了她肩上,退后一步,向她鞠了一躬,“黎小姐,請不要怪我對您的冰冷態度,我并不想如此,只是少主對于您來說,真的不合適,而您也更不適合他,我這么做,只是想讓您看清楚現狀而已,不要等到最后覆水難收之時才后悔。外面冷,這件風衣是少主昨天吩咐我拿來的,想必他已經知道您會離開,怕您著了涼,所以托我交給您。”
“謝謝。”黎曼木然地看著他,眼圈紅了紅,不過被她很好控制住,她垂眸,再次抬起之時,已經恢復正常,“我熬了粥,就放在餐桌上,等會兒冷子烈醒來,你記得讓他趁熱喝,順便替我帶話給他,要他好好照顧自己,別拿身體開玩笑?!?
說完,她便裹緊了風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灼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嘆了口氣。
十分鐘后,冷子烈穿著睡袍走下樓來,他拉出餐桌
前的椅子坐下,將一張字條隨手丟進了垃圾桶,白灼低頭看了看,發現上面寫了一句話:我走了,照顧好自己。希望你放過霍醇。
冷子烈垂眸坐了一會兒,忽而抬頭,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桌上的粥,問道:“這是什么?誰做的?”
白灼的目光一頓,“是傅管家做的,您昨天發高燒,是該喝些粥養一養身體?!?
男人抿唇不語,好一會兒,眸子忽然涼了下來。
“倒掉?!?
白灼怔了一下,不說什么,將那碗粥端走??蛇€沒等他走幾步,身后的男人忽然叫停了他的步子。
“算了吧,放這兒,我一會兒喝?!?
白灼的手指有些僵,表情不太自然,似乎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慚愧的事情,默默地將碗又放了回去,站在男人身旁,一言不發。
冷子烈望著樓梯發呆。
“關于霍醇的照片和視頻,立刻就去銷毀,那些董事手中的也一起毀掉,不準有差池。”
白灼應聲,立刻去辦。
忽然間,別墅里是涼透人心的寂靜。
冷子烈端起那碗粥,手指在邊沿緩緩摩挲,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頭嘗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這味道似乎不是出自傅管家之手,沒有那么精良,可是,卻莫名有些溫暖的味道。
他抿唇一笑,不多想,而是將整碗粥都喝干凈。
一滴不剩。
那塊巨大的蛋糕還安靜地擺放在一旁,缺了一些奶油,不過最中間的那個天使女孩還在。冷子烈看過去,目光鎖向它,再也移不開。
他猜到了,她一定會走。
無論他用什么方法留,都留不住。
在那個女人心里,他始終是一個具有威脅角色的人物,他很壞,會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來讓她低頭??墒窃趺崔k呢?他別無他法,只有這樣他才能見到她,抱著她,聞著她的氣息入睡。
沒有她陪伴的夜晚,他已經好多天沒踏實得睡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