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逸只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到客房看了看冷子晴,便出去了。
黎曼在別墅裡待得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到了快下午飯的時候,霍醇沒有來,韶逸也沒有回來。
她是真的急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分等待於她來講,都是煎熬。尤其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韶逸的手機打不通後,就更是坐立難安,在別墅一樓的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踱步,保鏢們也不敢隨便進來勸,也只好守在外面,乾著急。
“黎小姐!黎小姐不好了!”門外,領(lǐng)頭的那個黑衣保鏢手裡握著電話,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連敲門都忘記了,直接衝進別墅,將手機送到黎曼面前,“黎小姐,我們的人不久前在郊區(qū)的廢棄工廠邊,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
他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黎曼心裡“咯噔”一下,急得直跺腳。
“快說啊,發(fā)現(xiàn)什麼了?!”
他的雙手開始顫抖,整個人都彷彿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緊緊蹙著眉頭,神情悲壯。
“發(fā)現(xiàn)了……少主的遺體。”
一句話,說得黎曼眼前陡然一黑,雙腿軟得根本不足以支撐身體的重量,轟然一下癱倒在地!
她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迅速變涼。
從指尖,到手臂,再到肩膀,涼意肆意蔓延,沿著血管流遍全身各處,最後,直逼心臟而去。
“黎小姐?黎小姐您醒醒啊!堅持住!”保鏢嚇得臉色大變,趕忙找來了家庭醫(yī)生與護理,將黎曼送進了二樓的主臥,命人好好照顧著。
當(dāng)下,他便立刻跑出了別墅,召集外面的一大批保鏢,這才迅速帶了一小部分人離開帝海盛庭,去了那個手下人調(diào)查的賭場尋求真相。
他不相信那些手下人所說的,什麼發(fā)現(xiàn)了冷子烈的遺體。
這怎麼可能呢?
少主是什麼人,他們再清楚不過,如果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死掉了,那還是他冷子烈嗎?
只是,當(dāng)他們趕到那裡時,已經(jīng)是空無
一人。
地面上,除了一地的鮮血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個進到賭場調(diào)查的手下也只剩下一口氣,奄奄一息。
所有人圍了上來,只見他艱難地張開眼睛,倐地瞪大了。
“少主……少主他……死……”
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直到他嚥氣的那一刻也沒能說完整。
整個底下賭場內(nèi),一片混亂。
帝海盛庭內(nèi),黎曼昏迷不醒。
她昏昏沉沉的,腦子裡亂作一團,甚至有一可她分不清自己正身處何地,是死是活。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內(nèi),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地流走,也順帶著將她僅能感受到的一絲溫暖也一併帶走,讓她覺得四周寒意遍起,從手指尖一直到全身,都冷得彷彿是躺在冰窖中,心臟似快要停擺。
冷子烈……不會有事的。
他一定不會有事。
她腦中的記憶似洪水般決堤而來。
最開始,他們在蛇沼賭城的遊輪上相遇,那一天,本是黎曼以爲(wèi)的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的黑暗的一天,她的家毀於一旦,父親被人斷了雙手,自己視爲(wèi)親人的韶逸連中三槍,無處可尋。
而她,被人下了藥,放到活人拍賣上,像個物品一樣被一羣人吆五喝六地喊價。
那一刻,她的心如死灰,她甚至都在計劃著如何自殺,如何和這個世界告別。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冷子烈買走。
這個男人她是怕的。
那一晚,他瘋狂地要下她,一遍又一遍,輾轉(zhuǎn)反側(cè),似乎不知疲倦,而自己亦在強烈的藥效之下,極盡瘋狂。
她仍舊記得,第二天發(fā)生的事情。
她被他抱著在帝海盛庭,對,就是在這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視爲(wèi)自己的家的別墅裡,他在明裡暗裡地警告她,不許逃跑,連逃跑的想法都不準(zhǔn)有。
然後,他們?nèi)チ藦U棄的工廠,見到了郜寧。
當(dāng)時,她還在開心,覺得自己終於找到韶逸了,他沒事,他沒死,他們又可以像從前一樣,甚至於
她有打算嫁給他,兩個人相依爲(wèi)命。畢竟他對自己如何,黎曼心裡非常清楚。
就這樣,她和冷子烈明爭暗鬥,處處僞裝自己,掩飾自己,而這男人卻反倒是對她呵護有加,盡心盡力地保護她。
那天在家庭餐廳,她萬萬沒想到,韶逸居然會和冷子烈的妹妹,冷子晴,一起出現(xiàn)。
她當(dāng)時以爲(wèi),韶逸一直在騙她。
明明對她那麼好,但其實,他心裡有別的女人,他愛的人其實是冷子晴,只不過礙於別的原因,所以纔會對她那麼好。
那個時候,黎曼不是不難受,也不是覺得無所謂。
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找了他,卻反而是將他害得親手撕裂傷口。
那一幕,至今仍舊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黎曼的腦海中。
那當(dāng)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計後果的韶逸,這樣決絕的韶逸,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才隱隱約約地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或許真的該止於此。
她沒想到韶逸居然那麼在乎她。
這之後,便是霍醇。
她從來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個霍醇這樣的男人,默默地尋找她,守護她,不惜一切代價。
那天在碼頭,冷子烈開車時爲(wèi)了躲避一個小男孩,他們出了車禍,自己當(dāng)時真的是嚇瘋了。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就是特別怕特別怕這男人會死。
她不敢想象,如果冷子烈真的就這麼丟了性命,她要怎麼辦。
那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
霍醇救下了她,卻沒有準(zhǔn)她離開,而是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別墅。
那個晚上,她和霍醇之間發(fā)生的小曖昧,雖說不足掛齒,但卻仍舊讓她有那麼一刻小小的悸動。
這悸動不同於對冷子烈的感情,而是那種帶著感激的,淡淡的祝福。
她記得下車時,霍醇扯住她的手腕,讓她別走。那一刻,他的眼睛那麼明,那麼亮,似夜空中閃耀的星辰一般美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