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子烈愣神之際,霍醇用背部為他擋下了一次重擊,那個紅酒瓶子狠狠砸上了他的后背,發出一聲悶響,摔碎在地面。霍醇抬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子烈,打架的時候分心是很可怕的。”
冷子烈一怔,低頭躲過了一拳,伸手攥住來人的胳膊,將他旋身甩飛出去,狠狠砸上了廚房的玻璃門,一聲巨響,潑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打架的時候不要隨便說話,我怕我控制不住給你一拳。”
霍醇低低地笑,身體搖晃一下,嘴角陡然淌下一縷鮮血,“冷子烈,如果我今天死在這兒,麻煩你替我轉告韶逸一句話,就說我對不起他,沒能護黎曼周全。”
冷子烈皺眉,高大的身形帶著壓迫氣場,一把扳住沖上來那人的手腕,反著力道一折,一聲骨頭的脆響傳來,疼得那男人失聲痛呼起來。他冷哼一聲,腿下一個掃蕩,將這人踢飛出去。
“霍總,真是抱歉,我沒空帶我女人去見韶逸。所以你還是自己說給他吧。”
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忽然,冷子烈聽到身后的死角傳來一聲東西破裂的聲音,他猛然回頭,赫然發現黎曼雙手發抖地站在原地,一個黑衣男人手中舉著匕首,銳利的刀尖差一點就扎進了他的背部。
地下到處都是瓷器瓶的碎片。
那個男人搖晃兩下,從額頭淌下幾縷鮮血,轟然一下倒地。
所有人瞬間停止了動作。
“冷子烈……”黎曼慌張地抬起頭,下意識地咬著指尖,眼圈發紅,“我不是故意的。他想殺你,我,我……”
“沒事的。”男人伸手,一把拽她進懷抱,緊緊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疼惜得拍著她的后背,“不怕。有我在。”
霍醇緩緩俯身,檢查了一下那人的傷勢。幸好黎曼砸的力道不大,他只是暫時昏厥過去,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黎曼緊緊閉著眼睛,抱住男人的腰,渾身發抖。
她
以為自己殺人了。
穿休閑裝的男人一直站在后方冷眼觀看,他上前,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倒地的男人,看了看面前的兩人,掏出一支香煙點上。
霍醇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剛才那一下,差一點就打在他的頭部,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時,可能現在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休閑裝男人吐了一口白霧,忽然恭敬地朝冷子烈鞠了一躬,“冷少,不好意思,打擾了,今天是我們無意冒犯,還望您見諒。我們走!”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那些黑衣男人見罷,也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那個昏厥的男人走了出去。為首的那個捂著肚子,急走兩步,頗為不解,“我們就這么走了,回去會不會被老板打死?”
“放心。冷子烈剛才和我交手之后,他的傷口就已經開裂,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老板那里明確說過不準硬來,那男人是留給老板的,我們以多欺少反而不光彩。再說了,即便今天我們全部上,也未必是他冷子烈的對手。先把這人送醫院,出了人命我們誰都脫不了干系。”
房間內,一片狼藉。
黎曼的心臟狂跳,后怕的感覺讓她快要發瘋,“冷子烈,我是不是……殺人了?”
“沒有,別瞎說。”男人用力緊了緊摟著她的胳膊,“那人死不了。在這一行淌水的,要是連一個女人的攻擊都扛不住,那他早就沒命了。放心,即便他死了,也不是你的責任,你只不過是為了防衛而已,錯不在你。”
“不!”她拼命搖頭,死死攥緊他的衣角,眼圈愈發地紅,“他不能死,我絕不要當一個殺人兇手!冷子烈,我不要他死!”
男人淺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將她的狂躁撫平,忽而說了一句,謝謝你救我。
她低著頭,將他的衣角攥得更緊。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一旁站著的那個身影轟然倒地,門口,一個手拿文件夾的男人沖了進來,大驚失色,“霍總!
霍總您怎么了?!”
唐寒慌亂中扔掉手里的東西,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想要將霍醇的身體翻過來,卻不料剛一碰上,就沾了滿滿一手的血。
“黎助理,快來幫我一把!霍總必須立刻去醫院,耽誤不了!”
唐寒頭也沒回地喊著,黎曼一愣,猛然推開了冷子烈,剛跑幾步,忽然反應過來,回頭,非常愧疚地看著他,“冷子烈,我不是對他……”
“去吧。”冷子烈單手插兜,沖她揚了揚下巴,“就當是為我還一個人情,霍總的傷是因為我才有的,這一次我不會阻止你。不過,記得到醫院后給我打個電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回來。黎曼,我答應你,不逼你。”
她愣怔一下,使勁點頭,舌尖卻開始發苦。
她顧不上多想,幫著唐寒將霍醇背上他的后背,兩人迅速往樓下趕去。
房間內忽然間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面都聽得到。冷子烈垂首,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他感到雙腿發麻時才邁開步子。剛向前一步,他只覺得喉嚨一甜,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冷子烈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襯衫,胸口處的血液特別多,不過因為顏色深的緣故,看得不是很清楚。
在開打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發覺自己的傷口有些撕裂,疼痛中,他還是咬著牙去迎接那些人的攻擊。如果不是霍醇為他擋了那一下,那冷子烈想,估計他今天就得交待在這里。他身上的傷究竟是什么程度,他非常清楚,本來就不該出院,可他還是忍不住過來了。
不過幸好他在,否則今天,黎曼和霍醇絕對會被那些人帶走。
男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拉出一抹蒼白的弧度,笑得很無奈。
他向來習慣于隱忍,所以,身上受了再重的傷也不會讓那個女人知道。他不愿她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他知道,黎曼很沒有安全感,所以他更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否則,他要怎么好好保護她?留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