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有些疑惑,“化名蘇穎?可是當時我問別人關於蘇雪融這個人,他們都認識的。”
“嗯。這沒什麼大不了。”項澈說,“他們習慣叫她雪融,而我叫她阿穎。”
文英帝剛剛即位,身爲太子妃的梅妃入宮爲後。早在太子妃時期,她就不怎麼受寵,只是礙於她父親在朝廷中的勢力,纔不得不立她爲後。他鮮少召梅妃侍寢,乃至當太子妃一年都未曾懷有身孕。封了千秋皇后之後,才偶有夫妻之實。
那年隆冬的夜裡,文英帝經過御花園時看見一個紅衣女子正在折梅,便停足觀看。黑暗中其實看不清她長得什麼模樣,只覺她身形阿娜,身姿娉婷。
他看了看那個方向,便邁步過去。太監總管忙道:“皇上,天色已晚,天又冷得很,不如先回宮……”
文英帝置若罔聞,大步朝紅衣女子走去。她正踮著腳尖攀梅,突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以及一聲:“你在做什麼?”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抵到梅樹樹幹。
等到看清來人,她慌忙跪下。“參見皇上。”
隨行的人帶著燈籠,燈光雖不十分亮,但也足夠讓他看清楚她的模樣。美得如同梅花精靈,大眼中有著恐懼,肌膚勝雪。大約是宮女,只是不知是哪個宮的。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是誰?”
跪在地上的女子規規矩矩地答道:“回皇上,奴婢是景寧宮的宮女。”
哦?皇后宮裡的?他道,“起吧。擡起頭給朕看看。”
蘇雪融怯怯地擡起了頭,那一瞬間,她看到文英帝眼裡的驚訝,迅速低下頭,秀眉皺在了一起。讓皇上注意到,對她而言絕對不會是意味著平步青雲,而是災難來臨。
“你叫什麼名字?”
她只得垂著頭回答,“奴婢蘇穎。”
文英帝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蘇雪融連忙退後兩步,福了一福說:“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折梅花,如今要回去覆命了。”
文英帝直直望著她,她再福了一福,連忙奪路而逃。文英帝看著她的模樣,笑瞇瞇地轉身,“走,去景寧宮。”
太監忙應了,臉上一片古怪神色。他到景寧宮時,千秋皇后慌忙穿戴了出來,頭髮還顯得有些凌亂,顯然已經臥牀歇息了。她笑盈盈地朝文英帝走來,“皇上怎麼這般遲過來了?”
“想起多日未曾來看皇后,過來瞧瞧。”文英帝順勢坐下,在景寧宮前殿看了看。四周宮女只有幾個,想必蘇穎還未回來吧?他說道,“今夜,朕就在這兒安寢吧。”
千秋皇后面露喜色。他們回到寢宮中,一番雲雨自不必提。文英帝次日醒來,發現仍沒有瞧見蘇穎,便問千秋皇后,“宮裡可有一個叫蘇穎的?”
千秋皇后眼裡閃過驚訝,“皇上爲何這般問?”
“只是隨口問問。”
“有。她從小就服侍臣妾,從前臣妾還是太子妃時她就跟在身邊的,皇上應當也見過她幾次。怎麼突然問起她來?”
文英帝說道:“只是前幾日恰巧遇見了,覺得她眼熟,後來想起這個人來,就隨口問問。”
千秋皇后臉上笑著,“原來如此。”心裡卻犯嘀咕,阿融是這一年才改的名,皇上怎麼知道她現在的名字?真的只是恰巧遇見,覺得她眼熟而已嗎?
皇上離開景寧宮後,她又睡了會兒,蘇雪融方纔來服侍。她替皇后梳著頭髮,千秋皇后笑說,“阿融手真巧。”
蘇雪融微笑,“娘娘長得美,並不是奴婢手巧啊。”
“當時讓你改了名,你可怨憤?”
她笑道,“怎麼會怨呢!娘娘給奴婢取的名,奴婢很喜歡。”
文英帝身邊有個新的寵妃叫陳雪英,二人的名字並沒有相關,但是千秋皇后怕陳雪英以此做文章,大戶人家有時怕奴婢衝了主子的名字,何況在宮裡。於是她就自作主張替蘇雪融改了名字。
“阿融前幾日見過皇上
?”她笑瞇瞇地問。
蘇雪融吃了一驚,不敢隱瞞,忙將昨晚折梅遇到皇上一事告知。千秋皇后心裡想著,也不知是你在說謊還是皇上說謊……
她將蘇雪融扶起,“看樣子皇上似乎是看上你了。”
蘇雪融大驚,連忙跪倒在地,“主子千萬莫這麼說,奴婢罪該萬死。”
“何罪之有。你向來美貌,皇上到如今才注意到你,也是本宮覺得稀罕的事。在宮中,這情豈能長存,與其讓皇上眷戀別人,不如讓阿融你享享富貴,將來我們姐妹二人共侍皇上,豈不很好?”
千秋皇后這番話似真似假,蘇雪融跪在地上直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從未存半分妄想,唯一祈願便是娘娘一切都安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出宮。”
千秋皇后笑著將她扶起,“你怎麼這般害怕,倒像本宮要吃了你似的。本宮和你說體己話呢。”
蘇雪融仍是搖著頭,“主子切莫拿奴婢開玩笑了,奴婢受不起。皇上也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是偶然遇到,大約覺得新奇……”
千秋皇后一笑了之,“知道知道了。瞧把你急的。給本宮端燕窩粥來吧。”
蘇雪融忙退出來,一顆心仍然七上八下,她撫著胸口,感到十分不安。不過是偶遇一面,皇上對她不見得有那份心思的,怎麼皇后娘娘……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皇后娘娘善妒,從以前她還是相府小姐的時候就是如此。蘇雪融心想,但願自己千萬不要再遇到皇上……否則她平靜的日子,就該結束了。
如此過了幾個月。冬季悄然過去,寒雪已經融化,在百花節上,皇上主子們把酒言歡,底下宮女們則沒了束縛,千秋皇后也特意放了蘇雪融的假,讓她與宮女們去碧風橋放風箏。
蘇雪融的風箏飛的最高,她笑盈盈地跟著風箏前進後退,直到突然間踩到一個人的腳。回頭看了看,見是個相貌英俊的男子,連忙跪下來。“參見四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