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宮并不如遲靜蘭先前所想的寬廣。它比景寧宮占地略大一些,正殿古樸嚴肅,幾個宮女風化了般站著一動不動,只在皇帝經過時,匍匐跪下。穿過正殿,便是皇帝的正寢宮,寢宮的面積占去了景天宮泰半大小,當然,靜蘭并沒有機會真正跑到他的寢宮里去,他們所去的地方,是御書房。
御書房在寢宮右側,地方不小,巨大的書架上堆滿各種史料史記,還有通鑒一類書藉,四四方方的檀木龍桌,后面是金黃龍椅,桌上堆著案本數疊,上面毛筆架上倒掛著幾十枝毛筆,旁邊是墨研。御書房中有兩個女官服侍,見項不渝進來,慌忙行了禮,接著又跪遲靜蘭,卻久久喚不出名號。靜蘭進宮不久,而且深居寧靜軒,不認識她這個太后的大有人在。
項不渝把她們趕出去,書房里便只剩他們倆。遲靜蘭有點懷疑這家伙的居心……讓她掌理后宮事宜?憑什么,就因為她是太后?她可不信這個。項不渝在龍椅坐下,隨手丟了一堆名冊與她。“大臣眾相議論,讓朕早日立后。”
“正如國家不能一日無君,后宮也一樣。”靜蘭淡淡地拿起名冊來看,“皇帝心儀便好,給哀家看是什么意思?”
“哀家哀家,”項不渝惡毒地冷哼,“朕看你并不為父皇的駕崩有多哀,聽起來真刺耳!”
“哀家是自稱,無關心情。”她溫柔地說。
項不渝突然有點好笑地看著她,“此時怎又如此端莊嫻靜起來了?”
“哀家一向是如此端莊嫻靜的。”她認真地回答,看也不看他。
“是么,那昨日潑朕甜湯,賞賜一巴掌給朕的潑婦是誰?”
“你覺得她是誰,她就是誰,何必問?”
“你——”項不渝青筋突顯,忽然又軟下來,“幫朕看看哪個好,便立哪個。”
“哦?哀家的意見這么重要么?”他大可大發雷霆,干么突然又偃旗息鼓?有問題!而且,挑選皇后這般大事,怎么看都輪不到她頭上。若她是個正牌太后還說的過去,可她又不是他娘!他們倆甚至兩兩相厭。
項不渝淡道:“于朕而言,誰當皇后有何分別,朕又不愛他們。”
靜蘭瞥了他一眼。不愛他們,那愛誰?皇帝不是……喜好男風嗎?她上上下下將他打量,項不渝感覺到她那眼神的不友善,粗聲問:“怎么?”
“沒,皇帝長相俊朗,哀家多看幾眼。”
項不渝面皮不爭氣地漲紅。她的嘴怎么就這么輕薄?要是看她的樣兒,又不像特意開他玩笑。他暗哼一聲,看她雪白柔嫩的手掌托著后妃名冊。她的手嬌小如弱無骨,他握過她的手腕,那么纖細,稍用力就會擰斷一般。青蔥十指不染纖塵,雪白細膩,指尖圓潤而飽滿。
他突的清醒過來,做什么盯著她的手看半天?瞄她一眼,好在她在仔細看名冊,不曾發現。
忽然外面一陣腳步聲,遲靜蘭抬起頭,那個人已經徑直走了進來。是個身段高挑苗條,絕色出塵的女子。這個女子應當不是后妃,因為……她穿著勁裝。衣裳緊裹在身上,可以看得出窈窕曲線,嘖嘖,真是個大美人兒呢。大美人往遲靜蘭這兒看了一眼,抱拳和項不渝道,“皇上。您交待的事屬下已辦妥。”
看來是個女侍衛。遲靜蘭低頭繼續看名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