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不渝不語。
遲靜蘭柔聲說,“哎,你這樣是何苦?你明知道我們……”
項不渝仍然不說話。他知道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他也不是說特意為了她守身如玉,他只不過對那些妃子沒興趣而已。再說,國事那么繁忙,他并沒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女人。除她之外。
遲靜蘭看著他,輕輕地道:“項不渝,情太傷人,不若無情地好。”
“誰能像你一般無情。”
她莞爾,“對你無情總好過多情。否則你豈不是要棄江山了?你忘了你說過,若你要我,除非不當皇帝。我知道你疼惜我,更怕重蹈蘇姑姑的覆轍。這些我都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看在心里,但……前面的路多荊棘,要走在一起何其艱難,我早就已經參悟,所以……”所以,才不敢讓自己正視心里對他冒出來的那點感情。
這是他們第一次把感情之事說得如此之白,項不渝心里掠過疼痛。“我不過順著自己的心走,你無需覺得壓力。”
“我并非有壓力,”她看他,“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若在我身上無望,那又何必……”
“這樣也很好。”項不渝道,“我又不是在拿自己的命搏斗,也并非全不臨幸后妃,何須這樣緊張。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我與別的女人在床榻上纏綿?”
他問得她心一緊,忙別過頭躲避他的目光。項不渝欺近過來,“真的不介意嗎?”
靜蘭的臉上做燒,忙離開他一些,“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項不渝固執地說,“至少我能知道,在你心中,是否有我的角落,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地方……”
他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心。她嘆息,“你為什么要這樣呢……”一點也沒有剛開始那樣的霸道了。莫非在愛面前,錚錚男子都會化作繞指柔嗎?她想起了四王爺。那日在屋頂上聽到他自言自語地喚阿穎,這樣陰狠的男人
,心里終究也留了一塊柔軟給愛的女子。
項不渝伸手撫上她的嬌顏,她只側過臉,沒有躲開。項不渝順勢將她擁入懷中,他抱得很緊,濃烈的陽剛氣息迎面撲來。她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把頭擱在他的頸邊。
他沒有逾越的動作,那一次親吻過后,他和自己說過,是最后一次。她不留在皇宮,他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就不能太霸道太任性,若終于有一天,她要出宮,也許能遇上另一個司徒青歌,一個可以給她真正幸福和神仙般愜意日子的男人。
但那個男人,不會是一代帝王的項不渝!
項不渝輕輕推開她,沒再說什么轉身離去。靜蘭望著他的背影,眼眶漸漸濕潤。看到他這樣子,她心很疼痛。愛情,自始以來就是最折磨人的東西。
并非不愛,她只是將感情壓制。如果有一天,她做了決定……
悠悠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床榻。
然而沒多久,外面人報,四王爺求見。哈,今天寧靜軒可真不寧靜,簡直可以說是門庭若市了。她倒要看看,這四王爺登堂入室,究竟有什么事!
到正廳中,四王爺已立在其中,風度翩翩,年青時不失為一個俊男,只是再俊的人,歲月都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跡。他略微發福的身子,便是最好的證據。
靜蘭淡漠地說,“四王爺不知有何要事,半夜前來皇宮?”
四王爺的目光犀利,并不拐彎抹角:“把東西還給本王。”
靜蘭一頭霧水,好笑地道,“王爺可真有趣,大半夜地,進宮來向哀家要東西?你落了什么東西,竟要到哀家這兒來拿?真真是可笑!”
“倒是太后做事不光明磊落,本王才需得來要。”四王爺道,“不必浪費時間,將東西交出來。”
靜蘭偏著頭,“哀家還真沒偷你的東西。不妨說出來聽聽,看誰見著了,哀家也好叫他們還。”
四王爺緊握的拳頭青筋暴漲,顯示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靜蘭心想,這么心急火撩地來,莫非是他珍愛的那個荷包叫人給偷走了?遲靜蘭淡淡地道,“哀家什么也不缺,若真要偷,也先偷皇帝的,怎么會偷到四王爺府上去了?你說對不對?”
四王爺狠狠地瞪著她,“太后,別怪本王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太過于張狂,否則他日,只怕難保小命。”
“嘖嘖,”靜蘭面露微笑看著他,“王爺這是恐嚇哀家?”她的臉剎時一變!“你憑什么?就是皇帝見了哀家,還要禮讓三分呢,你不過一個王爺,膽敢對哀家這樣說話!”
四王爺冷笑,“你真把自己當回事呢?東西交出來,否則……”
“如何?”靜蘭打斷他,“殺人滅口?有本事,你可來呀。倒叫世人都看看,這位四王爺,為何連手無縛雞之力,無權無靠的太后給殺了?”
四王爺的神情蕭肅,目光狠厲,靜蘭絲毫不懼,迎著他的視線而立。在對視一會兒,他驀地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話:“遲靜蘭,你遲早得為這些事付出代價。”
如何,真的想叫她死嗎?偏偏她每次都從他手中溜走了。
只是他丟失的那東西……真的是那個荷包?不過一個荷包而已,對大男人哪兒就這么重要了。她驀地想起那天夜里,項不渝讓秦箏去偷荷包。不知是否偷到?若那時已經偷到,直至今日才發現,可見他也并非像泓宇說的那般,成天都荷包不離身,否則也不會過了這么多天才發現了。
想起泓宇,她不禁想起了司徒青歌。嘆了口氣,又想起泓宇這個人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回到了楚國?那些事情,他會回想得起來嗎?也許,此生也不會再見了吧。
門被叩響,靜蘭抬眸望向門口,“誰啊?”
“是我。”竟是秦箏的聲音。
今天,真的很熱鬧。靜蘭再次在心里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