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竹玉在我身后說著。
我就像擋在他們中間的物體一般,我腳下微動了下。
“等等?!蔽枘飵熃憔秃白∥?,溫婉地說:“能否借身你的衣服給我穿?”
“可以?!蔽野褲褚路诺降厣?,直接進(jìn)屋給她找一套衣裙。
竹玉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被舞娘師姐點著額頭,說著:“你一個大男.人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去做你自己的事?”
“嗯,那我去配藥了。”
從屋里出來的我,看見此刻竹玉他的眼睛很溫潤,沒有以往化不開的寒霜。
“給?!?
我拿了一套衣裙給舞娘師姐,聽見她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
我拿起地上的濕衣服,走到井邊提了水上來,就開始清洗起來。
舞娘師姐換了我的衣裙,也拿著竹玉的衣裳一起過來,默默地洗起竹玉的衣裳。
等我過了一遍水以后,舞娘師姐說:“我和竹玉年少相識,那時的他純真如孩童……”
舞娘師姐邊洗衣服,邊跟我說她和竹玉的事情。
可是,我不耐煩聽這些,我直接開口問著:“你為什么要對春香下蟲子?”
舞娘師姐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住了,她僵了那么一會兒,才說:“她不聽話唄?!?
“那為什么要對鎮(zhèn)北將軍下毒?”
聽昨晚竹忠的口氣,鎮(zhèn)北將軍中的毒是慢.性.毒藥。
舞娘師姐卻把竹玉的衣服提了起來,說著:“先幫我一起擰衣服吧,我擰不動?!?
我站起身,剛接住另一頭,衣服就斷裂開。
同時,我聽見舞娘師姐失聲尖叫著,“翠娥,你怎么可以這樣!”
竹玉立即就從他屋里走了出來,我看著我手里的斷衣,又看向舞娘師姐失色的花容月貌,想著,我這是被人算計了呢,還是被人算計了?
“師弟,你看看她,擰個衣服也用這么大的力?!蔽枘飵熃隳弥硪话胍路叩街裼竦纳磉呎f著。
竹玉看向了我,他沒有生氣,眼里也沒有怒火,只是平靜地看著我。
我笑著說:“抱歉,是我錯了?!卞e在不該現(xiàn)在就問她那么多問題。
“算了,師弟,我陪你一起去買新衣服吧,也再去找個丫鬟,這個丫鬟我看笨手笨腳的。”
“嗯?!敝裼翊饝?yīng)了,還和舞娘師姐手挽手一起離開。
我看著手里斷裂的衣服,這一件是我親手做的,做了好些天才做好的,可是,被弄壞只是一剎那。
“你可以走了!”
在我還在惋惜這件衣服的時候,走到門口的竹玉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抬起頭去看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竹玉消失的一片衣角和舞娘師姐回頭的微笑。
我可以走了?
我笑了笑,把洗好的衣服和那件斷裂的衣服團(tuán)在了一起,回屋去收拾東西去。
既然竹玉這個恩人都讓走了,翠娥這個恩情也算完了。
院子里的草藥香依舊在,幾個小廝也回去了,昨天就回去了。
我看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和平時所用的東西,流連了好一會兒,我才走出這個院子。
然而,出了院門,還沒走幾步,就看見眼前刺眼的一幕。
竹玉穿著一身華貴衣袍,腦后束著的墨發(fā)隨著微風(fēng)飛揚,一舉一動十分文雅,越發(fā)像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此時的他跟那個舞娘師姐站在一處很配很登對。
我提著包袱看著他們,本來想要過去當(dāng)面跟竹玉辭行。
舞娘師姐卻在注意到我后,她反而得意的在我面前,踮起腳尖吻上了竹玉的唇。
竹玉沒有推開她,還摟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我退了兩步,可以了,走吧。
走出將軍府的那一刻,我回過頭,看著將軍府的牌匾,扯了扯唇角,想著:走吧,回王康的家,在那里靜靜地度過此次的余生。
然而,沒走出多遠(yuǎn)的我,便被人捂住嘴扛了起來。
我被他們扛到涂三城的護(hù)城河邊,竹忠站在不遠(yuǎn)處,他陰狠地沖我微笑,“沒想到吧?”
“你想做什么?”我平靜地看著竹忠問著。
“你說呢?”
竹忠讓人用粗繩子綁住我的腳,粗繩子的另一端綁住了一塊大石頭。
在我被人扔向護(hù)城河里時,我看著竹忠真誠地說著:“謝謝?!?
謝謝你再次出手,結(jié)束翠娥的性命。
翠娥本就是死在竹忠的手里,這就是翠娥的命,就算我來了,竹忠終歸會結(jié)束我的性命。
落入護(hù)城河里,我被大石頭帶著沉下去。只是,我的呼吸很正常,沒有絲毫的痛苦。
冥王在這時出現(xiàn)了,他說:“翠娥過了奈何橋,你可以回來了。”
聽到冥王的這句話,我才能從翠娥的身體里分離出來。
站在河水中,我看著冥王說:“是你用法力保護(hù)我的嗎?”
“嗯?!壁ね觞c頭。
在冥王回答的時候,我看著翠娥的身體徹底沉入護(hù)城河底,就想轉(zhuǎn)身回去。
“等等?!壁ね趵∥业氖?,說著:“還有人沒來呢?”
“誰?”我問著冥王。
冥王說:“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等吧,我還得去奈何橋下呢?!蔽疫€惦記著流云的安全,冥王要等誰跟我無關(guān)。
只是,還沒等我離開,護(hù)城河邊有人跳了下來。
不一會兒,好幾個人都潛入護(hù)城河里,他們在找翠娥的身體。
然而,翠娥的腳上被綁了大石頭,沉下去的速度很快。護(hù)城河很深,水中又有浮力,除非他們跟翠娥一樣綁上石頭,不然,他們別想找到翠娥的身體。
護(hù)城河邊的竹忠被人圍住了,鎮(zhèn)北將軍面無表情地等著入水的人能夠把翠娥救回來。
“他為什么要救翠娥?”我問著冥王。
“你且看看吧?!壁ね跽f著。
那些跳入護(hù)城河里的人跟我想的一樣,一無所獲爬回河邊。
“人呢?”
“沉下去了,我們沉不下去,沒辦法把她撈上來?!?
鎮(zhèn)北將軍看著久久沒有平息的護(hù)城河,問著竹忠,“你為什么非要她死?”
竹忠說:“她的命是我救的,我想讓她把命還我,有什么不對嗎?”
我想說,他撒謊。但是又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傻竹玉當(dāng)時就是竹忠?guī)С鋈サ?。如果竹忠沒有帶竹玉出去,竹玉就不會救翠娥,翠娥也不會被竹玉救回去。
竹忠又說:“鎮(zhèn)北將軍,你管的是戰(zhàn)場上的事,這屬于我的私事。還請你能夠行個方便,把你的人都請回去?!?
聽了這話的鎮(zhèn)北將軍真的下令讓他的人回去了,還說:“今天這事,我就當(dāng)不知道?!?
竹忠說:“多謝?!?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兩人對視中達(dá)成了共識。
鎮(zhèn)北將軍離開了,竹忠也走了。
護(hù)城河里的河水,依舊在流動著,沒人知道下面有個尸體在隨波搖動。
“好了,我們回去了?!壁ね跏栈匾暰€說著。
“你讓我等等,就為了看這些?”我疑惑地看向冥王:“還有為什么他們一個要殺我,一個要救我?”
“嗯,鎮(zhèn)北將軍被人下毒,竹玉出手救他,提了一個條件,是讓鎮(zhèn)北將軍護(hù)你周全。”
“然后呢?”
“竹忠找到舞娘師姐王雨的時候,被王雨下了毒。王雨想要竹忠殺了你,才會給他解毒。竹忠一面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一面是他本來就想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