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許峰不在意旁邊的人如何看他,他只沖我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然后拍了拍還僵硬的顏司明肩膀,憐憫地說著:“你喜歡上這么個女人,不愁以后生活沒樂子。”
顏司明徹底無語了。
拿許峰哈哈大笑了幾下,然后又苦著臉說著:“像我這么自黑,以后還能娶到媳婦嗎?”
我沒搭理又犯傻的拿許峰,只是趁著顏司明還沒跟我發(fā)火前,眼睛立即蓄滿水汽,說著:“也不知,梓安在里面怎么樣了,我好擔心。”
拿許峰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說著:“你不當戲子,可惜了。”
顏司明一掌拍飛他,看著拿許峰變成一顆閃亮的星星消失在天際后。顏司明說:“梓安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我期期艾艾地點頭,“但愿是。”
這一天,很多人都在傳,傳考場里面出人命了,嫌疑人也捉到了。
可是,考場外圍卻被重兵包圍起來,誰也不讓靠近。
我很擔心、很害怕會是謝梓安遇見麻煩。
顏司明站在我身邊說:“不會的,梓安他剛來這里,怎會有仇家?”
我勉強一笑,不想讓顏司明太擔心。
顏司明皺著眉頭,說:“我去找拿許峰,問他能不能幫上忙。”
“他會有辦法嗎?”我脆弱地問著顏司明。
顏司明再也忍不住般地擁住我,說著:“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幾天過去了,考場依舊被封鎖著。
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進去,我每天都站在外面等。
顏司明則是跟著拿許峰到處去托關(guān)系,打聽考場里面是誰犯了事。
可是,被捉的嫌疑人是誰,沒有人肯說,也沒有人敢說。
十幾天又過去了,就在我感覺,謝梓安再也不會出來的時候。
謝梓安穿著那天進去的衣裳,提著同樣的書箱,施施然地出來了。
在他身后有許多考生魚貫而出,跟我一同等候的人喜極而泣地跑上前去,訴說著這十來天的擔心。
謝梓安很快就在人群看見我,他疾步走向我,柔和地說著:“讓你擔心了。”
我眨著水蒙蒙的眼睛,說著:“你能平安就好。”
顏司明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說:“你再不出來,阿蘭她……”
“司明大哥。”我喚著顏司明,并不想讓他繼續(xù)說下去,只是說著:“梓安他能平安出來就好。”
謝梓安伸手把我摟向他的胸前,他低聲說:“我以后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謝兄?”
有人站在旁邊突兀地喚著。
謝梓安微微松開我,看向那人點頭叫著:“李賢弟。”
我抹干眼角的淚花,拉開與謝梓安的距離也看向那人,發(fā)現(xiàn)這人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女扮男裝的李歡懷有敵意地掃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謝梓安,問著:“這位姑娘是?”
“她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阿蘭,我心中認定的妻子。”謝梓安拉住我的手,向我介紹道:“這是我在考場里結(jié)識的賢弟,李歡。”
李歡皺眉,嘀咕著:“長得也不怎樣嘛。”
謝梓安含笑不語,我也假裝沒聽見,轉(zhuǎn)首對顏司明說著:“梓安平安無事,我們?nèi)ベI些雞鴨魚肉,還有菜回去,好好做頓好的,慶祝一番吧。”
“可是……”
“走啦。”
我拉住顏司明的衣袖,扯著他對著謝梓安說:“那我們?nèi)ベI菜了,你們聊完,回去等我們哦。”
謝梓安微微點頭,說著:“好,你們慢點。”
路上,歸家心切的考生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顯得我和顏司明就像隨波逐流的浮萍。
顏司明說:“其實你很漂亮。”
“嗯?”我轉(zhuǎn)首看向他。
顏司明紅著臉,看向別處說著:“不必在意剛才那人的話,你長的很漂亮。”
“是嗎?”我微笑。
其實我一點也沒在意李歡剛才說的話,只是顏司明好像誤會了,我也沒去解釋。
有時解釋就是掩飾,這是所有人的籠統(tǒng)思維;那還不如不解釋,浪費自己解釋時用的口水,也浪費別人聽我們解釋的時間。
顏司明很認真的點頭,我羞澀地低頭淺笑。
我和顏司明漸漸遠離那些考生,正要走向菜場買菜。
一群紫衣人就從后面追了上來,顏司明被人從后面推了一掌,向前猛沖幾步跪在地上。
“顏司明。”我連忙扶住半跪著的顏司明,問著:“你沒事吧?”
周圍的人一見這種場面,連東西都不收,全部跑開躲起來。
顏司明被我扶起,他看著圍住我們的紫衣人問著:“你們是誰?”
“你,不配知道。”紫衣人說著,就沖了上來。
顏司明推開我,說著:“快跑!”
我驚慌失措地想要去找謝梓安,可是來路已經(jīng)被紫衣人堵死,我只能慌不擇路地從紫衣人故意露出的缺口跑去。
紫衣人見我跑了,都沒在圍著顏司明,反倒像貓捉老鼠般地追著我。
“為什么你們要追我!”我停了下來,問著后面跟來的紫衣人。
紫衣人沒有說話,只是個個抽出腰間的彎刀,對我猙獰地笑著。
跑吧!
我轉(zhuǎn)身就跑。
我痛恨自己現(xiàn)在的手無縛雞之力,痛恨被人追趕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的前方是怎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停。如果我停了,那些紫衣人的彎刀會毫不留情地砍向我。
我不怕死,我只怕死之前還要忍受折磨。
我疲于奔命地逃跑著,紫衣人在后面緊跟著我,顏司明則是被一個紫衣人堵住嘴,提在手里。
我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除了追我,還捉顏司明?
他們表現(xiàn)的很清楚,他們的目標是我,可是為什么連顏司明也要帶上呢?
想不通,一切都讓我想不通。
當我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懸崖時,身后的紫衣人舉起了彎刀。
要跳嗎?
我自問著。
轉(zhuǎn)首看著一直逼我退向懸崖的紫衣人,我想,這場交易該結(jié)束了吧。
不知誰一掌劈向我,我的身子倒飛出去,直直地往懸崖下面掉落。
凜冽的風(fēng)聲從我耳邊呼呼刮過,身體的失重感,讓我覺得,小鳥能飛真好,起碼它們不會像我現(xiàn)在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會被活活摔死。
“阿蘭!”
顏司明跟著我一起跳下來,他的手向我伸著,我們卻離得很遠很遠。
“傻瓜。”我低笑著。心里卻有種東西悄悄綻放,那是一種名叫感動的情緒。
七情六欲,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這一次的禍事,讓我嘗到感動的滋味,挺好的。
嘭、嘭兩聲,是我和顏司明先后落水的聲音。
古人常說,崖下有小水塘,崖下有絕世秘籍,崖下有世外高人,崖下還會有絕世神寵。
從水潭里冒出頭的我,第一次覺得古人誠不欺我。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潭水,尋找著顏司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