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憑著聽到的那聲凄厲的喊聲,終于走到一間屋子前,可當看到屋中的情景,不禁目呲欲裂。
她想過晚了的結果,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可眼前的場景,卻依舊使她震驚。
那一絲不掛布滿青紫色淤青的身體,那頭發散亂的遮在毫無血色的臉上,那仿佛已經放大,如同死人的眼睛。
這,這哪里是她見過的那個長相明媚的少女,這殘破的模樣,她簡直不敢確認,這會是五天前,她還曾見過的少女。
心,被憤怒所蓋!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即使林音和她無情無故,即使她們只是因為一個店鋪有所交集。
可她相信,無論是那個人,只要還是個人,都會被眼前的場景激起血性,都會有殺人的沖動!
“你是什么人?”
南逐茍對著蘇淺問道,當看到蘇淺的相貌之時,墨色的瞳孔突然微微一縮,隨即露出一個淫邪的笑容:“沒想到玩完一個,又來一個送上門,既然是主動來的,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恒兒,將那些碰觸林音的臟手廢掉!”蘇淺絲毫不理會南逐茍,對著蘇恒冷聲吩咐道。
她是真的怒了,第一次直接的怒氣,她甚至想將眼前之人碎尸萬段,這樣的人,簡直不該存在這個世界。
不過,她不會這么做,她要救林音,她要讓林音自己親手為自己報仇。而且她要這南二少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但是在這之前,她要替林音收點利息。
蘇淺向著南逐茍走去,被在身后的手,露出一根細長的金簪。
南逐茍看著蘇淺冰冷的眼神,竟忍不住后退,眼前這女子明明看起來柔弱萬分,可這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卻似乎帶著莫名的氣勢,竟讓他這見慣各種場面的丞相二公子忍不住向后退出兩步。
蘇淺卻不知道南逐茍在想什么,她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替老天還林音一個公道。
她已經憤怒的忘了自己是個女子,忘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甚至忘了眼前她想要挫骨揚灰的男子是個高過她一個頭的男人!
“咔嚓!”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蘇淺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便見蘇恒硬生生的將一個家丁的手臂折斷。
幾個家丁看到這一幕,嚇的松開拉住林音的手,瞬間離開林音和蘇恒三步之外。
南逐茍更是看得一呆,即使是畜生如他,也因這場面眼露驚恐。
蘇淺看著這一幕卻微微清醒,趁著南逐茍呆住的片刻,將金簪瞬間刺進南逐茍的腹中拔出,血濺到蘇淺的手上,如同一點點落梅。
南逐茍瞬間疼醒,捂著小腹后退幾步!
“這只是你今日所為的利息,一個月內,我會帶著林音回來,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碧K淺說著,快速走向林音,將脫下的外衫包裹住林音布滿青紫的身體。
“快來人,有刺客,快來人哪!”蘇淺走到林音身前,南逐茍終于醒悟過來,馬上對著院子大喊,自己卻不敢靠近蘇淺一步。
蘇淺狠狠的刮了一眼南逐茍,才抱起林音領著蘇恒快速向和來路相反的一個小門跑去。
“你們還不快追!”南逐茍看著蘇恒蘇淺的身影,卻完全不敢向前,只對著那些家丁大聲喝斥道。
可家丁早就被蘇恒露出的那一手鎮住,這會聽到南逐茍的命令,紛紛遲疑!
“廢物一群廢物,還不趕快叫護衛到茍園來!”看著這些家丁,南逐茍生氣的呵斥道,說完,小腹便傳來一陣陣疼痛感!
他忍不住回想,若那女子這一下刺的不是他的小腹,而是他的胸口會如何,還有那女子離開的話語,一個月內,一個月內……南逐茍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人跑了,不然他寢食難安!
“二叔,你怎么了?”
正當南逐茍滿臉青白之色,便聽一個婉轉如同黃鶯初啼的女子聲響起。
南逐茍一抬頭,微微一愣,隨即臉色變得慌張:“大嫂?你怎么來了?”
來人一身黃色繡鳳凰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群,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間,流出一絲貴氣,見之忘俗。
只是此人此時雖然問著關心的言語,可看著南逐茍的眼神略微有些冷。
“沒什么,只是過來看看,可以來就聽到二叔喊有刺客,不知這刺客在何處,正好嫂子替你捉了!”被稱為大嫂之人看著南逐茍淡淡的問道。
若不是那人請她來此,這污穢的院子,她絕不會踏入一步。
“大嫂聽錯了,我這里可是府上最安全的地方,怎么會有刺客,你一定是聽錯了?!?
南逐茍語氣一變,將之前喊刺客之事直接推掉!
他在這丞相府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這丞相府中,有一個人,即使是府中的混世魔王南里明也要怕上三分,更何況是他。
那人便是丞相府大|奶奶,說來倒不是這大|奶奶如何厲害,唯一一點原因是這大|奶奶若是發起火來,這府上沒有一個可以攔住,便是當場將南二少爺南三少爺打個半死,也不會有人說上一句,最多是夫人看到這情況求一句情,卻也不敢多說什么。
因為這大|奶奶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隨王最疼愛的女兒,隨國的三公主。
本還讓家丁找護衛來搜查全府,抓蘇淺這一行將來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可沒想到大嫂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到他院中。
若是這事情讓大嫂子知道,她一定追究到底,若是看到林音的情況,恐怕無須別人多說什么,這大嫂就要將他廢了。
南逐茍不禁慶幸,還好那不知道哪里來的女子將林音帶走了,不然讓大嫂子看見,他現在就完了,但一想到蘇淺那一個月內的誓言,南逐茍便如同被套了緊箍咒一般。
隨國三公主,右丞相府的大|奶奶看了一眼南逐茍,便掃向這院子中的一切,一眼便看到其中一個家丁的手臂不對勁:“真的沒有刺客的話,這家丁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南逐茍隨著大|奶奶的眼睛看向家丁的手臂之時,臉色微微一變:“他的手臂,他的手臂是摔的,對,是摔跤摔的,我們這院子中本就安靜,怎么可能有刺客,大嫂子剛才可能是聽到這家丁喊疼了,聽差了音,當是有刺客。”
南逐茍將這一段話完全說完,才深深呼出一口氣,放在身側的手更是忍不住擦擦額頭。
“真的是這樣嗎?摔跤也能將摔斷成這樣?”大|奶奶看著家丁不斷滴血的手!
“是的,是的!小的不小心摔了一跤,實在太疼了,這才不小心大喊,沒想到大|奶奶就聽成別的了、”聽到大|奶奶的問話,家丁趕忙忍著疼痛大聲答道。
大|奶奶看了看那家丁,想要開口,卻不禁想到那人對她說的話。
“到茍園,能救人則救人,若是沒見到一個女子,那就拖延一下時間,別讓南逐茍有時間追趕人。”
“我暫且相信你們?!?
大|奶奶最終看著南逐茍淡淡的說道,說完表情變得嚴肅:“二叔也不是個小孩子了,以后有時間還是多讀點圣賢書的好,別每日閑著沒事情,便在院子里閑逛,免得做了什么無法挽回的錯事!”
想著拖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大|奶奶說完,也就不再看南逐茍,任身旁的丫環扶著向外走去。
直到大|奶奶走遠后,南逐茍才面色鐵青,對著剩下沒事的家丁怒道:“還不快去找護衛,讓那些人一起去找刺客,若是讓人將林音帶走,再讓這事情傳到大|奶奶耳朵里,我不好過,你們也就別想再在這府里好呆了!”
“可是上哪找,大|奶奶拖延了那么長時間……”
“問那么多做什么,還不趕快走,找不到你們就別回來了?!?
一聽到南逐茍的話,幾個家丁一個冷顫,立馬應聲:“是,我們馬上就去找?!?
蘇淺領著蘇恒一口氣跑出很遠,直到身后絲毫看不到追擊的人,她才腿上一軟,不禁跪在地上。
“姐,你怎么了?”蘇恒不禁擔心的看著蘇淺:“不如將這人給我抱吧!”
“不用,這事情不能你做!”蘇淺看著蘇恒正色道,說著話不禁四處打量,突然看到前面二十多米遠的假山,眼前一亮。
“恒兒,我們先到這假山里藏一下,休息一會再離開?!碧K淺對著蘇恒開口道,說著話,勉力抱起林音向假山走去。
當蘇淺領著蘇恒藏進假山之內,蘇淺坐倒之地出現一個人,這人正是從她進入右丞相府后,便跟著她們的禹良。
禹良看著假山嘴角露出一絲弧度,轉身離去。
直到藏匿到假山之內,蘇淺才呼出一口氣。
可當低頭看到林音之時,卻是更加憂傷,只見林音呆呆的看向一處,好似根本沒有感覺到周圍的變化。這模樣,簡直如同一個活死人!
好好的一個姑娘竟變成這模樣,若是她,恐怕早就自殺了,可看林音的模樣,一旦清醒,恐怕也是這種結果。
若是沒了信念,林音根本活不下去,這也是她沒有憤怒到殺死南逐茍的原因,她必須給林音一個理由,一個活著的理由。
看著林音被一件外衫包裹著,卻依舊還裸露出好些肌膚,蘇淺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著蘇恒吩咐道:“恒兒,將外套脫下來,然后臉朝外面?!?
她想,林音定不想讓人看到她身上的屈辱,即使如今毫無知覺。
茍園
“可找到了?”南逐茍看著剛剛從外回來的家丁焦急的問道。
家丁身子一顫,臉上僵硬著討好的神色:“護衛都快將府里翻過來了,可就是不見那幾個人?!?
“廢物,一群廢物,我南家養你們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的話,他就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南兄為何如此生氣,身上的傷還沒好,再如此動氣,萬一傷上加上傷就不好了!”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在茍園中響起。
南逐茍抬頭一愣:“禹良兄,你怎么會在這里?”
“知道你在著急一件事情,我便來了!”禹良走到桌子旁坐下,淡漠的說道,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是什么一般。
“禹良兄?”南逐茍強壓心中的焦急,看著禹良疑惑喚道。
“我知道林音和救她的兩人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