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隨國那些知道你的人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一定會目瞪口呆!”隨博文看著滿臉淚水的蘇淺突然笑著說道,他會這般說卻是為了分散蘇淺此刻的注意力。
“為什么目瞪口呆,我也是姑娘家,難道我就不能掉眼淚。”
蘇淺聽到隨博文的話,不禁沒好氣的回道,只是這話說出口,蘇淺卻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重,轉頭一看,便見自己的雙肩被隨博文扶著。
感到那重量,蘇淺心中不禁一顫,不自禁的退出兩步,直到離開隨博文幾步距離,才滿臉不自然的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我這是怎么了,隨大夫是個正人君子,而今不過是碰了下自己的肩膀而已,我怎么竟會產生顫栗的感覺。
蘇淺搖搖頭,也許自己真的是太累了,該尋思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也好思考怎么樣才能最好的照顧恒兒。
蘇淺并非那種小女兒嬌弱般的女子,或許也因此從沒有人能像隨博文今夜這般對她,所以這一時之間的反應,會不如她被刺的那晚來的淡然鎮定。
看著蘇淺的肩膀離開自己的手掌,隨博文微微一怔,心中竟有些悵然若失。
若是能一直這般扶著那羸弱的肩膀……
隨博文眉頭一皺。
我這是想什么,眼前這女子只不過是個病人,外加病人的家人,若說還有什么特別,那便是對方是梁國的公主,僅此而已,自己怎么會突然產生那樣的念頭。
“怎么了?”
見自己說話,隨博文還沒有反應,蘇淺不禁回頭看向隨博文,便見隨博文自顧搖頭,蘇淺眉頭微蹙,隨大夫這是在做什么?頭不舒服嗎?
隨博文聽到蘇淺的聲音,瞬間清醒,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暈紅,只是在朦朧的月光下,根本讓人注意不到。
“沒事,我們快些回去吧,正好還要再重新檢查一下恒公子的身體!”
隨博文看著蘇淺快速的說完,便領先向前走去。
直到蘇淺隨博文轉身離開走遠,智澤才走出黑暗的角落。
月光下,他的眼睛更是光芒閃爍不定。
“既然擔心別人在她身邊,為什么不直接去見她,她一直在找你,若是見到你,我相信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
“我只是覺得他身邊多了個人,下次刺殺會變得更加麻煩。”
不用回頭,智澤都知道出現在他身后的人是誰。
在隨國,對他熟悉,對他過去熟悉,還不會暗中對他出手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真的是這樣嗎?”
來人淡淡的道,言語之間說不清是信還是不信。
只是這人一頭標致性的白發,和那一身恒年不變的白衫卻是讓人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段護衛靜靜的看著智澤的背影,即使是在黑夜,這陪蘇淺蘇恒長大的段護衛依舊顯出明亮,只一眼,就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除此之外,你覺得還能有什么?”智澤轉頭冷冷的看向段護衛。
“我曾喜歡過一個女子。”段護衛沒有回答智澤的話,反倒是看著蘇淺隨博文消失的方向淡淡的開口。
“那時候,那個女子說最喜歡我一身白衫的樣子,而我接觸她是因為上面派下的任務,所以當我發現自己聽到這話時,竟然心中一顫,生出一股子為她穿上一輩子白衫的想法時,我便逼著自己再不穿白衫。”
段護衛說道這里微微一頓,眼神看向遠方,他仿佛又看到了雪兒。
“而她死后,我卻日日只穿白衫。”
段護衛說著話,嘴角露出嘲諷的弧度。
雪兒若是在天有靈,聽到自己說的這些話,定會說已經遲了吧。
逝者已逝,而最愛的人死亡,還有自己的原因存在,這遲不是一步兩步,卻是千步萬步。
段護衛重新看向智澤,只是眼中的焦點卻不在智澤身上。
或許我真的老了,不然最近怎么總想起你?還是因為你的女兒現在越來越像你?
智澤挑眉看著段護衛:“你想說什么?”
“其實沒想說什么,只是很多東西一旦錯過,就沒有再遇到的可能,這就是命運。”段護衛說到這里微微一頓:“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將來后悔!”
有太多我不能說的東西,一邊是忠,一邊是義,雖不能兩全,但我希望能在不破壞的情況下,尋找一個傷害盡可能小的支點。
“后悔?”
智澤荒謬的看著段護衛,仿佛他說的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你知道蘇淺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你還覺得我這樣做會后悔?”
“因為蘇淺,我家破人亡,智家在梁國煙消云散,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會后悔我現在做的這一切!”智澤說完話不再看段護衛,轉身就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還想做什么?”段護衛看著智澤問道。
“隨國右丞相的人想要和我合作,我突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智澤的腳步一頓,臉上表情復雜,終于,還是開口對著段護衛說道,只是說完話,便再不停留的離開。
夜,更深,更冷了。
這一夜,或許有太多的事情改變。
別人過年都是喜慶萬分,唯有質子館的一座小院中,寂靜的嚇人。
“公主,先吃點東西吧。”徐嬤嬤端著膳食走到蘇淺身旁,將碗筷擱在她身旁的桌子上。
蘇淺臉色蒼白的搖搖頭:“我不餓,恒兒吃東西了嗎?”
蘇淺問著話抬頭看向徐嬤嬤,恒兒得知自己的手可能廢了的時候,便不愿意見她,為了恒兒的情緒能穩定一些,她只好不呆在恒兒的房間照看,可越是這樣,她的心便揪的越緊。
看著蘇淺的模樣,徐嬤嬤不禁嘆氣:“你就不要再想公子了,公子房里有隨大夫,還有秀兒,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你的身體本來就弱,即使心情再不好,也要吃點東西才行。”
蘇淺對著徐嬤嬤虛弱的笑了笑:“我不餓,徐嬤嬤你不用管我了,你也去房里看看恒兒吧,一有什么消息,就來告訴我。”
徐嬤嬤皺眉,可蘇淺卻是定定的看著她,最終她只能移步蘇恒的房間。
蘇淺抬頭看著小院子的景象,看著那些枯榮的花草樹木,看著那些拱門雕梁,眉眼斂下,我該怎么辦,究竟該怎么辦?
“淺兒,聽說你昨夜遇到危險了?可有傷著?”
蘇淺看到一雙腳突然出現在她眼簾之中,不禁抬眸看向來人,當看到禹良一臉關心的模樣時,臉上僵硬的擠出一抹笑容:“禹三公子不好好找人過這喜慶的日子,怎么跑到我這小院子里來了。”
蘇淺話出口,便是軟中帶刺,她心情不好,實在沒有情緒搭理禹良這樣對她懷有其它目的的人。
“淺兒這話說的還真是無情無意,我這可是來關心你。”禹良走到蘇淺身旁,絲毫不在意蘇淺的態度,有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然有些時候一絲絲臉面也不在意的。
“多謝禹三公子好意。蘇淺不需要人關心。”蘇淺冷淡的說道。
說完話,蘇淺站起身子:“我有些累了,禹三公子若是不介意,便在院子里坐會兒,我先回屋休息一會了。”
蘇淺說完便轉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只是走了幾步,便是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而片刻之間,她的手臂便被一個大力扶緊。
蘇淺平復自己的呼吸,才看向扶住自己的禹良:“多謝禹三公子,我沒事了。”
蘇淺這話卻是暗示禹良松手,可這禹良仿佛根本沒有聽明白一般,扶住蘇淺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看著緊扶著自己的大手,蘇淺眉頭微蹙,深吸一口氣,才對著禹良開口:“松開我的手好嗎?你攥疼我了。”
“萬一我松手,你又暈倒了怎么辦?”禹良看著蘇淺擔心的說道。
聽到禹良的話,蘇淺不覺得打了個寒戰:“我身體好著呢,你不需要擔心,不知道禹三公子今日突然到我這里,所為何事?”
見蘇淺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禹良眉頭蹙了蹙,隨即又散開:“也沒什么事,不過我想應該會是你想聽的事情。”
蘇淺皺眉。
見蘇淺沒有開口問話,卻也沒說什么不想聽的話,禹良笑起,只是這笑,總是帶著寒意,同文斐的笑不同,可也讓人莫名的不舒服:“昨夜你們所停之處掉下橫木,不是意外,是人為。”
蘇淺猛的轉頭看向禹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淺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人為,是誰,誰那么狠心,竟想要這樣要她們三個人的性命!
突然,蘇淺想起智澤,只覺得全身寒冷,瞬間失去所有力量。
此刻若不是禹良扶著,恐怕她已經坐倒在地。
感覺到蘇淺突然的變化,禹良有些不解,卻還是看著蘇淺繼續說道:“設計這件事情的人是右丞相的人,不過按理說,這橫木從那么高處應該不會那么簡單才是,似乎是有人暗中幫你們,救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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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許久不曾更新,實在是生病之后,又發生了許多事情,腦子一片亂七八糟的。